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因为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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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走到香城花园，迎面碰上中介小王，他乐呵呵地跟聂狗打招呼，说什么房租已经打到他账户了，我才知道聂狗是爱家房产的委托人，怪不得之前去店里的时候，两人很熟悉的样子。
我问：“你是房二代？”
聂狗思索了几秒，答：“算是吧。”
我点点头：“同人不同命啊，少奋斗十年。”
他眉头扬起，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赚钱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对于他这种欠扁的言辞，我回应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当然了，他才不会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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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秀秀他们三个的公司都放了假，回清岭村过年，走时还在茶几上给我留了个红包当过节费，对我来说真是久旱逢甘霖。
我在我们的小群里发表致谢，并祝愿我的小伙伴们新年快乐。
年29，暂时脱离贫困群体的我一大早便“咚咚咚”地敲响了聂狗的房门。
门打开，他穿着灰色的居家服，光着脚，头型也睡偏了，精神恍惚，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
我看了眼手机，“早上九点了，还在睡？”
他轻微点头，面无表情，仿佛带着起床气。
我抽出200元，在他眼前招摇地晃了晃：“还你钱。”
他愣了几秒，眉毛微微皱起：“就这事儿？”
“昂。”
下一秒，他不留情面地把门关了……
我懵怔了一会儿，就听到他隔着门对我喊：“让我再睡会儿。”
他什么毛病？真是莫名其妙。
我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隔壁。
半个小时后，有人敲我的房门，潜意识告诉我，应该是聂知尧找上来了。
果然，聂狗换了一身笔挺的衣裳，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头发微微湿润，脸颊明净，眼睛炯炯有神，比半个小时前精神了许多。
“干嘛？”我没好气地问。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情自若地绕过我走向了客厅，不一会儿，视线放在了茶几上的几罐酸辣粉上。
“你打算用这个跨年？”他拿起一罐仔细观摩了几秒后说。
“这东西挺好吃的，送你一罐尝尝。”
聂知尧静默了几秒，旋即就这茶几旁边的沙发坐了下去。
我有事要做：“自便。”
我把阳台上的干衣服收了，又换掉了家里的垃圾桶，准备送下楼丢掉。
等我再次看向聂狗，赫然发现我的“年夜饭”已经被他全部拆除，并捏碎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震惊地看着垃圾桶里被他“碎尸万段”的酸辣粉，顿时火冒三丈。
兴师问罪地姿态走近这个罪魁祸首，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你发什么神经？拆我的酸辣粉干什么？还给我扔掉？你是不是要上天了。”
聂狗眨了眨漆黑的眼睛，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挑衅地答：“手贱就给拆了。”
“你—！”我气得发抖。
好，ok，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了是吧？
我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鸡毛掸子，这东西还是秀秀那个念旧的丫头从网上购买的复古物品之一，起初我还嘲笑她的审美活在妈妈年代，但眼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无疑是教训聂狗的最佳武器，别提多可爱了。
我使出五分力气朝聂知尧的肩膀挥过去，没想到他反应灵活得很，一下子就抓住了鸡毛掸子，稍微一用力就将工具连同我整个人拉了过去。
在我的身体倒向他的方位之前，聂狗用手扶住了我的腰，下一秒，我的身体在他的掌控之下旋转了180度，借力被他带到了旁边的位置。
Ok，我懂了，眼下看来拼武力值是必输无疑了。
我变换战略，准备用我循循善诱的说辞耐心地开导他，于是指着垃圾桶说：“你懂不懂得民生疾苦啊？不要浪费粮食好不好，阿婆教你的《悯农》全忘了？”
他慢悠悠地坐直身体，道：“这东西没什么营养，少吃为妙。”
我无语，灵机一动，将茶几上的红包收起：“你的200块，想都别想了！”
撕了我的酸辣粉，还想我还钱，做梦！
聂知尧没所谓地笑了，点了点头，说：“好。”
我还生着气，转过身去不想理他，他倒好，贱笑着伸手摸我的头，像是给动物顺毛似的，语气也柔软：“中午带你去吃大餐。”
我一听乐了，星星眼地看着他，“真的？”
他唇畔的笑意更深了，“说起吃的你眼睛又发光了，真没出息。”
我象征性地踹他一脚，并打掉他顺毛的手：“哥屋恩。”
“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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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终于化得差不多了。
临近年关，步行街上人烟稀少，外地人一走，整座城都空了。
聂狗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跟准备上战场似的。我小跟班似的紧跟不舍。
他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餐厅，并要个了私密的包厢，我俩相对而坐。
“点菜。”他推来一本厚实的菜单道。
我翻开菜单，看到上面印刷的美味佳肴，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聂狗笑出个了然于胸的表情。
“油焖大虾，酸辣土豆丝，香酥山芋丸，菌菇汤。”
我点完菜，把菜单退还给了聂知尧。
他做了个手指敲击餐桌的小动作，然后叫来了服务员。
菜上齐，我震惊了，看着面前手掌心大小的餐盘感慨：“菜量这么少的？”
聂狗拉拉嘴角，“这家店就这样。”
“少就算了，单价还那么高？”
聂知尧：“过节嘛。”
“万恶的资本家！”我愤愤不平道。
刚吐槽完，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过来，上面琳琅满目地摆得整整齐齐。
聂狗将推车上的菜品一锅端放在我面前：“吃吧。”
“你加菜了。”
聂知尧耸耸肩：“显而易见，快吃吧。”
我搓搓掌心，兴高采烈地拿起筷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半小时后，我暗暗地打了个嗝，一手撑住面颊，身体垮下去，“我饱了。”
聂知尧擦擦唇角，点评道：“吃得比猪都多。”
我冲他眨眨眼：“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得狠狠宰你一顿？”
他微笑，“恭喜你，以后机会多的是。”
我拍拍手，“好呀！”
他淡淡地扫我一眼：“吃这么多也没见你长肉，真是浪费。”
我：“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很瘦吗？”
“你认为这是夸？”
我想了半秒，说：“我小时候就这样啊，怎么吃都不胖。”
聂狗哼了一声，“你这话真是欠扁。”
我冲他笑笑，在挑衅的边缘试探道：“节食挺辛苦的吧？”
他知道我在说他身材变化很大的事情，点点头，“一开始会比较痛苦，坚持个三年两载也就习惯了。”
“用阿婆的话来说，肠子都饿细了。你瘦成这样，阿婆看到一定心痛不已吧。”
他有所感触地点了点头。
回到香城花园，他没回自己家，赖在我那儿不肯走。
聂知尧在沙发上回微信，神色严谨。
我说：“我困了，去个睡觉，你自便。”
他又毒舌：“吃饱就睡不是猪的属性吗？”
我没睬他。
一觉睡到三点半，醒来的时候，聂狗居然还在沙发上，只不过由坐着变为了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揉着眼睛走过去，“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他扭过头来看我，扯扯嘴角，“晚上吃什么？”
我实话实说：“中午那顿饭能让我撑到晚上七点半。”
聂知尧：“你的消化系统罢工了。”
外面倏地传来了烟花爆竹的声音，我望出去，说：“明天就是年三十了。”
聂知尧坐直了身子看过来：“怎么，想家了？”
我木讷地摇摇头，视线仍在窗外。
犹豫了三秒，我说：“刚刚和我爸通话视频了，他还在外地忙工作。”
“然后呢？”聂狗等着我说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稀松平常，“也就两个月没开视频，怎么又见老了呢？两鬓的头发都花白了。”
他声音低沉：“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
我们成长的代价，便是父母的逐渐衰老。
也许是为了淡化我心中的的愁闷，他重启话题：“叔叔身体好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还可以。”
他也轻松一笑：“那不就好了，每个人都会老去的。”
我去倒水，顺手给他递了一杯。
我盘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机，挑了个重口味的电影开看。
看到剧中人物一家团聚的剧情，我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一个人住，家人呢？”
聂知尧沉默了几秒，答：“早就分开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沉静的侧脸：“为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答：“和家里人关系不怎么样。”
“哦。”
鉴于对他的身世略知一二，我打算终止这个令人不爽的话题。
电影演到砍杀环节。
聂知尧突然放下水杯，朝我转过身来，眼睛紧紧望着我：“怎么不问了？还想知道什么，你都可以问。”
我张了张嘴，仔细想了一会儿，“没了。”
对于别人的私密情况，我很少过问。
他有些失落地看着我，眸光也暗了下去。
几秒钟后，他重新开口：“但我有事想问你。”
我好奇地看着他，“你问啊。”
“为什么是江哲？”
“啊？”
聂知尧眸光闪动，表情怪异，“以你的条件，大学里追你的男生应该不缺，为什么选择江哲做男朋友，你欣赏他哪一点？”
我闻言“哈哈哈”地笑：“追我的男生不缺？你笑死我了……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变相地夸我吗？”
聂知尧愣了愣，视线移到电视机屏幕上。
我依旧笑得东倒西歪，装腔作势起来：“没错，大学里追我的男生呢，可以说从校门口的第一块板砖……”
我还在组织语言，聂狗期待地看过来。
“排到第二块上。”
聂狗被我戏耍，无语地牵起嘴角。
“我们学校课程十分紧张，堪比高中啊，我几乎学伤了都。出了校门再也没看过什么书。课余时间，抽空去兼兼职，赚点生活费。毕业后参加工作攒了点钱，加上爸爸给我存的，后来就被江哲……你懂得。”
他低垂着眼眸，“你没说重点。”
我这才连上片，拍着大腿：“你说为什么选江哲啊……”
不知为什么，一提起前男友的名字，聂知尧的表情登时神秘莫测起来。
我挠着头：“被你这么一问，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为什么会是江哲呢？现在回想一下，有几个原因吧。”
我还在思考，聂知尧迫不及待地追问：“说呀。”
我清清嗓子：“第一，他追了我。两人之间有一方主动，爱情就等于成功了一半。第二，他对未来很有想法，我喜欢有热情的男孩子，虽然现在看来他是热情到了偏执的地步。第三，他长得不算丑。第四……”
聂狗尬笑一声，“不算丑也算原因？”接着又问：“第四呢？”
我咬咬嘴唇，感受到他逼人的目光，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压力感。
“说呀。”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抬起双手捂住脸颊，因为怕说完之后会烧起来。
其实还没说就已经发烫了。
我浅声说：“第四，因为寂寞吧。”
没等他给出反应，我“啊”地一声倒在沙发一角里，像一只遇到危险后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虽然我没看聂狗的脸，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就扎在我身上，大约在鄙视我。
我大吼着：“你不要看我啊，我不要面子嘛？”
这下好了，聂知尧直接从沙发上起来，在我面前蹲下去，大模大样地盯着我绯红的脸颊看，眼睛微微眯起，重复我的话：“因为寂寞？”
我从指缝里看到聂狗一脸嘲弄的表情，还夹着小小的沾沾自喜。
我伸手挡住他的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色厉内荏地喊：“是寂寞，怎么了？”
他很轻松地就捉住了我的双腕往下按，一眨不眨地看我红霞乱飞的脸颊，表情玄妙：“你还知道害羞呢？”
我挣脱出来，低垂着眼帘，振振有词：“那……正直春心萌动的年华，谈恋爱是正常的心理需求好嘛。”
虽然我现在后悔的希望时光倒流。
聂狗挑挑眉，突然开车：“确定不是生理需求？”
我朝他高抬腿，虽然踢了个空，“没你想的那种事，别这么龌、龊好嘛。”
他总算不再追问了。
电影播完后，天色已经暗下来，聂狗看了一眼腕表：“该吃晚饭了。”
我摸摸肚子，确定里面还有残存的食物：“我不饿。”
“我饿。”
“那你去吃啊。”
“你陪我。”
“为什么要我陪你，自己不会吃？”
他沉吟片刻，讨打地重新点题：“因为……寂寞。”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因为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