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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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
A市一中的新生入学典礼上，听着台上校长老头没完没了的演讲，台下的高一新生们颇有些无聊。
都是群半大的孩子们，要熟悉起来很容易，三言两语便打开了话匣子。
“哦？你宇德初中的啊？牛逼，厉害厉害，听说这次中考宇德又是第一。”角落里一个小胖子正低声和旁人交谈。
“没有没有，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毕竟宇德只是A市下属县的一个初中，成绩再好能来一中的也没有几个。”那瘦瘦的、显得有些文弱的少年摇了摇头，说话轻轻的。
“嗨，那有啥，第一就是第一嘛，一中也没啥了不起的。”显然小胖子对这些并不在意。
“说起来你们学校成绩最好的那个来一中了没？就那个中考考了第一的，还是说他被宇德留住了？”
闻言，少年说话带了些犹豫。“他来一中了。”
“哎？？这可就稀奇了，谁？谁？指出来瞧瞧。”小胖子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看来这次咱顾帅有对手喽，宇德的年级第一，嘿嘿。”
少年伸出手，指了指前面第二排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喏，他叫佟曳。”
“哦哦哦！！”小胖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立马发出了鬼叫声。“哎呀我去，他旁边正好坐着顾帅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命运的相逢’吗？！”
说着说着，便贼眉鼠眼地掏出手机给顾生炀发信息。
劳资最帅：卧槽！卧槽！！哥，你知道你旁边坐了谁吗？！
劳资最帅：那可是你命中注定的对手！看来这就是你们命运的相会了！！
坐在前排的顾生炀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他皱了皱修长的眉，表情不耐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炀：谁？
连多打一个字都欠奉，显然心情欠佳。但可惜屏幕那头的小胖子对此毫无自觉，回复很快就过来了，兴冲冲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明显。
劳资最帅：佟曳啊！就那个宇德的、抢了你中考第一的那个！卧槽！牛逼啊！
炀：哦。
其实顾生炀对名次并不怎么在意，至于中考第一被抢什么的，那都是周围狐朋狗友闹出来的......呃，可能也有老师们的愤愤不平吧。毕竟顾生炀在一中的初中部霸占年级第一长达三年，而且分数常年令年级第二的那位望其项背，谁也没料到中考的时候会突然杀出一位“程咬金”。
虽说并不在意，不过......顾生炀不着声色地打量了身旁这少年一圈。
这人身形略有些清瘦，带着眼镜，头发颜色比较浅，偏向棕色，看起来很细软。他眼眸温润，气质很温和，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此刻正认认真真地听台上老头子的讲话，这态度和坐在一旁却吊儿郎当的顾生炀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来是个标准的好学生......顾生炀挑挑眉，下了结论。
顾生炀看那老头blabla讲个没完的样子，顿感无趣，转头便开始打盹儿。
而另一边，刚刚通风报信完的小胖同学很是高兴，尤其是看到顾帅侧头打量了几眼佟曳后。当即又拿出手机啪啪啪地打字，跟群里几个同样在看戏的狐朋狗友们汇报新情况去了。
“那、那个......顾帅是谁啊？”被忽视了老半天的小少年怯生生地问道。
“啊？他啊，你以后就知道了，有名着呢！一中大佬，既是校霸又是校草，成绩还贼好，人送称号‘顾帅’。就坐在老前面，刚刚佟曳旁边那帅哥就是。”小胖同学打字的手一点也没停，嘴也没闲着。
“这么厉害呀？”小少年有点儿不信。
“对呀，哎，现在跟你讲不清，等过段日子你就知道了，顾帅人超好的。”小胖对自家老大有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哦......好......”不明所以的少年点了点头。
入学典礼整整开了三个小时，从大礼堂出来的大家都是焉焉的。
只有几个人例外......
“顾帅！！走啊，去上网不？”小胖溜去顾生炀旁边，小声问他。
“还有谁去？”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没睡醒的顾生炀神色恹恹的。
“大炮、狗子他们，去不？”小胖压着声冲他挤眉弄眼。
顾生炀想了一会儿，义正词严地说道：“咱不能这样，这才开学第一天呢，方如简同志，咱们为了给新学期创造一个好的开端，要奋发图强、不懈进取。”
大名叫方如简的方小胖同学：......
“哟，说啥呢？这么热闹？”从人群中又挤出一个人朝他俩走来，很好，是狐朋狗友之一的段狗——段承。“加我一个？”
方小胖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在给我做思想教育，你也加一个？”
闻言，段承哈哈大笑起来“你说顾生炀？得了吧，思想最不正的就是他这货了。”
“哦？”闻言，顾生炀挑挑眉，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我本来想问你们......要不要来我家‘奋发图强’玩主机游戏来着，看来是都不想去了？”
“哎！哎哎！去！去去去！！”方小胖第一个嚎叫了起来。
“别介啊，兄弟，你不早点讲。”段承开始识相地抱大腿。
顾生炀不说话，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瞥。
两人很是上道：“爸爸！！”
顾生炀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佟曳正好背着书包从他们身旁走过，方小胖用胳膊肘撞了撞顾生炀，挤眉弄眼地冲他笑：“看啊！顾帅，你命中注定的对手！”
“看你个头。”顾生炀伸手就冲方小胖同学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
段承站在旁边，细细打量了佟曳几眼，挑挑眉，勾起嘴角：“哟，这就是那个佟曳？”
“对啊。”顾生炀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撇撇嘴说道：“三好学生一个，甄老头那啰嗦话也听得津津有味的。”
闻言，方小胖简直笑得想打滚儿：“不是吧，顾帅，你以为好学生都跟你一样啊？你可是咱一中的校霸啊，哪个‘好学生’能有您一半风采啊？”
顾生炀耸耸肩，不甚在意地说道：“这种事情无所谓啦。”
“走吧，再晚点就天黑了。”
这话一出，那当然是打游戏更重要啊！这几个半大的少年们立刻呼啦啦地就往校门外涌去了。
而刚刚被他们几个讨论过的佟曳，此刻正在苦恼......
只见他瘦瘦高高地抱着新发的课本站在教学楼前，垂下的眼眸里略带着些茫然和无措。
今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但正式上课在后天，这空出的两天是给新生熟悉校园环境的。佟曳是第一次到A市一中来，身边并没有熟悉的人，此刻抱着书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教室。
少年长手长脚地杵在教学楼前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你是新生吧？”
佟曳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职业裙的女人，十分开朗大气。
他抿抿唇，点了点头。
“你好，我姓于，是这里的老师，以后没准儿还会教你呢。”于老师冲佟曳眨眨眼睛，笑了笑“你是在找教室吗？是哪个班？我带你过去。”
“嗯......麻烦老师了，高一（A）班。”佟曳略有些拘谨。
“高一（A）班啊......”于老师细细打量了眼佟曳，笑容里略含了点深意“你叫什么名字呀？”
“佟曳。”
“哦，佟曳呀，好名字。”于老师带着佟曳走上二楼。
“上了楼梯口左拐第一间教室就是，在学校安顿好后，记得跟父母报平安哦。”
于老师笑眯眯地冲佟曳挥手道别，转身下楼了。
佟曳一直站在楼梯口上目送她走远。
“是个有点奇怪的老师......不过，很温柔。”佟曳在心里悄悄地想道。
把书放下后，佟曳下了楼，犹豫着要不要给父母打个电话。
佟曳家在小县城，距离省城A市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如果不是考来了一中，估计佟曳也不会想着来A市瞅一瞅。因为离家太远了，车费太贵，来往一次要花不少钱，而佟曳家中并不宽裕，父母在琉璃厂里打工做活儿，家里还有一个在读小学的弟弟，所以佟曳一般能省则省。当时考来一中的时候，是减免学费、食宿全包的，但其他费用......例如电话费，学校是不管的。可是打一个电话又真的挺贵，去小卖部打座机电话，一块钱才五分钟。
佟曳略有些踌躇，但脚步已经往小卖部的方向拐去了......
“爸，你下班了吗？”佟曳拿着话筒，声音很轻。
“哎，叶叶啊，下班啦，不过等下又要回去加班，现在在家给回回做饭呢。”话筒的另一边传来温和敦厚的声音“你呢？在学校怎么样啊？老师人好不好啊？”
“嗯，都挺好的，老师人很好。”听到熟悉的声音，佟曳的眼眶开始慢慢泛红。“妈呢？”
“你妈还在厂里呢，我做完饭给她带过去。”
“怎么不回来休息一下？加班要到什么时候啊？”佟曳皱着眉头，轻轻问道。
“在厂里做活儿就是这样的，老板让你加班就得加班，不过也没事，加班也有加班费嘛，多赚点钱好。”佟爸嘿嘿一乐，对佟曳说道：“对啦，你是不知道哦，我前几天跟李大叔他们讲，你去一中上学了，他们还不信来着。”
“爸。”佟曳有些无奈，每次提及他们的加班问题，他们就会立刻转移话题。其实佟曳是知道的，琉璃厂老板从未强制要求工人加班过，只是加班费高出平时工资很多，他爸妈才每天这么不辞劳苦地去加班。
“哎，叶叶，我菜要烧了啊，我让回回跟你接电话。”
说着说着，电话话筒就被移交给了别人。
“哥哥。”佟回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嗯。”佟曳叹了口气。“最近家里怎么样？”
“挺好的，和以前差不多，爸爸妈妈每晚也还是很晚才回来。”佟回话音微顿。
“哥哥，你呢？在学校好吗？”
“挺好的，放月假的时候我再回来看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哥哥帮你带回来。”对弟弟的时候，佟曳语气很温和。
“没有，哥哥，你早点回来就好了。”
“好。”佟曳眉目含笑：“记得照顾好自己，晚上灌满热水壶给爸妈备着。”
“嗯，好的，哥哥。”
“学习也要继续努力，我回来要检查你作业的哦。”
“......嗯，好，知道了。”这次佟家弟弟隔了很久才回答。
佟家小弟——佟回，是个乖巧老实又听话的孩子，平素里深得长辈喜欢、同辈爱戴。但佟小弟唯对一事感到比较棘手，他不喜欢学习，故而成绩一直不太理想，和他哥哥的成绩比起来更是犹如天差地别。所以平日里最害怕的就是哥哥检查他作业......那可真是“漫山遍野一片红”，惨不忍睹。
“好啦，别的也没啥，去吃饭吧。”佟曳知道自家弟弟的德性，也不为难他，笑笑就让他走了。
“哥。”见佟曳想挂电话，佟回喊住了他“放月假一定要回来哦。”
“好，知道了。”佟曳眉目含笑“下次再打电话回来。”
“好的，哥哥再见。”佟小弟乖乖地道别。
“好，拜拜。”
佟曳挂断了电话，和家人交谈后，心情是不错的,消除了很多来到新环境的不安。
那么，接下来，就是等待正式上课了。
佟曳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一中大佬云集，和小县城不一样，若还想和以前一样成绩优秀、可以拿奖学金，那他得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