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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花姐11 ...

  •   后来我问外公,既然聻丝儿已经将弱郎大王困住了,他又怎么能甩动双手,蹬动双腿呢?
      外公说,聻丝儿缠绕弱郎大王的时候,他并不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而是不断地抗争着。聻丝儿虽然缠上了他,但是他的双臂和双腿并不是并拢的,手和脚还有一定的空间。所以聻丝儿只能让他动作不灵便,但无法完全捆死。这也是弱郎大王无法给小米摸顶,只好选择与小米同归于尽的原因。
      外公还说,一方面弱郎大王是在将小米往水里摁,另一方面,弱郎大王仿佛是绑在小米身上的石头,拖着她往下沉。
      那时候那个池塘的水很深,不像现在,由于淤泥堆积越来越浅。那时候淤泥是积累不下来的,因为池塘快干涸的时候,农人会将池塘底部的淤泥挖起来,挑到自家的水田里去。这样的淤泥相当于是肥料,能促进水田的产量。
      现在种田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出去打工,所以也没有人去费心费力地挖池塘里的淤泥了。
      等到赫连天也跳进池塘的时候,小米和弱郎大王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水面上连一个气泡都没有冒出来。
      姥爹潜了又潜,可是没有找到弱郎大王和小米的踪迹。
      水客和水猴稍稍缓过来之后也潜入水中,虽然他们的水性远比常人要好,可是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后居然也没能找到弱郎大王和小米。
      姥爹已经被水浸得嘴唇乌青,手指发皱,眼睛发红,脸色煞白,如鬼一般,可是他还要继续往下潜水,要寻找小米。
      赫连天和村里几个人强行将他从水里拉上岸。
      赫连天说道:“已经这么久了,没有希望了……我听说水鬼能像泥鳅黄鳝一样潜到淤泥里面去,弱郎大王应该是钻到淤泥里去了。水里面是找不到的。不然水客和水猴早就找到她了。”
      这种事情后来发生过。在画眉村附近的一个村里,曾有一个小孩子在水库里游泳的时候被水鬼拖走。有路过的人看到他被一个浑身黑毛的东西往深处拖。那个路过的人赶忙叫了许多人来救他。可是十多个人下水之后也未能找到他。情急之下,有人提议将水库的水放干。虽然那时候水资源非常有限,但为了救人,村里人同意了。但是大家没想到,即使水库放干了水,他们也没能找到水鬼和那个孩子。后来水库里的水又满了,那个孩子才漂浮起来。
      于是有老人说,水鬼是能潜入淤泥中的,所以放干水也捉不到它,不然的话,哪个地方有水鬼就放干哪个地方的水好了,何至于让水鬼一直作祟?
      小米的尸体就是第二天才浮起来的,其他地方没有淤泥,可能是被水稀释了,但她的指甲缝里确实有黑色的淤泥。
      姥爹是一直坐在池塘边等着小米浮出水面的。
      他默默地坐在那里,谁也劝不走。他就像要等着跟小米再次见面一样等着她出现。
      村里人帮忙将罗步斋和铁小姐等人抬到马家老宅,又叫来医生帮忙治疗。
      子非也背着李晓成回到了马家老宅。
      他们虽然都很心痛,但是都再没有过来打扰姥爹。他们养伤的养伤,照顾的照顾。赵闲云听到这个消息,扶在病床上流泪不止。赫连天忙安慰她,叫她不要过于悲伤,注意自己的身子。
      赵闲云哭泣道:“我本想着我走了还有小米留下来陪他的,没想到小米倒先走了。”
      罗步斋那时候还没有醒过来,听到这话,眼睛缝里却也流出泪水来。
      最先醒来的是李晓成。李晓成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他走了。”
      当时谁也不知道李晓成说的那个“他”是谁,但是不久之后大家就明白了,李晓成说的“他”是拜月猫妖。
      谁也不敢问他“他走了”是说拜月猫妖走了还是死了。不过自那之后,李晓成再也没有像猫一样挠过脸,再也没有像猫一样笑过。
      后来李晓成在家里养了许许多多猫。别人问他为什么养那么多猫,他说曾有一只猫用自己的命换过他一命。
      铁小姐是五天之后才醒过来的。她的婢女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姥爹看见小米从水中缓缓升起的时候大呼小叫,这是他唯一一次在村里人面前失态。
      他拍着巴掌大喊道:“你们看!小米回来了!她回来了!”他以为小米只是潜了一下水,这次浮出水面是要吸一口新鲜空气的。他的意识已经混沌不清了。他甚至面露喜色,高兴得手舞足蹈。
      在别人帮忙将小米打捞上来之后,姥爹发现小米手上没有戴血丝玉镯子,他居然还问小米:“小米呀,你的玉镯子呢?怎么不戴着?”他很认真地看着小米,似乎要等待她的回答。
      在姥爹神志不清醒的时候,是赫连天帮忙将弱郎大王禁锢在池塘里的。他在池塘的四个方位各埋下了一枚铜钱,然后撒了许多糯米和竹叶在池塘里。糯米沉下去,竹叶漂浮在水面。
      甚至在赫连天他们帮忙给小米办葬礼的时候,姥爹依然是神志不清的。
      他呆呆地看着小米的还散发着新漆味的新棺材,跟着做水陆道场的道士一起唱哀歌。
      让姥爹醒悟过来的是小米的血丝玉手镯和她留下的纸条,那已经是小米丧礼的第七天了。第七天是出葬的日子。
      那是余游洋在翻找小米的遗物时发现的。余游洋找到了小米的血丝玉镯子。在小米被人抬进马家老宅的时候,余游洋就发现小米手上没有戴血丝玉镯子。她还以为小米落水之后玉镯子脱落了。
      余游洋不但找到了玉镯子,还发现了一张小米生前留下的纸条。
      余游洋看都没看纸条,就拿着玉镯子和纸条跑到姥爹面前,在姥爹发呆的眼前挥舞着玉镯子和纸条,喊道:“马秀才!马秀才!小米给你留了东西!”
      姥爹的眼睛突然有了神,一把从余游洋手里夺过玉镯子和纸条,摸了摸玉镯子,急忙将纸条展开来。
      纸条上的字不多,可是姥爹看了很久很久。
      原来小米那晚听到姥爹和子非说的话之后就已经打算自己来对付弱郎大王了,她也预料到自己会遭遇不幸,所以提前写了那个纸条,请求姥爹原谅她没有按照计划行事。
      她在纸条中再次央求姥爹娶尚若然,救赵姐一命。
      纸条上的最后写着:“既然我无法陪伴你,赵姐也无法陪伴你,那就让我的血丝玉镯子陪伴你吧,所以我留下了它。你可以让尚若然戴着它,让马岳云将来的媳妇戴着它,那么我也算一直陪在你身边了。如果我死之后才摘下来,我担心她们不敢戴。”
      姥爹的泪水滴在最后一句话上。已经干涸的墨再次变得湿润,在纸上侵染开来,如同开了一朵朵黑色的花。
      后来姥爹没有让尚若然戴这个血丝玉镯子,而直接转交给了外婆。
      看完小米遗言的姥爹终于醒悟过来,一下扑到小米的棺材上,以手拍打厚重的棺材,哭嚎不已。
      众人又拉又扯,劝说不停。一时间葬礼上混乱不堪。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白先生来了!”
      灵堂里的人都立即安静了下来。包括姥爹,他也突然静了下来,转头去看那只缓缓走来,略显痴呆的白先生。
      在那几天,白先生一直没有出现。纵使赫连天还在这里,也无法将白先生召唤出来。赫连天猜测,它要不是太悲伤了,就是脑袋被撞坏了。
      所以当白先生在小米葬礼的第七天出现的时候,赫连天忍不住开口道:“白先生给小米送灵来了。”
      当时姥爹他们都穿着素白的孝服,门口贴着素白的对联,地上撒落着圆形白纸。白先生身上的毛就是白的,只有少许灰色,所以看起来也如穿了孝服一般。
      它在门口外不远的地方站住,朝灵堂中漆黑如炭的棺材望着。它的白毛变长了一些,被风吹得起伏凌乱。
      余游洋看到白先生,立即泪流满面,说道:“它变傻了,不进这个家了,不认识我们了,可是它还知道来给小米送灵。它还是记得小米!”
      姥爹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村里帮忙的人见这猫如此有灵性,都自然而然地让开了一条路,让它进来。
      白先生站了一会儿,又迈开步子,晃晃悠悠地朝灵堂走来。它的身体非常虚弱,好像随时会倒在地上。它其实已经瘦骨嶙峋了,长长的白毛遮掩了这一点,但是风吹动白毛的时候,那皮包骨的架势就是能看得清清楚楚。它这些天在外面肯定没吃没喝才会这样。
      余游洋忍住泪水去厨房拿来一些猫爱吃的东西,可是白先生自始至终没有去嗅一下,没有去吃一口。
      白先生走到门槛处,没有像以前一样一跃而入,而是前腿先趴在门槛上,后退用力地蹬地。它没有力气跳跃了,或者说它忘记怎么跳跃了。而姥爹家的门槛比别人家的要高很多,所以白先生爬起来非常费劲,完全没有了当初威风凛凛生龙活虎的样子。
      爬到门槛上之后,它居然从门槛上摔了进来。它连落地的力气都没有。
      众人见它走进灵堂来,纷纷侧目。
      它是要拜祭小米吗?
      它是要在这里哭灵吗?像小米的亲人一样?
      众人都不知道这只猫要干什么,也不忍心打扰它做要做的事。姥爹和赫连天也不知道它要做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它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小米的棺材走。
      姥爹突然想起猫鬼吸殃气的传说来。
      可是姥爹对这种猜测表示怀疑。因为小米已经过世多日,估计殃气早已散去。

      白先生走到了小米的棺材旁边。
      小米的棺材是搁在两条长凳上的。棺材的正下方点着七星灯,一根芯分成七个小灯芯,分别点燃。
      白先生顺着长凳的腿往上爬。这比过门槛还要艰难。它的猫爪子在长凳的腿上刮出嗤嗤嗤的声音,每刮一下都仿佛挠在姥爹心上,又痛又痒。
      站在人群中的子非攥紧了拳头,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听到猫爪挠长凳的声音感觉受不了,还是因为在努力抑制冲上去将白先生抱走的想法。
      在这几天里,相对其他人来说,要属子非显得最为平静了。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帮忙干体力活儿的时候就帮忙干活儿。
      这让余游洋迷惑,她偷偷地问赫连天:“他等候了小米两千多年,虽然没能和小米在一起,但是此时看到她亡故,应该也会心肝俱碎吧?”因为罗步斋还没有醒过来,她只能跟赫连天说这些话。
      赫连天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平静。但他平静得让人害怕。”
      余游洋不觉得子非平静得让她害怕,她倒是心里有些埋怨子非,觉得他以前对小米的种种好都是假的。
      可是过了几天,余游洋就不这么认为了。
      在小米过世之后的几天里,子非突然老得很快。到了小米葬礼的第七天,余游洋发现两千多年没有变样子的子非眼角有了明显的鱼尾纹,头发里有了好多银丝。
      余游洋终于理解了子非,他是要把所有的悲痛咽回去,咽进肚子里,然后自己消化。他应该知道,此时师父最得力的助手罗步斋倒下了,师父自己也变得疯疯癫癫了,赵闲云一个病人不能帮忙煮一锅饭,不能帮忙倒一杯茶,所有大事小事里里外外都由余游洋一个女子来操劳,虽然赫连天也帮忙,但毕竟精力有限,所以他不能倒下,他要站住,并且协助余游洋做好所有的事情。
      他想让小米顺顺利利入土为安,不要最后连个葬礼都办得乱糟糟。
      不过那些悲痛虽然消化了,却如同催人老的毒药,让人朝如青丝暮成雪。
      此时白先生的举动或许牵动了子非的心。兽犹如此,何况人乎?他掩饰多日的悲痛之情被白先生搅动翻腾,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余游洋暗暗看了看浑身发抖的子非,心中为他担忧不已。
      白先生终于爬上了长凳,它继续往棺材上爬。
      嘎……
      白先生的爪子将棺材上的漆刮出了几道印子。这棺材做得很急,上面的漆还没有干透,容易被刮坏。
      旁边有人说道:“马秀才,把猫赶走吧,不然棺材刮难看了。”
      姥爹摇了摇头。
      又有人窃窃提醒道:“马秀才,死人身边是不能有猫的,小心猫诈尸!”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许多人都说要将猫抱走。
      猫会引起诈尸,这也是当地许多人认为极有可能的事情。在此之前,附近村镇猫诈尸的事情发生过好几次。有些猫因为夜晚出游的原因可能带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它们一旦接近魂魄消散的尸体,就很可能让尸体突然坐起来或者跳起来。诈尸的尸体甚至会见人就追,见人就掐,突然力气惊人。被掐住的人往往难以活命。但尸体的力气很快就会用完,然后保持僵硬的状态。
      保持僵硬状态的尸体很难再放入棺材中,因为尸体的手脚不再是并拢的,棺材的空间就显得不够了。
      爸爸曾跟我说,洪家段舅爷爷家里就发生过猫诈尸。他和妈妈亲眼目睹。那是舅爷爷的一个亲戚去世了,尸体放在门板上。亲戚们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只猫。那只猫对门板上的尸体非常好奇,它轻轻悄悄地靠近门板,趁人不注意,一下子跳上了门板,落在尸体身上。就在猫接触尸体的一瞬间,尸体突然坐了起来,蹦下了门板。哭哭啼啼的亲戚们吓得四处躲避。那尸体居然跟着人跑起来,双手作势要掐人的脖子。幸亏那个被追的人聪明,他跑到了一个圆石柱旁边,等尸体即将掐到他的时候,突然往下一蹲。尸体一下子就抱住了圆石柱。很快他的力量就消失了,但四肢依然僵硬。好几个人拽胳膊拽腿都没能将尸体从圆石柱上拽下来。后来有人想办法,用铁棍一点一点地将尸体的胳膊和腿从圆石柱上翘了下来,其过程比敲牛皮糖还要艰难。尸体是翘下来了,可是他手脚张开,棺材放不进,棺材盖合不上。总不能将亡者的手脚打断吧。于是,尸体就在家里多停了好几天。亡者的家里人到处询问偏门方法。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一个从这里路过的老人说他可以让尸体躺平。亡者的家里人急忙将他邀请到家里来。那个老人看了看手脚张开的亡者,然后在房间的四处看了看,走到角落里拿了一把破扫帚。众人不知道老人拿扫帚干什么,也不敢问,只是愣愣地看着。老人提着扫帚走到亡者旁边,像扫地一样从亡者的头扫到亡者的脚。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扫帚所到的部位立即软了下来。当扫帚扫完,亡者已经躺得平平坦坦,比之前还要规整。而后进入棺材便是顺理成章一帆风顺了。
      附近村镇猫诈尸的情景跟爸爸看到的大同小异。
      所以众人看到白先生爬到小米的棺材上时,难免要议论,难免要惊慌。
      姥爹也有这个担心,但是他知道小米和白先生之前的感情。此时要他同意将白先生赶开,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嘎……
      白先生的爪子又在小米的棺材上留下了几道刮痕。
      棺材在出葬前是不会完全盒盖钉钉的,这一程序要在棺材抬起立即送往坟地的时候才会做。
      突然之间,棺材里“嘭”的一声响,如同哪个顽皮的孩子往里面丢了一个点燃的炮仗!
      灵堂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紧接着,棺材盖居然跳了起来,落在了地上。棺材底下七星灯的火焰摇曳不止。
      然后,棺材里的小米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了起来!
      “猫诈尸啦!”几个胆小的人大喊着跑了出去。
      大部分见姥爹还在这里,虽然害怕,但还强忍着。姥爹连鬼神都不怕,自然不会怕这区区诈尸的尸体。别人大多也是依仗了姥爹才有胆量的。
      子非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他见小米从棺材中坐了起来,兴奋地往前走,想要走到小米身边去。
      这回姥爹不疯癫了。他立即一把抓住子非的衣服,不让他再靠近。
      “不要过去!”姥爹喝道。
      赫连天干脆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子非。
      余游洋又惊又喜,但她毕竟胆子小,不敢往前靠过去,只是嘴里结结巴巴道:“小米……小米……活……活了?”说完,她望了望姥爹。
      姥爹没有回答。
      白先生见棺材盖落了地,似乎突然精神振奋起来!它不再软弱无力地挠棺材,而是后退一蹬,猛地跳到了小米的肩膀上。
      小米坐起来之后再无动作,似乎在发愣,似乎在思考自己为什么突然坐了起来。
      灵堂里寂静无声。众人也仿佛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暂时停止了。
      就算有人身上痒痒,也不敢去挠一下,怕挠痒痒的声音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可是白先生视若无人一般,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喵呜……
      小米似乎听到了白先生的叫声,居然像失望透顶的人叹气一样呼出一口气来。
      “呵……”小米叹息一声,肩膀耷拉下来,头低了下来。
      那股呼出的气是有颜色的,黑中带绿,像烟雾一样从小米的口鼻里冒出。
      “殃气?”姥爹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赫连天也惊讶得松开了抱住子非的手。
      子非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忘记了继续朝前迈进。
      那黑中带绿的气息在空中蜿蜒漂浮,如同一只会飞的蜈蚣,又如一缕被吹起的纱巾。
      姥爹瞬间想起了他今生第一次见到谢小米的时候。那时候,谢小米用尸气来暗算他和罗步斋。那时候她的阿赖耶识还没有苏醒,他的阿赖耶识也还没有苏醒。转眼之间,二十多年已经过去,两人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还记得那时候谢小米暗算他们时得意洋洋的样子,暗算失败之后花容失色的样子。一颦一笑,一怒一羞,都历历在目,如同就在昨日发生。
      二十多年前的情景如昨日一般,两千多年的情景是否也如昨日一般呢?
      姥爹看了看子非,不知道他是否有如同昨日又恍如隔世的感觉。
      子非后来说,当时他确实也有类似的感觉。在小米还是子鱼的时候,她常常等候师父归来等到深夜。师父或是跟友人闲聊修炼之法去了,或是跟蒙恬将军谈论兵法去了,常常很晚回来。子鱼常常等师父等得垂下头,耷拉下肩,昏昏欲睡却又不睡。
      可是子非的错觉很快就被白先生惊醒了。
      在小米肩头的白先生一跃而起,朝那黑中带绿的气息扑去。即将接触那气息的时候,白先生张开了嘴,居然将那气息吸了进去!
      “这……”子非惊讶道。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他自然也知道白先生和小米之间的关系密切,猜测白先生不可能害小米,但他又不明白白先生这么做的目的所在。所以他不知道怎么说。
      赫连天也迷惑不已,自言自语道:“人死之时殃气随之而出,不会留这么久啊。这气息到底是什么?”
      姥爹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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