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归》何浣

2、第 2 章

　　一根烟的时间，陆潮生也没见到那三个姐妹花，天快黑了，陆潮生想了想，还是改日再来吧。
　　也不管站在身边一直打量他的阮南归，陆潮生从兜里摸出三个钢镚儿放在桌子上，随后对阮南归道:“帮我看一下钱，待会要是刚刚在外面唱歌的三姐妹回来了，麻烦把这些钱分给她们，顺便留一句，陆某人很喜欢她们的歌。”

　　阮南归瞥了一眼桌子上闪闪发亮的钢镚，有些无语的转眼看向陆潮生:“你是第一个拿三块钱吸引玫瑰小姐的人。”
　　陆潮生疑惑:“玫瑰小姐是？”
　　“就是刚刚在外面唱歌的三姐妹。”阮南归淡淡道。
　　“哦！”陆潮生了然笑了笑，整个人发生了变化，比刚刚更生动了些:“玫瑰小姐，这名字可真好听。”

　　阮南归看了又看陆潮生，他发现这个男人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看过太多男人的眼睛，提起玫瑰小姐时里面充满了□□和欲望，而这个男人却没有，毫无波澜和突然出现的惊喜，都让他不禁对陆潮生整个人产生了兴趣。
　　“钱留下吧，我会交代给她们的。”
　　陆潮生微微颔首，淡笑道:“谢谢，先生。”

　　先生二字陆潮生念得格外陌生，阮南归眉头跳了跳，神差鬼使道:“我叫阮南归。”
　　陆潮生前脚已经踏出门外了，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扭头道:“陆潮生，麻烦告诉玫瑰小姐我的名字，谢谢。”

　　“陆潮生。”阮南归轻声念了一遍那个男人的名字，潮这个字，很适合他。
　　“老板，您来了。”玫瑰小姐换了身衣服出来，看到阮南归那一刻瞬间垂头齐声道。

　　阮南归缓缓转过身，毫无波澜的眸子落在那三个人身上，大约盯了十秒，才开口道:“有一位陆先生，给你们打赏了三块钱，一人领一个，回去吧。”
　　“是。”三姐妹恭敬的上前一人拿了一个起身退回。

　　阮南归看她们离去，自后才走。

　　这一趟也不算是无功于返，陆潮生回到自己的小黑房里，盘着腿坐在地上，盯着画板迟迟不动手。
　　女人的裸体他不会画，但顾客也没非要指定要看裸体，只留下一句艺术感的女人画像，最好是□□的那种。
　　陆潮生凭借印象回想刚刚玫瑰小姐在台上的风范，因为有灯光的效果，陆潮生能看清楚每一句歌词从口中传出时脸上的神色的变动。
　　她们的眼睛里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陆潮生大概猜了一下，应该都有十五六，却被一群人成为女人。
　　陆潮生突然来了灵感，提起笔在空白的纸上开始勾线成画。

　　到了交画的那一天，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罕见的停了，太阳升起来，昏暗潮湿的小黑屋里头一次见到了光明。
　　陆潮生从他的小席子上坐起来靠着墙，迷瞪了一会儿，从窗外投进来的光线照在面前的席子上，放置一边的画被一张白布盖着。
　　陆潮生打了个哈欠，这两天赶集画画，导致他昨晚上没睡好。
　　顾客约定的地点是一间咖啡厅，要求中午十二点之前到。
　　陆潮生整了整衣服，他没有其他衣服，最贵重的也就他现在身上这一身西装，虽说有些破，但也不至于脏兮兮。
　　这间屋子的主人去世了，没有人打扫，算是被遗弃的房子。陆潮生到这个地方就在这里面住了，反正没人知道，能有间容身之地不错了。
　　其实屋子里有床有桌子，但这都是别人的东西，就算人已经去世了，他也没有理由去动这些，陆潮生宁愿自己打个地铺，也不会睡在别人的床上。

　　洗把脸，陆潮生抱着画出门了，这次如果对方满意的话，他最近几天该有不错的生活了。

　　“桑纳先生，您好您好。”陆潮生这单顾客是一个外国人，名叫桑纳，西班牙人，据桑纳先生自己说的，他很喜欢中国文化，来中国有五年时间了，中文发音已经很利索了。
　　桑纳先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皮肤白皙，还透着红，头上的发丝除去后面几根前面已经秃了。
　　每次陆潮生看到他的头发时，不禁想起自己老年时的光景，实属好笑。
　　“陆先生，我的画怎么样了？”桑纳优雅地端起一杯咖啡，轻轻嘬了一口，眼睛却探向陆潮生那边。
　　陆潮生入座桑纳对面，轻笑一声，随后将怀里的画，画递向他，桑纳阔不急待的将画接过来，却没有急着把画打开而是笑容可掬的道：“陆先生，这画，是按照我的要求画的吗？”
　　陆潮生微微笑，不卑不亢的挺直腰板，淡然道：“桑纳先生打开一看就便知了。”
　　桑纳深深看了陆潮生一眼，随后把画打开了，一入眼，桑纳就顿住了。
　　上面赫然露出的是三位少女，穿著各异的旗袍，什么背景都没有，后面光秃秃一片，但只三位少女就堪堪吸引了人全部心智。
　　少女们眼中懵懂与成熟交替，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嘲讽与平静，中间的少女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细长细腻的手指搭在下颚处，妙笔生花的绝作，堪堪几笔就把少女描绘的唯妙唯俏，就好似真的一般人站在他的面前。
　　桑纳脸上露出一丝潮红，拿着画得手越发颤抖。
　　陆潮生气定淡神地靠着椅子，看着对面桑纳激动的模样。
　　“桑纳先生，怎么样？”
　　“好，好，好……”桑纳一连说三个好，随机大笑不止，周围人不由得纷纷侧目看向他们这边。
　　桑纳笑逐颜开，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这是尾款，本来还有点小瞧你，没想到果然是大师，这三个姑娘是真人吧，我在中国五年了还真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陆潮生把钱接过来，笑道：“中国姑娘，哪个不漂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都漂亮。”桑纳脸上的笑意根本收不住，乐滋滋的继续看着那幅画。
　　陆潮生也很高兴，还是钱能带给他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