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四 恩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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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香奈惠在正午时回到了蝶屋，众人刚好有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坐下来休息，一见到身披蝴蝶羽织的香奈惠都围了上去。
“姐姐！”
蝴蝶忍走出屋子，便看到了被神琦葵她们团团围住的香奈惠。她快步走上前去，呼唤道。
看到香奈惠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温柔的笑容，蝴蝶忍悄悄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
一眨眼，她才注意到姐姐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姐姐，你该不会又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想到香奈惠总喜欢带些新奇的物品回来的习惯，蝴蝶忍谨慎地问道。
“嗯？忍不喜欢之前的那个香袋吗？”香奈惠看向蝴蝶忍，好奇地问。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太麻烦了，姐姐以后快点回来就好。”
蝴蝶忍叉着腰叹了口气，略显无奈。
香奈惠眉眼弯弯，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双手并拢靠在脸颊边，笑着说：
“不会很麻烦的啦，忍这么担心，我很高兴哦。”
蝴蝶忍还想说些什么，但她无意间看到姐姐背后的布袋好像动了动。
她一愣，定睛一看，布袋的确在左右摆动，不是风吹动的，里面好像装着一个活物。
“姐姐，你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布袋里探了出来，爪子搭在了香奈惠的肩膀上，棕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喵——”
拖长音的猫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几个小女孩惊喜的围了上去，用手逗着那只小猫。
这只黑白相间的猫咪对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往香奈惠的背后缩了缩。它从袋子里一跃而出，跳到了香奈惠的肩膀上。
蝴蝶忍和猫大眼瞪小眼，她眨眨眼，下一秒猫咪就突然高高蹦起，毫无征兆地跳进了她的怀里。
“哇啊？！”
她手脚慌乱地抓住了在衣服上扒拉的小猫，猫在她手里挣扎着，对她呲起了尖牙。
“这、这是哪里来的啊？”
蝴蝶忍摁住了猫，朝香奈惠看过去，一不留神猫又窜了出来，跳到了旁边的神琦葵头上。
“呀！”
“小葵，把它抓住！”
“等下，它好喜欢乱动啊！怎么抓不住，啊，又跑掉了！”神琦葵失声叫道。
作为将猫咪捡回来的人，蝴蝶香奈惠站在一旁，看着众人跳上跳下想抓住乱跑的猫咪，仿佛松了口气般，站在原地温柔地笑着。
另一个迟迟未到的人走到了她的身旁，与她一同注视着这一切。
“这几天辛苦你了，清。”香奈惠说。
江井清不语，她转头看着香奈惠，两人的视线交汇。
“你受伤了？”江井清忽然问。
蝴蝶香奈惠愣住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她轻笑一声后，露出了佩服又无奈的神情。
“哎呀，果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江井清说：“休息一下？我泡了茶，茶叶是忍昨天新买的。”
“真的可以吗？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没问题吗？”香奈惠犹豫地说。
“我没有什么问题，很久以前就习惯了。”
江井清虽然行动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睛依然明亮有神。
两个人继续对视着，蝴蝶香奈惠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去，没有表情，她的眉目依旧很柔和，但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忧虑，在她澄净的眼里，无声地想倾诉些什么。
香奈惠低低地说：“清，我……”
“喵！”
话语被突然闯入的尖锐猫叫打断了。在蝴蝶忍等人的追捕下，猫逃窜到了江井清和蝴蝶香奈惠的脚下，扒拉住了香奈惠的裤脚。
蝴蝶香奈惠弯下腰，将猫咪轻轻抱在手上，刚才还在瑟瑟发抖的猫到了她的怀里，忽然停止了叫唤，睁大眼睛呆呆地注视她，就像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这是你回来的路上捡到的？”江井清看着香奈惠怀里蜷缩的猫咪。
“真有活力。”
“嗯，是我回来的时候遇到的，一直追着我不肯走，没办法，就带到蝶屋来了。”
香奈惠将猫咪举到眼前，猫挥动下爪子，就乖乖地待在半空中不动了。
她拎住猫的后颈皮，将其放到了追来的香奈乎的怀中，再摸了摸香奈乎的头。
香奈乎抬头看了香奈惠片刻，然后抱着猫咪转身跑走了。
两人目送香奈乎奔离，片刻后，江井清轻声说：
“去休息吧。”
端着两杯刚泡好的热茶，江井清来到了蝴蝶香奈惠的身边，将茶杯递给了香奈惠。她们坐在侧缘上，看着庭院花红草绿，蝴蝶飞舞的景象。
江井清抿一口茶水，目视远方。她问：“伤势怎么样？”
“只是一点小伤，相比起其他人。”蝴蝶香奈惠说，虽然并不起眼，但在她的袖口还是能窥见绷带的一角。
“因为我去迟了。”
江井清瞥见香奈惠流露出了几分失落，默不作声地放下了茶杯，肩膀上的蝴蝶也振翅飞走了。
“这不是你的错。”她说。
香奈惠还是有些悲伤，笑容显得很落寞。
“但如果我在路上没有耽搁那么多时间，就不会变成那样，想到这里，果然还是会有点难过。”
“没有如果的。”江井清说。
“除了香奈惠你自己外，不会有人怪你。”
香奈惠没有说话，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沉思中，眉头微皱，仿佛听不到身旁人的话。
江井清不知道香奈惠在想着什么，感觉到她的神色一变，吞下了劝慰的话语。
蝶屋是个很僻静的地方，大家平时都会放低声音，不吵到安心休息的伤患。
低下头的蝴蝶香奈惠，沉浸在了这片宁静中。
蝴蝶忍她们抱走了小猫，在不远处说着什么 。
忽然一阵骚动，猫又跑掉了，蝴蝶忍追着猫，从香奈惠和江井清的面前跑过。
忍跑过时的脚步声，像是突然把香奈惠从万千思绪中拉出来般，将香奈惠唤回了现实。
蝴蝶香奈惠抬起头，看向那道追逐着猫的身影，忽然笑了出来。
她捧着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妹妹在庭院里奔跑，又回到了往日温柔而随性的状态。
“……”
江井清也抓住午后的休息时间，放松下来，小憩一会，恢复精神。
因为她和身边的香奈惠都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又要开始忙碌。而在繁忙工作前这段闲暇时间，是最应该珍惜的。
*
预料之中，大约两个小时后，就有受伤的鬼杀队队员被送到蝶屋，而且伤势很严重，需要尽快治疗。
按照往常一样，清洗消毒过后的江井清来到屋内，看到忙碌的蝴蝶姐妹，闻到一股浓浓的血味，她就知道这次情况很不妙。
躺在台上的男人还没有昏迷过去，用呼吸延缓了自己的出血，他吐出一口血唾沫，颤颤巍巍地说：“我……还能活么……”
“你不要说话了！越说伤越重！”
蝴蝶忍剪开男人的衣服，边制止他继续说话，她紧张地吼道，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忍，你先出去吧，我和香奈惠待在这里。”
江井清没有丝毫停顿，吩咐了蝴蝶忍一句就走上前去，她迅速查看男人的伤势，全身上下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好像从荆棘丛里爬出来了一样，还有烧灼止血的痕迹。
但最严重的伤口是一道横穿那人面部的刀伤，让他的脸看起来血肉模糊，如果不是已经清理过创口，不然根本找不到他的眼睛。
“喂。”
在蝴蝶香奈惠调整麻醉药的剂量时，男人却像失去痛觉般又吐出一口血唾沫，呲起牙齿笑着说，他看不到两人，只能凭感觉对身边的人叫道。
“我活得了吗？”
江井清瞥了男人一眼，他张开嘴时，赤红的牙齿如同吃了人的鬼一般，他因疼痛手脚都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咬紧了牙关不发出一声痛呼。
“既然有毅力撑到蝶屋，现在还能说得出话，你觉得呢？”她淡淡地说着，拿起了吸入麻醉用的面罩，扣住了男人的鼻子和嘴巴。
“……”男人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她。
她弯下腰，与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
“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口罩下是一个浅浅的笑容，她微笑着说道。
麻醉药通过面罩进入了男人的鼻腔，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意识逐渐远离现实，进入了睡眠。
江井清抬起头时和蝴蝶香奈惠对视了两秒，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谨慎与坚定。
*
手术很顺利，这名鬼杀队队员脱离了危险，躺在床上沉睡。蝴蝶香奈惠关上房门，看见江井清正低着头坐在屋外。
“清？”
江井清没有回答，她看上去很疲惫，长发散乱，但还是尽力支起了身子，朝香奈惠看了过来。
蝴蝶香奈惠来到她的身边，也坐下了。她关切地问：“没事吧？”
江井清揉了下太阳穴，说：
“我没事。”
“要休息吗？”
“不……不是因为太累，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不舒服。”
蝴蝶香奈惠还想说些什么，但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江井清湛蓝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神采，即使她忍住了没有表现出来，香奈惠也能察觉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焦躁不安。
从那个受伤的男人身上联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江井清沉默了。
她没有告诉香奈惠，在她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睛时，她想起了母亲和哥哥，他们都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男人黑曜石般的眼睛，与他们极其相似。
她因为那双黑眼睛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早就成为过往的记忆，在那片黑色里闪烁着，构成了一片闪耀的星空。
蝴蝶香奈惠扭过头向身旁看去，夜色已深，她凝视着庭院里摇曳的花朵，也陷入了沉思。
两人沉默着坐在一起，彼此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时间悄悄流淌，夜色在沉默中流逝。
第二天清晨，江井清早早地起来，准备去查看昨天受伤的男人的情况，她进门后，紧接着听到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谁进来了？”
那个男人居然已经醒了，他浑身上下都裹着厚厚的绷带，脸上缠着绷带纱布，眼睛看不见外界的景象，只能对着空气大喊。
“我是江井清，也是鬼杀队的队员。”江井清边关门，边说。
“啊。”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你就是昨天的那个人？”
“是的，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不是特别疼，就是眼睛看不见有些不习惯。”男人顿了下。
“对了，你叫我武田就行了，我凌晨就醒了睡不着，没人说话都快闲死了。”
武田是个话痨，抓住了江井清这个活人后就一直絮絮叨叨的，好像十几年没跟人说过话一样。
江井清本来还想提醒他不要牵扯到脸上的伤口，但看他滔滔不绝的样子根本插不上嘴。
“唉……这次我还真以为要死了，当时眼前都是黑的，感觉自己已经救不活了，要不是这次我单枪匹马，不然怎么可能会被偷袭啊……”
武田抱怨着，江井清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但对武田的多话不是很抵触，甚至有点想多听他说一会儿。
“师傅知道后肯定要打我一顿，我最受不了被他训了，而且还一直记不住我名字，总把我叫成哪个小女生，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让他记住，难道武田就那么难记吗？”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武田。”
江井清突然开口叫道，她问：
“你的师傅，叫什么名字？”
满身绷带的武田有些僵硬地侧过身，虽然看不到江井清，但他还是努力面向了江井清。
“我师傅啊，我记得他的全名……应该是叫潮崎健三郎吧。”
“很抱歉地告诉你，你的师傅潮崎健三郎。”说到这个名字时，江井清不自觉地停顿了片刻。
“他在三个多月前便因为沉疴难起，不幸过世了。”
武田呆住了，他呆愣地坐在床上，纹丝不动，就像一座木雕。
他难以置信地说：“你为什么会知……不对，你难道是……？”
“我是潮崎老师的弟子，老师过世前，曾在他那里修习过半年。”
得知了恩师过世的消息，武田不敢置信，他僵硬地转过身子，低下了头。
江井清低垂下眼眸，耳边仿佛响起那道怒不可遏的吼叫。
——“腿断了吗？没断就继续跑！断了也要爬下来！”
——“如果在这个月结束后，你还是追不上我，就给我滚回去！”
——“别想着在山上待多久，你只有半年，我跟你一样，只有这么短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四 恩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