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归》何浣

3、第 3 章

　　“阮先生，这就是我请大师画的画，您看看怎么样？”桑纳先生与阮南归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次他请对方来欣赏欣赏刚刚得到的佳作。
　　“哦？”阮南归靠在沙发上懒懒散散，听到桑纳的话才有点兴致的看过去：“著谁之手？”
　　“陆潮生，刚刚认识的画家，画技不错。”桑纳小心翼翼地将画拿出来，呈现在阮南归面前。
　　阮南归听到名字时眼波流动，脑海突然涌现出那晚上男人的样子。
　　陆潮生。
　　阮南归看到画时有些微怔，这画的不就是……玫瑰小姐吗？
　　“我来中国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桑纳陶醉道。
　　阮南归笑了笑：“改明来我那坐坐，会让你见到的。”

　　从桑纳家出来之后，阮南归没有上自己的车，而是让司机开着先回去，他在想一个事情。
　　关于陆潮生的。

　　一个只不过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留给他的印象可不单单那三块钱。
　　或许还有其他情绪，他不知道而已。

　　青城镇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地势偏南，常年积雨，阮南归落户也不过五年之余，自从歌舞厅渐渐火热，他也觉得挣钱来的太快，没什么意思。
　　而且，他也不喜欢女人。
　　虽然他的歌舞厅女人居多。

　　阮南归抽了根烟，站在桥上思绪万千，望着湍流的河，捻了捻手指，想钓鱼。
　　这条河走不远，就有所小房子，里面是专门放钓鱼一些的工具，青城镇的人都很识趣，用完工具就放回原位了。
　　阮南归从里面搬出来一个小凳子坐在河边，勾上诱饵，甩入河中，便开始钓鱼了。

　　没多久，阮南归就感觉到了鱼儿上钩了，猛的使劲一拉，一条大鱼甩入空中随后他一拉丢入一旁的铁桶里。
　　阮南归表情没变，继续钓鱼。

　　“钓到鱼了为什么不高兴？”身旁突然传来道男人的声音。
　　阮南归没看过去，只是淡淡道:“一个而已，高兴什么？”
　　“那也总比那些总无功于返的人强吧。”那人好像不满意他的回答。
　　阮南归看过去，看清人脸之后愣了几秒，随后回过神，一直看着对方发出疑惑:“陆先生？”
　　陆潮生嗯了一声，蹲在河边盯着河中央，“天气还冷，鱼儿都不肯上钩，你一钓就有鱼，多好。”
　　阮南归这才淡笑:“先生说的是。”
　　陆潮生站起来:“不要叫我先生，有名字的，陆潮生。”说着拍了拍裤腿。
　　“阮先生，我的钱，玫瑰小姐收了吗？”
　　阮南归点点头:“收了，她们很高兴。”

　　“是吗？”陆潮生勾起唇，有一种淡淡的讽刺。
　　“才三块钱，她们就高兴了，是我太过满足还是她们不够虚荣呢。”

　　阮南归顿了顿，没接话。

　　风阵阵吹起，岸边有几棵柳树柳枝跟着飞舞起来，陆潮生闭了闭眼，额前的碎发也跟着吹起来了。

　　阮南归沉默地盯着他，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跳个不停，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沉寂许久的心脏还能这么活跃的跳动着。
　　很新奇。

　　陆潮生不过出来闲游，逛到此处就看到阮南归钓鱼，想起之前坐了一下午都没钓出来一条，就立马凑过去看热闹。
　　那成想，刚坐下那人就钓出来一条。

　　阮南归一个小时钓出来差不多四五条，太阳落山了，想了想他把鱼竿收回，准备回去。
　　刚转过头，就见陆潮生眼巴巴地盯着鱼儿看，顿时阮南归不受控制的漏出一丝浅笑，说道:“既然喜欢，都拿去吧。”顿了顿，又道:“我不爱吃鱼。”
　　陆潮生怔愣一下，随后笑道:“多谢。”
　　眸子里满是神采奕奕，整个人精神焕发了。

　　阮南归不禁轻声淡笑说:“不用谢。”

　　陆潮生提着水桶回去了，好在小黑屋里有厨房，还能烧火做饭，不然这鱼就白搭了。
　　陆潮生喜欢吃鱼，但是不会做，曾经有人告诉过他，你的手是拿画笔的，不是拿厨具的，以后你拿画笔，他拿厨具，一会好好保护你的。可惜啊，说这句话的人已经去世了。
　　陆潮生到家之后有些发愁，鱼是活的，他不会杀。

　　这时有人敲门，陆潮生有些奇怪，这门平常是不会有人敲得。
　　他去开了门，看到门外人有些意外。
　　“阮先生？”
　　来人便是阮南归。
　　阮南归打量了一下屋内，随后颦着眉点点头，说道:“阮南归。”

　　陆潮生顿了一下，随后接着道:“阮南归，你有事吗？”叫全名真不习惯。
　　阮南归道:“你就住在这里？”
　　“怎么？不行吗？”陆潮生让了个道，让阮南归进来。

　　屋子很小，密不透风的，空气中时隐时现的潮气太重，阮南归有些呼吸不畅，进了卧室才好了点，因为卧室窗户坏了。
　　阮南归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桶，里面装的是刚刚钓出来的与，他道:“会做吗？”

　　陆潮生有些尴尬:“不太会。”他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陆潮生确实没做过这些。

　　阮南归道:“我来吧。”

　　屋子很小，但锅碗瓢盆都还有，只是太久没用过了，上面落了几层灰。
　　好在屋里还有几个桶，里面装的都是水。
　　阮南归熟练的将锅碗都洗干净，酱油醋都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的，看上去也很久没用了。
　　阮南归看着这些东西，有些无奈。
　　转头对坐在地上的陆潮生道:“不如去我家吧，这里没东西做菜。”
　　陆潮生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我也没多胃口想吃。”

　　阮南归一言不发，目光沉沉地，好似你不去我就硬拉你了。
　　陆潮生被看的头皮发麻。
　　“阮先生您要没什么事，我就不送你了。”
　　这是阮南归第一次被人赶，感觉还挺新奇的。

　　他把手里洗干净的盘子放桌上，然后走出去，弯下腰与陆潮生的双眼对视。
　　对方眼里毫无波动沉静地也望着自己，俩人双双凝视着，阮南归最先是心头巨震。

　　这种陌生之感令他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先移开视线，沉静地说道:“潮生是个画家？”
　　他看到了不远处摆着的画板，又想起桑纳先生拿出来的画，原来陆潮生之前找玫瑰小姐是为了画画啊。
　　陆潮生点点头:“是的。”
　　阮南归勾唇淡笑，黑漆漆的眸子里闪过不少情绪，随即又与陆潮生对视，轻声道:“能为我画一幅吗？”

　　他本以为陆潮生会答应下来，哪成想对方摇摇头一脸拒绝。
　　“不行！”
　　咔嚓。
　　阮南归觉着自己的心碎了一地，他勉强支撑住脸上的表情不变:“为什么？”他确实想知道为什么。

　　陆潮生正经道:“这是我赚钱的工作，不提供免费服务。”
　　原来如此。

　　“桑纳给你多少，我是他的五倍。”

　　“……”

　　“先生那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