《[阴阳师]没有一只海豹是无辜的》樱小町

3、第三章

　　# 第三章

　　原千夏蠢蠢欲动的睡意瞬间就惊飞了。
　　“怎么了囡囡？”
　　婆婆看到乖孙女撅着屁股，趴在鞋柜上面，龇牙咧嘴的。
　　“……我、我作业掉进去了！”
　　鞋柜嵌在倒U形的墙壁间，柜子上端的护角条牢牢地卡住了整个柜体，从根源上杜绝了把鞋柜暴力拽出的可能性。原千夏把手机后置灯打开，对着缝隙照了半天，有点沮丧。
　　柜子与墙面只有两指的距离，手臂是没办法伸进去的。
　　婆婆说可以用晾衣杆把习题册从缝隙里戳上来，但原千夏觉得难度很大。
　　习题册被戳得翻了好几个跟头，仍然留在深深的缝底……折腾了十来分钟，原千夏放弃了。
　　“算啦，只是一本作业而已，今天上课用不到的。我先去上学了，中午回来再弄吧。”
　　原千夏语气轻快地说，内心其实已悲痛欲绝。
　　今早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老师特别喜欢抽查作业，此去一别，恐难逃一死了。
　　嘿呀，好气！——比起没带作业，迟到显然更严重，两相权衡之下，她愤愤不平地去了学校。
　　因为这个插曲，游戏日常也没有做完。

　　原千夏踩着铃声踏进教室，果不其然看到了张羽茜。
　　不知为何，她脸色惨白，黑眼圈深厚，明明外表无论怎么看都是精致又富有青春气息的少女，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仿佛与丈夫结婚纪念日当天喜当后妈的中年怨妇气息。
　　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原千夏很微妙地被治愈了。
　　趁着老师没到，她顺势蹭到好姬友的座位边，露出大大的笑脸。

　　“我以为你昨晚刚得知自己有亿万家产要继承。”
　　“……来得正好，说真的我也希望听到这个悲痛欲绝的消息。”
　　张羽茜幽幽地看着她：“未来只能躺在床上数钱连梦想也一并失去的痛苦请一定要由我来亲身承受。”
　　说完她就趴到了桌上。
　　“啊……听起来好惨好惨。”原千夏右手作拳状，敲在左手掌心：“所以昨晚到底是几连跪？”
　　张羽茜痛心疾首：“千夏，我们好歹也认识好几年了……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是在被窝里熬夜玩游戏的死宅形象吗？”

　　当然是啊！
　　这难道不是你？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原千夏在心底发出了灵魂三连，但她却面怀愧疚地说：
　　“呃，其实我也就是随便猜一猜啦，毕竟你性格风趣幽默，人好成绩也优秀，平常老师布置的作业大部分在学校里就做完了，也没有恋爱的烦恼，我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让你失眠……如果是原生家庭问题的话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行吧，我就是在打游戏啦，我也想不出其他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

　　那你先前理直气壮是为何啊？原千夏露出假惺惺的笑容，想起上个暑假张羽茜曾雄赳赳气昂昂，说要带自己在游戏里上分，不过结果很惨烈就是了。
　　张羽茜飘了，具体表现在她对原千夏的手残没有清醒的认识。所以在经过风急天高、愁云惨淡，风声鹤唳，积尸草木猩的十连跪以后，两人都表现得特别安静如鸡。张羽茜突然想起了自己有衣服没洗，原千夏从B站搜出几年前的鬼畜视频，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并且从此以后，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谈论双排玩竞技游戏的事。

　　看到她这么灰头土脸，精神萎靡，原千夏升起了强烈的使命感。
　　她一定要抚慰茜茜脆弱的心灵！

　　原千夏灵机一动：“总而言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茜茜，你先把眼睛闭起来好不好？”
　　“为什么？”
　　“当然是——惊喜！”
　　“是吗？不会老师正好在我身后吧？”张羽茜心虚地回头瞄了一样，有气无力地。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原千夏叉腰。
　　张羽茜嘴角一撇，对原千夏充满了本能的不信任。但她仍然依言用手盖住双眼：
　　“所以呢……是什么？”
　　“就是——这个！当当当！”
　　原千夏双手一伸，露出右手掌心辣眼睛的六芒星图案，张羽茜看到以后蹭地一下就坐直了，好像液体的脊柱突然长出了骨骼。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这这难道说？”
　　“是哒！”
　　如果此时她能有匹诺曹的长鼻子，一定可以将弱智儿童欢乐多的嘴脸诠释得淋漓尽致：“我突然发现只是贴上创口贴一点意义也没有，就干脆画成召唤阵的样子了，你还有没有创口贴没？没有的话我们去医务室买几张吧，这种‘欲盖弥彰’好有秘党的感觉哦。”
　　张羽茜仰天无语。“……萌萌，你真可爱。”
　　“嘿嘿。”
　　“你还得意上了啊！”张羽茜惊了。
　　原千夏想起张羽茜昨天贴在手心的创口贴，正想开口询问，就看到老师进来了。她赶紧溜回自己座位，装模作样拿起书本。早自习一结束，两人又凑到一起。

　　“其实，我最近遇到了一些怪事。”
　　张羽茜的语气充满一吐为快的冲动，但眼神满是隐忍：“但我不敢说。
　　“……这些事情对我的三观造成了极大冲击，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做唯物主义的接班人了。”

　　“告诉我呀茜茜，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故意卡悬念吃方便面会没有调料包哦！”原千夏说。
　　张羽茜说：“嗷，别这样……其实我也没有完全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要类比的话，大概就是你某一天醒来发现阴阳师游戏的崽崽们穿越到现实世界，对你说：请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的程度吧！”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醒来发现阴阳师游戏的崽崽们穿越到现实世界，对你说：请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啊不！阴阳师？”
　　张羽茜沉痛点头。
　　原千夏：“哈哈哈哈哈哈！”
　　张羽茜没有笑。
　　“……对不起，我想起了昨天看到的帖子。”原千夏马上道歉。
　　张羽茜：“跟‘大天狗’同居的那个是吧？”
　　“嗯嗯，好好笑哦。”
　　这个‘同居’，就用得很灵性。

　　“所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张羽茜眼神一凛：“萌萌，我是了解你的！”
　　“呃？”
　　原千夏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张羽茜语气深沉，目光里充满了谴责：“我还记得那是初中，我获得了学校书法竞赛的一等奖……你特别高兴地对我说恭喜。”
　　“结果当天放学的时候，我就从卖报亭的阿姨和距离学校至少一个街区的奶茶店老板口里听到了同样的话。”
　　“到了第二天，外公突然打电话问我上电视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跟他说，还问我在哪个台可以看。就因为这通电话，我父母才知道我获奖的事。”
　　原千夏：“鹅鹅鹅……？”
　　“——放心吧，萌萌！等我想通了，我一定会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的，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张羽茜坚定地说。
　　“哦哦，好的哦！”
　　原千夏完全不在意地点头。

　　他们可是有一整天的时间呆在一起呢！只要她坚持不懈，锲而不舍，最迟今天晚上，她就能从张羽茜嘴里挖出她的秘密！
　　毕竟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