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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治病救人 ...

  •   大概真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贺朝凤感情线不怎么样,在搞事业这方面居然还有个大收获。张正这个倒霉鬼大约为了给自己减刑,居然主动和李明诚坦白。说当年确实是他删除了李羡的入城记录,但那是受他人之命!

      据张正所言,李羡进城前,有一黑衣人入张正屋内,与他说,明日将有一批京城来的官员奉命私访办案,要求张正以寻常人等视之并将入城记录删除,以免他人打听。

      张正苦着脸:“若非他人授意,我与那位李大人无怨无仇,私改记录这种事怎么敢做。”还是改的朝廷大官。

      贺朝凤道:“黑衣人他还信?”

      李明诚点头,但李明诚说:“因为那不仅是黑衣人,还是个手持腰牌的黑衣人。”

      传闻当年先皇为与汉王殿下争锋,见汉王自建鬼面军,便自创腰牌分发给亲信,有腰牌者行事如帝亲临,张正若真见了腰牌,确实不敢不从,不过这样的腰牌为数寥寥,李羡这样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应当是没有的。

      贺朝凤尚在沉思,李明诚说:“还有一件事。”

      贺朝凤望去,李明诚道:“张正说,你和傅公子遇袭那晚的火.药,虽然确实是他摆放,但是别人授意,且知道你们会往那去的事,也是一个黑衣人告诉他的。”

      当时张正正在发愁,他和梅家暗通曲款,所行见不得人的事只多不少,而贺朝凤又死心眼紧盯梅家不放,张正生怕贺朝凤查出个一二,又担心李羡的事为人所知,故而在得了别人暗示后,心一狠,遂他人之计,意图将贺朝凤炸死在破庙。只是他为人胆小怕事,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后,十分心虚,故而在金元宝找上门时,率先寻问,反倒此地无银。不过经人授意和自己想法还是有点区别,所以在李明诚寻问后,张正赶紧把人供出来给自己减刑。

      贺朝凤奇道:“又是黑衣人。”

      持腰牌要求抹去李羡行踪的是黑衣人,赠人毒计的是黑衣人,再往前看,伤了裴安,又在如月客栈试图暗杀金元宝的,也是黑衣人。难道这些黑衣人是同一批人?

      李羡若代表的是朝廷,私下探访梅家是为了什么。梅连绣既然要他走,梅连绣又知不知道。

      李明诚叹道:“如果张正所言非虚,这事我只有上报朝廷,请他们定夺了。”

      如果张正所言为真,李羡确实是有腰牌护身,他所行必是私密之事,当然不会告诉张正。而张正有一点没有说错,他确实是个怕死的人,所以他现在巴不得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免除些牢狱之灾。

      李明诚道:“那李羡的行踪就能有所解释了。”拥有这块腰牌的人,相当于就被抹去了行迹。一个人私下进霁雪城,又私下回京,再私下辞官,在腰牌的掩护下,都可以秘密进行。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腰牌固然能替李羡掩饰行踪,有一个人却一定会知道。

      给李羡腰牌的人。

      这事不见薛礼一面,是不能善了了。贺朝凤道:“梅连绣那边的守卫如何?”

      别的不说,就怕被人灭口。

      李明诚端正道:“请贺公子放心,我派了最精锐的人把守,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也是巧,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喧闹声,哗啦涌进一帮人,赤膊短袖,在这大寒天的,仿佛全不怕冷。

      贺朝凤和李明诚:“……”

      为首走出一人,脸有青色纹身,左边挂着大金耳环。他腰间别着一把大刀,刀锋轻薄,看上去能削十个人头。贺朝凤把视线从大刀上收回来,就听那人说:“你是贺朝凤?”

      贺朝凤道:“不是。”

      大金耳环道:“好!”

      然后一帮人迅速把贺朝凤包围,大金耳环道:“那我就抓你。”

      李明诚气急败坏:“干什么!”

      贺朝凤倒是很淡定,他起身道:“我说了不是,你抓我干什么?”

      大金耳环道:“抓你威胁贺朝凤啊!”

      大金耳环得意洋洋道:“传闻贺公子心中所爱身受重伤,小贺公子为给他养伤,特地包下一座大院,不许任何人进出。你既然不是贺朝凤,那一定就是贺朝凤的爱人。我抓了你,当然比抓了贺朝凤本人更好。”

      说着不管贺朝凤回答,只说:“把他带走!”

      如果贺朝凤身怀绝世武功的设定稳定在线的话,这种江湖路人,他应该能打十个。贺朝凤拈拈手,推了推离他最近那个人。

      江湖路人觉得自己胳膊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江湖路人莫名其妙:“你干嘛?”

      贺朝凤:“没什么。”

      果然这种设定并不稳定。

      “说吧。”贺朝凤问,“你大张旗鼓过来抓贺朝凤想干什么?”

      本以为大金耳环会像之前一样暴躁地不解释直接走人,谁知下一秒他就说:“我想让他救救梅千鹤梅庄主,梅庄主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了让他醒过来我可以不计任何代价,哪怕得罪江湖闻名的贺朝凤,被人唾弃万年也在所不辞!”

      啊?啊?小弟呆立一旁,小弟忍不住道:“老大,我们没有要唾弃你。”

      “你闭嘴,我已经做好了觉悟。我——”

      啊?他怎么突然哑巴了?大金耳环一脸惊恐地捏着嗓子却说不出话。这时里院的门忽然开了,因为治病而操透了心的老妈子容泽一脸阴郁地提着针站在门口。

      贺朝凤快步上前:“怎么把你吵出来了?”

      “有人让我替你出头。”容泽皱着眉头环视一圈,“帮你把他们杀了?”

      众人惊而后退。

      贺朝凤道:“不用。”

      容泽收起针:“那杀谁?”

      不,你这么白衣出尘的模样别杀啊杀。贺朝凤道:“是请你治病。”

      “没死透还是活不了。”

      贺朝凤:“……一个没死透,一个活不了。”

      没死透的是裴安。活不了的是梅千鹤。贺朝凤让容泽自己选。容泽冷笑一声,弱鸡才做选择,像他这种神医,哪个都不想要。容泽随手一甩,一个小绿瓶精准击中大金耳环面门。

      “这里装的是回神丹,只消一颗就能让你的救命恩人梅庄主耳聪目明,李大人,我建议你跟着去,早点让他醒过来自首,顺便把这帮悍匪一起抓走。”

      说着看贺朝凤:“没死透的呢?”

      天大地大,奶妈最大。贺朝凤恭恭敬敬伸手,请。

      屋内十分安静,铜炉只点了一根香,香还是容泽自己带的,据说可以清心醒神。床上躺着裴安,衣衫大解,胸上插了数根银针,明着晃人眼睛。

      容泽细细捻着针头,屋里两人大气不敢出,待一根香燃尽,容泽方将银针拔出,随后拿火一熏。

      银针几乎是转瞬就变了色。

      顾连生的脸也转瞬变了色。

      顾连生道:“之前我也拿银针试过,甚至整个霁雪城的大夫都猜测过,可是银针从未变过色。”所以就算顾连生怀疑这伤口有问题,也无法给出判断,更无从治起。

      “不怪这些人看不出,这种毒是经过特殊配制的,要的就是伤人于无形。”容泽用帕子将针细细擦了一遍,说,“若非我这银针也拿药水泡制,想必验来结果与你们一样。”

      不过容泽在收到傅清离的信时,心中就有了猜测,所以提前作了准备。他见多识广,又精通制药,应对这些问题,小意思而已。

      顾连生道:“那该作何解?”

      容泽简单说:“清创。”

      清创,故名思义,就是清理创口。容泽低头看了眼又洇出血色的伤口,道:“不过,需要二位的配合与帮忙。”

      如果说清创是指把伤口划开,再将里面血肉一点点清理出来。这不叫清创,这算是上刑。

      手下按着的身躯剧痛中压抑着颤抖,贺朝凤死死压住裴安,两眼望床顶,不闻不问不听不管。他再多看一眼,多半就要对红烧肉产生心理阴影。

      豆大的汗珠从顾连生额角落下,顾连生咬紧牙,压着声音道:“容先生,我只听说清创是清腐肉,可是裴安的伤并未溃烂。”

      “你说没溃烂就没溃烂。”容泽头也不抬,用心剔伤口,一团团的布扔到盆中,洇出血花。“这种让人验不出的药,多半是用于不能见人的处置手法,所以要烂也不会从外面烂起。你以为他伤口为何始终无法愈合,便是因为里面的肌理在发生腐化,化成血水。”

      容泽低喝道:“压紧了别乱动!”一刀下去,血红的血肉终于发生了变化,透出一股腐腥味。他触及到了腐化的部分。

      “要不是傅公子给你们喂了药丸,阻止了它的毒性,眼下他要受的苦可不止这许多。”容泽哼了一声,“你当我们收费为什么这么贵。”

      那当然是拿出来的东西每样都价值连城。

      贺朝凤分心之中,瞟了一眼,正见白红相间,银刀错掷有声,他觉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又上了一层。

      这场小手术动到了星河璀璨,等容泽收手,别说容泽精疲力尽,压着裴安的贺朝凤和顾连生都汗湿重衣。至于裴安,也就剩一口气。

      容泽将最后一条绷带系好结,擦了把汗:“行了,被毒侵蚀的部分我已全部清理干净,明天再抓药。今晚就先守着,他一定会发烧,只要没烧死,烧退了就行。”

      贺朝凤热得里衣都贴着身,闻言赶紧替顾连生问:“烧不退呢?”

      “烧不退就去死。”容泽看着贺朝凤,“就像我,不吃饭也会死。”

      他虽然是个大夫,却是个文弱的大夫,自收信起急匆匆追来忙活大半夜至今,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位才是真的白衣出尘扶风弱柳,肩不能提。

      八宝鸭猪骨炖牛腩,再配一碗白米饭。桌上除了碗筷,还有个小瓶,如果不在意,大约会以为这是一蛊酒。但贺朝凤知道它不是酒,因为里面的液体粘稠剔透,还浸着容泽自裴安身上拔下来的银针。

      贺朝凤伸出手。

      容泽道:“我劝你最好不要碰。”

      容泽用筷子将布一挑,轻而易举将瓶收纳其中:“除非你也想受屋里那位裴先生的苦,剜肉挖骨。”

      贺朝凤道:“这么毒?”

      “差不多吧。”容泽点点桌子,“你听说过化尸散吗?”

      贺朝凤点头。这东西他很熟悉,只需一些,浇灌到人身上,不论是死是活,都能化成一滩血水。先前在山洞中时,他就曾在幻境中,亲眼见同伴化在血海之中。

      化尸散用于死人,这种毒用于活人,一个让人从表面腐化至脏里,一个让人从脏里腐化到表面。过程不同,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毁尸灭迹,叫人查不到死因。旁门左道尔,江湖人对此哧之以鼻,一度在院内倒很流行。

      因为无论是哪一种院内,要处理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人或事,总得有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办法。

      容泽戳了块鸭肉,厨子虽然是半夜被人叫起来干活,但功底还是不错,这八宝鸭皮薄肉嫩,入口即化,是容泽最偏爱的口味。

      “不过这药用来过于明显,又管控极严,很少有人用它来当武器,目标过于明确。”容泽肆无忌惮,“这杀手是个傻子?”

      贺朝凤眨眨眼。贺朝凤道:“那万一,他就是想让人知道呢?”

      比如说,有人正大光明就告诉你,他就在这里。就像那搅起江湖风雨的黑蝴蝶一样,标致明显,目标明确。再比如说,当年射到皇帝脑门边的就是这种箭。

      就怕你不知道是薛王爷的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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