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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规矩 ...

  •   为了不再犯错误,她尽量少出现在有佟越的场合,无论是在各个会议室,还是应酬。
      好几次陈欲钦做东请佟越和他的设计师吃饭,简珀都找借口不去,陈欲钦开始还皱眉,后来想到自己因为佟越对她发过火,也任由她不去,再后来直接不叫她了,下了班知会她一声,带着司机就走了。
      那天正好下大雨,平时都不开车的简珀也不得不开车上班。到了下班雨都没停,陈欲钦又和佟越他们吃饭去了,所以让大家都早点下班,于是她也赶紧收拾东西去车库取车。回家的路上赵清心就来了电话,问她这周回不回家。简珀敷衍着说看情况,惹来赵清心不满意,说她不知好歹,独立以后就没良心,不知道回家看看。
      电话那头的声音在简珀耳朵里嗡嗡响,她不想听,但那些难听的话还是源源不断地钻进她耳朵。她拿着手机等赵清心平静下来,大雨拍打着车窗,赵清心听出来那边正在下雨,话锋一转嘱咐她开车一定要慢,要仔细。她回答“知道,我在开车呢”,赶紧挂断电话,生怕赵清心说起来没完。
      “砰!”
      车子一个震动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原来是追尾了。她的车载手机支架不好用,每次放手机都得倒腾一会,追尾就是在她放手机的空档发生的。她想一定是自己只顾着摆弄手机,没好好看路,雨天视线也不好,这才发生了追尾。前车已经下来人了,撑着伞朝她这边走,她也赶紧抓了手机下车,奈何没有伞,只能在雨里淋着。她没有带伞的习惯,下雨天都是开车直接进地下停车场,乘电梯就能上楼,根本没必要带伞,哪怕没开车,她也总嫌雨伞麻烦,湿淋淋的,总是在滴水,还不如她快跑几步。
      与前车车主沟通了几句,对方的语气明显不那么平静,也是,谁被追尾都会心情不好,换成自己她说不定还会骂人。简珀开一辆上了年纪的大众polo,是她继父买了新车以后给她的,说是给,不如说是赵清心给她“争取”的,加上从家里搬出来住,有辆车总是方便的。但她只会日常的开车,保养什么的一窍不通,更不用说前车主提出的保险流程,她听着一头雾水,不只是一头雾水,更是一身雨水。
      她不敢打给赵清心,怕她担心,更怕她的责怪。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头顶上多了一把伞,身上也不再有新的雨水落下来。她赶紧回头,才发现是佟越。
      “你好,我是她朋友。咱们按照正常保险来走吧,我给保险公司打个电话,等他们来了先看看情况,然后咱们再说。先上车吧,外面雨太大,我们都把车开到辅路吧,不然这样也影响交通。”几句话说完,佟越推着简珀上了车,让她坐副驾,自己发动了车跟着前车开到了辅路上。
      整个过程简珀都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还是她第一次出交通事故,第一次追尾,场面有点难看,自己落汤鸡的模样全被佟越看在眼里。
      佟越看了车里的保险,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他对这里的路不熟悉,给保险公司报地址的时候拿胳膊肘子捅了捅副驾的简珀,简珀接过电话给保险公司报了准确的地址。等那边电话挂断,她才想起来,对佟越说了声谢谢。脑子里却全是疑问。“我们就这样等保险公司来吗?”
      “对啊,你不会是第一次处理交通事故吧?”佟越一张一张抽着纸,递给简珀让她擦擦头发和身上。
      “我确实是第一次,以前没遇到过,所以······”简珀怪不好意思的,拿着纸在自己头发上一顿乱揉,把纸揉成了团她才放下手。
      佟越结果她手里的纸团,放在自己口袋里,“没事儿,你们女生都这种事情都没经验,正常。”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和陈总吃饭去了?”确实,陈欲钦下班的时候通知过她,准确地说是通知了所有人,说自己请佟越团队吃饭,又因为下雨所以提醒大家准时下班,务必安全回家。
      佟越说:“东西忘你们公司了呗,保安给我放到前台了,我自己回来取。这不就碰见你了,远处看着你这身衣服就面熟,仔细想想就是你,所以我这赶紧跑过来,这不就是英雄救美吗?”他怕简珀还没从追尾的惊吓中出来,所以语气轻巧,好像在说相声。
      简珀让她说得一笑,“我这哪是美啊,整个儿一落汤鸡,可以说最丑的样子被你瞧见了。”
      “那你是不知道自己溺水是什么样子吧?”佟越回答。
      这一回答不要紧,简珀想起来在民宿的那次溺水,老王说过,是佟越把自己捞上来的,又是心脏按压又是人工呼吸的,她心里的小算盘又敲了起来。
      说着话的功夫保险公司就到了,佟越让简珀在车里待着,自己打了伞出去跟他们说具体情况,好像追尾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被他说得明明白白。
      被追尾的车主语气一直不太好,简珀在车里能看得出来,但是佟越看样子也不是怕事的人,保险公司的人也说没有多大事,只是掉了点漆,可以私了也可以走流程。前车主不愿意私了,好像私了他能吃亏一样,不知道佟越怎么说服他的,给了他五张红票子,他才开车走了。看两个车主都没事,保险公司的人也上车走了。
      佟越送走了保险公司的人,转身上了车,“走吧,送你回家,你给指着路点儿,我不熟。”
      佟越掏钱的时候简珀看得清清楚楚,她想着还给他,但是手机支付已经成为了趋势,她身上的现金就几块钱,这还是她翻了包,从夹层里扒拉出来的。
      “你手机号多少啊?”简珀轻轻地问。
      “哟,套我联系方式啊?想泡我?”佟越吹着口哨,一脸的坏笑。气得简珀一路没理他,但路还是要指。
      其实她追尾的地方离公司不远,住的地方也离公司不远,佟越怕她心有余悸,所以还是自己开车送她回去,很快就到了地下停车场。两个人坐在车里,谁也不说话,简珀做秘书的,习惯是先打破僵局。
      “钱我怎么转给你?你看是微信方便还是支付宝?”在简珀心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还钱,她欠别人钱的时候,心里最忐忑。
      佟越抱着胳膊看着她,“我帮了你这么大忙,就还钱就完了?”
      简珀极不情愿地说:“那要不请你上去坐坐?”这什么跟什么啊,她心里骂道。
      佟越没说答应,但是行动却比她还快,先下了车,在旁边等她。简珀看他的样子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下了车,领着他进电梯上楼。

      还没等她开灯,佟越就先她进了门,灯亮起来他才细细观察她的家。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转了一圈下来总结就是有点乱。不过好在装修精致,所以也算得上乱中有序。
      简珀让他随便坐,自己就去了卧室换身上的湿衣服,穿了一路,身上都凉了。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佟越正拿着一个苹果在啃,苹果很脆,嚼起来嘎吱嘎吱的,特别好听。简珀牙不好,从来不啃苹果,家里的苹果都是姥姥塞给她的,一兜一兜地给,但大部分的下场都是坏掉然后留守垃圾桶,这次的这批也不新鲜了,佟越倒是吃着起劲儿。
      佟越一点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看简珀出来,就招呼她过来坐。
      “你不是回公司拿东西吗?还不走?”
      “这就盼着我走,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
      她不是没良心,她是怕第二天陈欲钦再骂她。
      “没事儿,我不告诉你们陈总就是了。有吃的没?”佟越像是看得出来,先打消了她的顾虑,却又张嘴要吃的。
      简珀指了指冰箱,让他自己去找,但嘴上不饶他:“你刚啃了我一个苹果,还吃?”
      “一个苹果而已,你不知道男人很能吃吗?”佟越开了她的冰箱,扫视里面的东西,“你这里面怎么净是些速食啊,一点青菜都没有。”
      “爱吃不吃。”
      佟越嘴上嘟囔着不吃,顺手就拆了她一包泡面,自己拿了她平时用来煮面的锅,连围裙都不用围,直接开了火煮面。泡面的香味越过厨房钻进简珀的鼻腔,她也还没吃饭,又淋了雨,肚子里那点存粮早就见底了,眼看着锅里的泡面要被佟越吃了,她决定再忍忍,等他走了自己再吃。
      简珀在卫生间吹头发的时候,佟越已经端了小锅到客厅,他还特意从厨房找了快废纸板垫在桌子上,生怕烫出个印儿。等她从卫生间出来,那边已经开吃了,她挪着步子到了客厅,才看见锅边还有一双筷子,肯定是佟越给她拿的。
      佟越坐在她常坐的地毯上,她没地儿坐,只能站着尴尬,看着佟越吃得那么香,还是肚子最先投降,咕噜咕噜地叫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了佟越的耳朵里。他一边吃着,一边举起筷子递给简珀,“坐下吃啊,这是你家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了?”
      他也知道这是她家,他坐在正中间俨然一副主人的驾驶,本来这块地毯就小,她要是想坐在地毯上,两个人不知道要挨得多么近。
      不管了,反正自己不吃亏,坐就坐吧。
      简珀拿着筷子紧挨着佟越坐下,佟越把锅往两人中间挪了挪,自顾自地低头继续吃。两个人挨得太近,简珀手里的筷子好几次都戳到佟越脸上,一戳到他简珀就忍不住笑,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睫毛很长,直直的,像极了小时候姥姥用来纳凉的蒲扇,大大的蒲扇在手里摇来摇去,凉快极了。他的眉毛黑黑的,是现在流行的“野生眉”,稍作修剪就像画出来的一样,尽显英气。他的手也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小时候肯定练过钢琴,指甲不短也不长,指甲缝里一点污渍都没有,连带着她的筷子都莫名的好看。皮肤在男生里面算是白皙,鼻子挺挺的,下巴有微微的胡渣,看来是今天冒出来的。泡面的汤溅在他嘴角,微红,真让人食欲大发。
      还在盯着佟越看的时候,佟越突然朝向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着看我,帅吗?”
      被抓个正着,简珀咽了咽口水说:“帅······吧?”
      对,是帅的,那个吧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花痴。
      “怎么就偷着看了,这是我家,我用得着偷偷看吗?”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心虚,她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得嘞!那您继续看,我继续吃。”
      吃完泡面佟越没多留,喝了几口水拿上衣服就走了,来去都是匆匆,简珀送他出门的时候在门口正式地向他道谢,其实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说不定这会儿她还在雨里泡着。最终联系方式也没互相留下,钱也没还给他,反正两家公司在合作,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没进电梯简珀就看见佟越接了电话,一只手拿着电话说马上到,另一只手重重摁下了电梯下行键。所以明明是有事,却偏偏在她家吃了泡面才走。
      不知道佟越是怎么跟陈欲钦说的,反正第二天她没挨骂,心里美滋滋的。

      简珀这人记仇,但是忘得也快,给点甜头就容易得意忘形。佟越带着设计师团队进进出出她们公司,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简珀也不再翻他白眼,偶尔碰上他,两个人还点头示意一下,有时候心情好了,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但是也不敢多说,生怕别人知道他们早就认识,惹得陈欲钦不高兴。
      没过多久,整个小区的设计图就出来了,简珀因为是陈欲钦的秘书,有幸比其他人更早看到,一水儿的高层,都是大户型,甚至还有她最喜欢的大平层。不过喜欢归喜欢,她可买不起。为了庆祝设计图出乎意料的成功,陈欲钦决定请全公司的人吃饭,在请客这点上,陈欲钦一点也不像他妈妈,值得庆祝的时候绝不吝啬。
      大家一听说有免费的晚餐,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等着下班,公司有自己的中型客车,原本是为了接待客人去厂区参观买的,用的次数不多,但现在就派上了用场。有车的自己开车,没车的就跟着坐中客。吃饭的地方是在城区最好的酒店,不用通知,大家都知道该去哪个厅,他们公司每年年会都定在这里,所有员工都是轻车熟路地就坐。
      一个厅里可以坐5桌人,墙上还镶了显示屏用来唱歌,服务员随时候着放伴奏。陈欲钦不是爱热闹的人,但在这种场合免不了多说几句,他拿着话筒上台,虽然没有提前写好稿子,但好歹是知识分子,好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中间还让服务员放了一下简珀早就准备好的小区设计图,再三感谢佟越团队后,承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福利价。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大家早早就散了,佟越一整个团队都是开车来的,他们公司在邻市,每次来都是陈欲钦安排简珀给他们订酒店,人人都是大床房。今晚简珀没喝酒,因为陈欲钦喝酒了,她得负责“看场子”,结束以后还得去结账。司机沈师傅早就开车去送陈欲钦了,陈欲钦喝多以后习惯接着回家睡觉。
      佟越带来的人个个都是好酒量,趁着高兴,没一个人想结束,简珀只能等着,虽然自己是甲方的人,但毕竟自己只是个秘书,没有权利说什么。后来等到快12点,简珀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佟越来拍她肩膀。简珀睡眼惺忪地看看周围,这个厅里哪还有人,都走了,就剩下他俩。
      “你还真是心大,哪里都能睡着,这么多大男人你也不怕出点事。”佟越自然地提了她的包,还顺手扶了一把腿麻了的简珀。
      简珀没好气,“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带来的这伙人也太能喝了吧?也不看看几点了,何况我还在这等着,真是一点儿不着急!”
      “那你走就是了,我又不会告你的状,自己傻还怪别人。”
      “是,反正上次不是你挨骂。”刚忘记的仇,经佟越这么一提,简珀的脑袋里飞快地把旧账全翻出来。
      女人就是这样,一有言语不合,就喜欢翻旧账,前账毫不留情地翻出来,还得防患于未然,要多累有多累,那点脑容量早就不够用了。
      简珀的车就在酒店外面,她来得早所以不用停在地下,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车跟前,她的小车在一溜烟儿的豪车面前特别显眼,都不用特意去找,放眼看过去,数她的车小。她的包在佟越手里,她伸手接过来从里面找钥匙,佟越就站在旁边等着。
      “你不走?都送我到车前了,你不会还要我送你一程吧?”说这话的功夫,车锁就开了。
      跟上次一样,佟越自觉地就上了车,不同的是他这次坐了副驾驶,原因是他喝酒了。
      “哎,你干吗?上我车干什么?”
      “这么不明显吗?跟你走啊!”
      这人还真是一点不脸红啊。
      “行,反正你们住的酒店离我也不远。怎么说你也是个老板,打车钱都不舍得出,太抠门了吧?”简珀是绝对不会动手拖他下车的,她有点轻微的精神洁癖,不是亲近的人她尽量不去肢体接触,何况她也拖不动。
      佟越慢吞吞系好安全带,看着简珀上车,起步。
      “谁说我回酒店了,我房卡落你们公司了,要不跟你回去吧?”
      简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合适吗?俩人还没熟到去她家借宿的地步吧?吃个泡面还行,借宿那是没门儿,何况他还有个作天作地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对,池露露。当初溺水那一次,她到现在还有阴影呢,吃一堑长一智,这要是被她发现了,可不单单是溺水了。
      “大哥你想都别想,孤男寡女,您还有一小作女朋友,善良点吧。”简珀赶紧停了车,示意副驾的大哥赶紧下车,给彼此一条活路。
      奈何佟越就是不下车,明明知道简珀的意思,但就是不解安全带,就在车上干坐着。
      “佟总,给点反应,下车啊,打车钱我出行吗?”男人耍起无赖来,看来比女人还难缠。
      “别啊,好歹咱两家是合作伙伴,你们陈总又很重视这一块,你就这么赶我,不合适吧?”
      真好,都会威胁人了,上一次陈欲钦骂她,她还记忆犹新。
      “得,那您睡沙发。”
      反正晚上她把门一锁,棒球棍往床边一放,也吃不了大亏。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既然佟越达到了目的,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乖乖跟着走就是了。简珀家在11楼,她总是觉得这个楼层不好,预示着她一直是个光棍。电梯“叮”的一下就到了11楼,还没迈出电梯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酒味。简珀心里烦的不行,对门邻居是一家好几口,老老小小都有,这么浓的酒味,不用猜就知道是“瘟神”来了。
      顾鄱阳躺在一堆酒瓶子里,自己也不觉得咯得慌,呼噜声一阵大一阵小。佟越没见过这样的,把简珀护在里面,还嫌弃着她家小区人口素质提不上来。
      “佟总,麻烦你给我开下门。”简珀把包递给佟越,让他自己翻钥匙开门。这边腾出手去整理那些七倒八歪的酒瓶子。
      “这你朋友啊?醉醺醺的也是来借宿?”佟越翻了翻她的包,包里乱七八杂的,打开的纸巾、口红、数据线,全都放在一起,那点钥匙找起来真是难。
      “哎,你钥匙呢?你这包里太乱了,我没找着。”
      这边简珀酒瓶子都快收拾完了,马上进行下一步,那边钥匙都没找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来借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有什么用。
      心里还骂着佟越,简珀就把包夺了过来,没几秒就翻出来钥匙,钥匙环上栓了一个金运御守。有什么用,金运还没来,倒是来了两尊“佛”。她把包甩给佟越,转身去扶打呼噜的顾鄱阳。
      人喝醉了是真的沉,简珀算是女生里面劲儿大的,拖一个大男人,还是有点吃力。她也不指望佟越帮忙,毕竟这样不是她第一次拖顾鄱阳了。
      顾鄱阳这名字好记,她第一次见顾鄱阳的时候就知道这名字的来历了。顾鄱阳他妈当年大着肚子出去蜜月旅行,到了鄱阳湖的时候就要生了,他爸打了120,在救护车里就给生了,所以他爸和他妈当即决定这孩子就叫顾鄱阳。顾鄱阳也对得起这个名字,喝酒像喝水一样,每次因为点什么事就往她这里跑,有时候是人醒着带着酒来,有时候人醉了和酒一起躺在门口。前一种情况她欣然接受,后一种情况她累死累活,因为后一种情况多数是顾鄱阳被甩了,得小心翼翼照顾他的情绪。
      说起来顾鄱阳已经好久没醉醺醺地来找她了,看来这次的恋情持续时间比较久,上次他醉醺醺的来还是初春,现在已经秋末了。
      把顾鄱阳拖进门,简珀累出了一身汗,让顾鄱阳随意一倒,自己先去冰箱拿了一罐凉啤酒。佟越倒是已经坐在沙发上吃苹果了,看着简珀深一脚浅一脚地拖个大男人,他有点幸灾乐祸,但是不得不考虑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他睡哪儿?
      一罐啤酒下肚,简珀继续干活,这次她的目标是一口气把顾鄱阳拖到客厅的地毯上,顺便让佟越知难而退,赶紧从自己家出去。顾鄱阳有一米八,在她沙发前的地毯上也只能蜷着身子才能躺,以前来他都是睡沙发的待遇,但这次不同,佟越早就把沙发给占了,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佟总,你看我朋友也来了,总不能让他睡地上吧?我家里除了这张沙发,就剩我房间的床了。”话里话外简珀是在赶他出去。
      佟越听到这话,想也没想就顺着沙发躺下去,俨然一副“有本事你把我拖出去”的架势,他凭什么走?明明是他先来的。
      “要么他和你睡床,我睡沙发,要么我和你睡床,他睡沙发。”
      “晚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简珀为了自身利益,也只能留下顾鄱阳一个人在地毯委屈一晚上,谁让这是她家呢,她说了算,明早起来赶紧送走沙发上的大佛就好了。
      简珀气得“噔噔噔”回了房间,反手一锁,还放了棒球棍在床边。就算佟越有非分之想,凭她的力量和这根棍子,还是可以抗衡一下的。

      简珀看表的时间是在5点56分,一分钟前,她被吵醒了,也可能是被吓醒了,总之是醒了。尖利的叫声传进她的耳朵,对她的耳膜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再然后她看了床头的闹钟,一个让人气愤的时间,六点都不到。这声音她熟悉,上一次听顾鄱阳这么叫还是两个人在乡下看见老鼠的时候,她害怕,顾鄱阳比她还害怕,叫得比她还大声。
      还没等简珀穿好鞋,顾鄱阳已经在拍卧室的门了,声音极大,吵得简珀极不爽。
      “小破烂儿,这男的谁啊!你说!他怎么睡你家?还有,怎么他睡沙发我睡地上?你说啊!”顾鄱阳一个劲儿地拍门,如果简珀不生气,他可以把门拍烂。早上被佟越踩的那一脚他还记恨在心,虽然只踩到他一个手指头,但十指连心,疼在他心上了。
      简珀随便拢了拢头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她的火已经烧到了头顶,一张嘴就能喷火。
      “再不闭嘴就给我滚!”
      顾鄱阳虽然还保持着拍门的姿势,但嘴已经闭严了,一点缝儿都不留。他不是雪姨,心里还是有数的,简珀生气到几点,让他滚出去绝对不是说着玩玩。
      “现在几点知道吗?扰人清梦合适吗?睡一晚地上你就叫成这样?”一连串三个问题让顾鄱阳不敢出声,低着头发呆。
      “说话啊,刚才拍门拍得那叫一个急,现在不说话了?”大清早就吵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你两分钟让你陈述,陈述完了就给我回家去。”
      一句“回家去”戳到了顾鄱阳的痛处,明明他是受害者,他为什么被遣返回家?
      “小破烂儿,是他先踩的我!他从我身上越过去,活生生把我踩醒了!”顾鄱阳昂起头来,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
      “你再喊一句小破烂儿信不信我现在就请你出去?”这个外号也不是顾鄱阳起的,他也是听别人这样喊过一次,自那以后他就不再简珀简珀的叫了,跟她发小一样喊她小破烂儿。
      平日里怎么喊都没关系,可今天佟越在,她可不想把这外号弄得人尽皆知。
      “他踩你,你可以踩回去,有能耐你冲他叫去。”简珀把顾鄱阳往一边拨了拨,自顾自地走去衣帽间。这衣帽间是她用次卧改的,所以卧室就一间,像昨晚那种情况,顾鄱阳只有睡地板的份儿。
      简珀关衣帽间门的时候,特意向客厅看了一眼,佟越盖着她常放在沙发上的毛毯,还在呼呼大睡。顾鄱阳见简珀去了衣帽间,一溜烟窜进了主卧。躺在床上的感觉可真爽啊,地毯真不是人睡的地方,他那么瘦,咯得骨头都疼,哪像佟越,简直不要脸到极致。
      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都七点半了,衣帽间有张贵妃椅,她今天才明白这张贵妃椅存在的价值,简直是回笼觉的天堂。简珀换了上班的衣服去洗手间洗漱,卧室里的顾鄱阳呼噜声一阵一阵的,她一想到满身酒气的顾鄱阳在自己床上打滚就气得想跳脚。再看看沙发上的佟越,毛毯一直盖到头顶,也不知道醒了没有,呼吸声也很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断气了。
      八点钟,简珀准时出门,因为离得公司近,坐公交车也就是几站的距离,九点钟打卡完全来得及。十分钟前,佟越掀开毛毯坐起来,问简珀要了新牙刷去洗漱,然后从她的冰箱里顺了一袋酸奶当早餐。
      简珀在前面走,佟越喝着奶在后面跟着,时间卡得正好,公交车就停在简珀跟前儿,她掏出公交卡刷了两个人的钱,然后迅速霸占唯一一个空座。佟越总不能和一个女的抢座位,只能抓着扶手跟着车一起晃动。
      “佟总,一会我先进公司,你后进,明白吗?”简珀抬起头看着这个喝酸奶的无赖。
      “凭什么我后进?”
      “那你先进,我后进,这样可以吧?”
      “不可以。”
      简珀快疯了,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和乙方老大一起进公司,虽然他长得帅,但这样总会让人说什么嫌话,惹人非议。她独来独往惯了,一直坚信同事不可能变成朋友,所以公司里她和谁都不那么亲密,唯一一个比较好的同事就是财务部的赵静予,两个人因为工作上联系比较多,所以私下里关系就好了很多。
      不管简珀疯不疯,佟越心里高兴得难以言表,当然,他也不能言表。自从他在小会议室再见到简珀,他觉得这一定是缘分。他平时不信这些东西,但直到遇见她,他就信了。所以佟越想着法儿地出现在简珀面前,哪怕简珀不理他,他也觉得无所谓,恰巧两个人工作上有联系,反正怎么都是方便。
      进公司的时候佟越依旧是我行我素,偏偏跟在简珀后面,往前一步太近,退后一步太远,距离刚刚好。他们乙方不需要和员工一样九点准时上班,因为这个点陈欲钦也到不了公司,来的都是普通职员,想想就惨。
      公司前台小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就是爱八卦,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她好像都知道,大部分的八卦也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小张平日里最喜欢的无非就是钱和帅哥,每次看到帅哥都会两眼放光,凡是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帅哥,不出一天就能小张就能对他打听个遍。所以简珀和佟越一进公司,小张就激动到无话可说,两个眼睛在他们身上打转似的观察,观察了几分钟就迅速得到了佟越没换衣服这个既定事实。没换衣服,那肯定就是没回酒店住。小张心里的声音马上就要喊出来了,简珀一个眼神就制止了。
      “咳,简姐,你和佟总一起来的呀?”小张终于还是问出口了,这样的惊天八卦,她如果不抓住机会,也太对不起她“八卦女王”的称号了。
      简珀知道小张的意图,故意慢慢走到小张的工位边上,看了看打卡机,又看了看正襟危坐准备听故事的小张,“小张美女,这个月的考勤统计出来了吗?我记得昨天说过今天就要报给我,九点半吧,我觉得你可以。”话完简珀拍了拍小张的肩膀,一脸笑容地走了。
      “哎,简姐,昨天不是说下班前吗?怎么是九点半呢?简姐,简姐···”
      简珀理也不理小张的哀嚎,她既然有心八卦自己,那就要做好被收拾的准备。

      陈欲钦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正赶上公司财务部门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桌子上已经放好了简珀提前准备好的普洱茶,他向来是春夏喝绿茶,秋冬喝红茶。沈师傅会在到达公司前十分钟通知简珀准备茶水,而简珀也是从来没有失误过,茶水微微烫嘴的时候正好能赶上陈欲钦进办公室。
      “听说你今天早上和佟总一起来的?”陈欲钦脱下外套,递到简珀手里。
      简珀心里嘀咕:八卦传得未免太快了,小张今天是没法好过了。
      “对的,在电梯口遇到了,就一起上来了。”
      她把陈欲钦的外套用实木衣架挂起来,然后把今天的行程表给他看,下午还要和佟越他们对接设计上的细节,晚上要和客户吃饭谈下一年的合同。
      陈欲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合上了文件夹,“咱们公司的规定你是知道的,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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