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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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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未及片刻,鸢古忽然眉间一沉,朝半空中喊了一声“阿听”,接着,便消失在了原地。白听匆匆赶至,未见鸢古,忽而侧目朝初域的方向一看,也几乎立刻就消失在了化生池旁。
可是,就在鸢古与白听都消失的同时,长思、君里、乐蘅却突然出现在了化生池旁。
“长思,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里一脸困惑地看着长思与乐蘅,他不明白他们明明好好地走在初域的街道上,怎么忽然之间突然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君里此时还并没有发现化生池,或许他看见了,也只当那是一口枯竭的水井罢了,所以,在他看来,这一切显得很“莫名其妙”,来到的这个地方也很“莫名其妙”,举目四望,除了一片混沌,还是一片混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站在乐蘅身后,紧张地护住了乐蘅。
“我也不知道。”乐蘅也是一脸莫名,除此之外,她心中还突兀地涌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长思,你知道吗?”君里怀着希望看向长思。
长思看了看君里,又看了看乐蘅,平静淡漠地道:“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只能先看看了。”君里声音有些低落地说道。
“嗯。”
长思点点头。
之后,三人便各自沉默了,似乎都陷入了各自的思考中。不过,君里一直紧紧地跟在乐蘅的身后。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虚空中有个声音传出。
君里、乐蘅与长思相互对视一眼,果断地停下了各自的脚步。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这一次,传出的是一个男声。男声清和平淡,似乎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宁和。
“你知道我是谁?”先前的那个女声又开口了。
君里茫然地看着四周,却仍然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道。”男声道。
化生池旁,渐渐显露出了一对相对而站、冷漠对视的男女身影。
君里和乐蘅几乎同时瞪大了眼,二人同时不由自主地看向长思,只见长思修眉紧锁,似乎也深深困扰于事情始料未及的变化。
“你知道我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说话的女子一身缎黑衣衫,神情冷漠地看着与她相距不远的白衣男子。
“不知道。”白衣男子依旧淡淡地道。他白衫长袍,修身玉立,全身上下只在头上簪了一根木簪,本应缥缈若仙,然而一眼看去,人们却几乎只看到他的“淡”。他的身上,或者说,他内蕴的气质中,最突出就是那一抹云烟如雾似的“淡”。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黑衣女子继续道,“在这化生池旁,我以为灵族是很少会出现在这里的。你们并不依赖化生池。”
“你……也是想来弄清化生池枯竭的原因。”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白衣男子似乎已经笃定了黑衣女子的来意。
“是,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黑衣女子傲然地道,一双冷凝如霜的妙目依旧紧紧地盯着白衣男子。
“那么,我们可以合作。”白衣男子道。
“怎么合作?”黑衣女子眉头微动。这个男子自始至终都太平静了。难道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吗?不,不可能的。他定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你想怎么合作?”白衣男子继续问。
“那就看你了。”
两个人影如同突然显现的那样,又突然地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君里心中更加困惑。
乐蘅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只有长思,慢慢抬步,走到了那口就像枯竭的水井旁边,俯身朝下望去。刚才,那两个人似乎提到了“化生池”,这应该就是化生池吧?
“化生池?”长思低低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然而不等长思深想,眼前的情形却又是一变。长思看向四周,却见君里和乐蘅正朝他快速跑过来。乐蘅和君里都有点担心长思,而且,事情似乎更加莫名其妙了,他们三个人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
“长思,你刚刚在说什么?“君里来不及看周围的环境,一跑到长思身边,就立刻问道:”我好像听到你说‘化生池’?刚刚我们看到的难道就是那两个人所说的‘化生池’,可这三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长思摇摇头。而后,便信步向前走去。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块青翠的大陆,他们正处于森林边缘,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泛着波光的湖,湖边连接着一边绿幽幽的草坪,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明媚的生机。
“师兄,是他们。“
乐蘅首先发现了先前他们见到过的黑衣女子和白衣男子。此时,黑衣女子已经换了一件与白衣男子类似的白衣,头发也如同白衣男子那样挽了一个高髻,并以木簪束着发,简单,淡雅,与身穿黑衣的她相比,气质几乎完全不同。黑衣的她冷漠殊绝,如生长在悬崖边的高岭之花;而现在着白衣的她却像森林里走出的精灵,孤傲美丽。这两个人之间……
“他们到底是谁啊?”君里心底的好奇突然间又冒了出来,让他几乎都忘却了他现在的处境。
“他们……只能等他们告诉我们了。”乐蘅皱着眉道。
“哦。”
君里低低地应了一声后,便同长思与乐蘅一起看向了与他们只有一湖之隔的两个人。
白衣男子与白衣女子并未走在一块,他们似乎在分别寻找着什么,他们几乎都没有任何的交谈或眼神的交流,然而,只要是正在看着他们的人,却似乎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同于之前的氛围。二人初见时,彼此之间多的是审视与打量;而现在,他们虽然都没有对视和交流,但是萦绕在二人之间的,或者说,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似乎紧紧地束住了他们,捆绑住了他们。他们无需对视,也无需交谈,他们知道他们该做什么,他们也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他们应该已经相当有默契了,而且那是一种心灵上的默契与契合。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他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他们三人为什么能够看到这两个人?
这些疑问,在长思心中,渐渐编织成网。有那么一刹那间,长思心中突然闪过了鸢古的影子。这一切,会否与她有关?
长思再次陷入了深思中。
“上神,你……不打算现身吗?”
在三人的身后,白听这样问鸢古。自然,即便长思现在转身,他也并不可能见到鸢古与白听。
鸢古没有回答,她只是如同长思三人一样,沉默地注视着一湖之隔的那两个白衣人。
“阿听,你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啊?”白听似有点惊讶,他看了看那两个白衣人,眉间闪过一抹忧虑。
“你不知道吗?”鸢古追问道。
白听叹了叹,只得快速道:“当然知道了。”
“那……他们是谁?”鸢古话中全然不带一丝的好奇。
“他们……”白听沉吟了一会儿,还是道:“是深斓与夜泓。”
“深斓?”鸢古低低念着这两个字,突然道:“我记得,现任魔君似乎是叫深淞?”
“她就是深淞的女儿,魔族的公主。长思他们不可能认识她,也不可能看见她的。”白听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为什么?”鸢古的话依旧不见起伏。
“因为,深斓和夜泓……他们是已经不存在于世的人。”
“你是说,他们已经灰飞烟灭了吗?”鸢古突然将目光转向了长思。
“是的,他们早就双双殒身于淬灵渊了。”白听叹着气道。算算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将近八百年了。
“那么,是谁将长思他们拉入了幻境中?又是谁为他们编织了这样的幻境?”
白听知道鸢古心中有答案,可是鸢古希望他说,那么,他就得回答她的问题。
“上神,世所众知,灵族长于幻术,而且擅于制造幻境。即便是仙魔隐陷入其中,往往也很难挣脱。因为灵族术法的根基完全不同于仙魔,他们灵力来源庞杂纷繁,除了仙、魔之外的生灵,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为他们所用,成为他们幻境中的一部分。”
“阿听,所以,是灵族所为吗?灵族为何会针对他们?”
白听刚小心翼翼地回答完上一个问题,不料鸢古的另一个问题又已抛出。因此,白听只好想了想,接着道:“灵族的幻术很是精妙,仙魔两族中很少有人修习。至于原因,我……也不知。而且,他们三人现在应该也并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会看到那两个人。他们应该并不知道他们早就入了幻境。”
“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吧。”
白听立刻道:“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了。”
那是属于八百年前的历史。他们区区凡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现在正在看着是两个已经灰飞烟灭了的人?
鸢古突然转头看了白听一眼,那一眼,晦暗又幽深,若有又似无。白听几乎不曾见到鸢古流露过这样的眼神,所以,他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冲鸢古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白听仍在回想着鸢古刚才的眼神。
鸢古看着白听,一字一句笑着道:“知道他们接下来会看到什么。”
白听这才似恍惚大悟般地回了神,侧身看了看似笑非笑望着他的鸢古,接着目光一转,再次望向了小湖的对岸,声音沉凝着道:“魔灵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