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士为您服务》十七命

94、问候

　　“啊啊啊——！”

　　刚才还安静到几乎没有反应的人像是一下子被触碰了什么开关，突然开始发疯般地尖叫起来，她用手边可及的东西开始攻击梁曦，拿到什么扔什么，狂乱的动作将床边柜子上的台灯和饭盒都扫到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瞬间将这间屋子搞的一片狼藉。

　　梁曦知道她这个状态是说什么也没用的，所以她一边躲闪着女人的攻击，一边试图去按床头的紧急呼叫铃，然而她才稍微一靠近，女人的神情又立刻从疯狂变成了惊恐，她尖叫着将自己蜷缩起来，嘴里还不断在叫喊着“怪物”，“不要过来”一类的只言片语。

　　怕她弄伤自己，梁曦按下呼叫铃后，上前一把按住她的双手，几乎就在她一接近的同时，女人毫不犹豫地一口就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红莎莎来得很快，推门一看眼前的情况，立刻指挥值班护士，“雨佳，镇静剂，小张，去叫林主任，快。”

　　“好的！”

　　年轻的小护士们立刻行动，有人上前把梁曦换了下来，知道她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梁曦站在门口看她们忙碌了一会儿，就安静地走了出去。

　　等红莎莎终于处理完回到护士站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用了镇静药物这会人已经睡着了，今天值班的主管大夫也来检查过了，指标都很正常，说应该只是受到了一定的刺激，等她醒来之后就好了。”

　　“是我的原因，大过年的，给红姐你们添麻烦了。”梁曦咧了咧嘴角，然而这笑容看在红莎莎眼里，实在是让人有些难受。

　　“我们的分内事，怎么能说是麻烦。”说不出多余的话安慰，红莎莎也就转了话题，“手伤到没有？我给你看看。”

　　“不碍事。”虽说突然，但这种突发情况一开始就在她的准备之内，所以梁曦的情绪还好，但看红莎莎一副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模样，她也就起身不再多留，免得到叫别人替她为难了。“红姐，那我就先走啦。”

　　“嗯，早点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车都不好坐了，路上小心啊。”

　　梁曦笑笑，红莎莎明明知道她是做什么的，还是每次都要不放心地多嘱咐一句。

　　“好，红姐再见。”

　　回老宅的公交车上，梁曦看了看刚才手臂上被咬出血的牙印，因为能力者的特殊体质，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伤口就已经结痂，大概在一天之内，就会彻底痊愈的不留一点痕迹。

　　对于邑师来说，受伤，愈合，这两个状态之间的不断循环就是这个职业的常态。

　　痛吗？自然是痛的。

　　但总会习惯。

　　到家之后，洗过澡，简单做了个年夜饭，又和年华通了一会儿视频电话，检查她有没有把饺子都煮好，等她舒服地倒在沙发上一边看晚会一边把手机备忘录中回渝州要做的第一件事划掉的时候，距离零点，已经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考虑了那么一小会儿，梁曦还是把通讯录拉出来，开始给长辈和朋友们一个一个地编辑拜年信息。

　　这是她时隔三年的主动问候，所以收到消息的人大多很快就回复了回来，有些关系十分之铁的，比如徐子周和岳阳，直接就回了个红包以示欣慰。

　　【这个问候方式我喜欢。】

　　虽说现在手头已经较之前松快了许多，但钱给梁曦带来的快乐还是分毫不减。

　　十分了解她的岳阳吐槽的也是毫不留情。

　　【你可真是人设不崩。】

　　老朋友们都问候完，就是今年才认识的新朋友，给吴瑠龄和沈尔的信息发完，指尖停在王泽明的名字上时，距离跨入下一年，还剩下三分钟。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敲下这“奥楼派”另类的八字祝福之后，梁曦竟然一时不知道该给他发些什么好。眼见时间所剩无几，绞尽脑汁的她突然灵光一闪，大爆手速打上去一句，【王社新的一年记得按时吃饭！】

　　发送出去的同时，电视里的人们已经开始齐声倒计时了。

　　五，四，三，二，一……

　　零点到来，她的手机也在同时响了起来。

　　伴随着窗外突然吵闹起来的鞭炮声，梁曦有些懵逼地接通了电话。

　　“喂，王社……？”

　　“春节快乐。”

　　“……啊，春节快乐！”嘈杂的背景音下，梁曦有些听不清他的声音，自己也就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是不是我刚才那条新年祝福太朴实了？”

　　不然他怎么还特意打个电话过来？

　　“不是，挺好的。”

　　如此简单的五个字，却突然让一向自诩挺懂语言艺术的梁曦一时没了声音。

　　她沉默，电话那头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听了几秒钟从对方那里传来的爆竹声。

　　就在梁曦莫名开始手心冒汗的时候，王泽明终于打破了这有些微妙的气氛。

　　“今晚守岁？”

　　“啊？啊对，要守一整宿。”这也是奥楼一直传下来的规矩之一，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梁曦也已经习惯了。“王社呢？”

　　“也会到天亮。”

　　“不会是今天还在工作吧？”

　　“没有。”明明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但梁曦就是很神奇的似乎从中听出了那么一丝笑意。“今晚沈尔值守。”

　　她乐了，“哈，怪不得刚刚沈副就只给我回了一个惨字。”

　　“至少不是需要连续工作的紧急任务，算不上惨。”就算对老搭档，王泽明也是一视同仁的“无情”，随后他说道：“既然守岁，初一就好好休息吧。”

　　“嗯嗯，王社也一样，睡到自然醒。”

　　“嗯。”窗外的鞭炮声终于在此刻有了短暂的停歇，梁曦听清了他有些低沉的嗓音，“那就这样。”

　　“王社，”梁曦突然打断他，将她刚刚没有在信息中表露出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去年，你对于奥楼和……我的帮助，我真的很感激，谢谢。”

　　“不必言谢。我能做的仅此而已，奥楼的未来如何，只能靠你自己。”

　　“我明白，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被打倒的。”

　　“嗯。”这一次，梁曦是清晰地听到了他的笑声。“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