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平安使降魔记》大圆脸陈女士

14、第二卷3 孝子

　　林景轩一个人躺在稻草堆和粗布铺成的床上，有点后悔。屋子里面很暗，多亏快十五了，所以月亮很亮，从门缝里透出一点光，不然肯定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和张飞鸾挤在一张床上，他是万万不愿意的。从认识张飞鸾到现在，不过几个月，自己还不太清楚他的来历背景，毕竟他的话太少了，只是师兄略微介绍了一下，知道他是有名的天师世家张家的后人。其他的可谓一无所知，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很了解这个人，即便张飞鸾经常没什么表情，也很少言，但是他都能猜出对方正在想什么。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从前林景轩可以说是个“好色”之人，虽然他洁身自好，没跟那些莺莺燕燕发生些什么，但是对着美人，总是忍不住更耐心更愿意花心思。
　　这也是为什么张飞鸾脾气堪称茅坑里的石头，但是林景轩除了偶尔气不过，还是愿意与其相处的原因。
　　哎……
　　林景轩叹了口气。
　　从前自己没干过什么正事，除了被母亲要求，还有父亲棍棒赶着要求学的礼仪规矩文武知识之外，其实，从没把任何事上过心。
　　自己也不在意什么世子之位，他几乎没在乎过什么。
　　所以从进了这个平安使，要不是成天被关起来，不完成学习任务不给出来，他也不会被迫背完那些书，学着使那些法器。
　　但是在张飞鸾一口一个“废物”中，自己竟然是生起一些羞愧与不甘心，所以最近也算是勤勤恳恳，在他面前总是想做得好些，让他看到自己不是废物。
　　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张飞鸾那张脸吧，毕竟那张脸的好看程度，哪怕是见美人见惯了的林景轩，平时都忍不住感叹。
　　但是自己的实力实在是不堪……
　　常常连保命都做不到，还要让张飞鸾救命。
　　哎……林景轩又叹了口气，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不说这股子稻草霉味儿，这个床本身还是挺舒服的。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林景轩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人在地上拖着脚走路，发出擦擦飒飒的声音。
　　他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轻轻走到床边，把门推开一点缝隙。他左右探了探头，没发现有人，就从房里出来了，正准备叫张飞鸾，却发现有人站在院子里。
　　院子里的人影非常矮小，一眼看上去好像有三条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柱了拐杖。
　　是谁？
　　林景轩躲了起来，然后那个人影磨磨蹭蹭往主屋挪过去。等彻底看不见的时候，他轻手轻脚过去敲了敲张飞轮的门。
　　张飞鸾的屋子里并没有动静，难道是睡得太死了？
　　林景轩又敲了敲。
　　这次力气大一些，竟直接把门推开了，林景轩赶紧踏进去，走到架子床旁边，撩起帐子，去叫张飞鸾。
　　张飞鸾被他推了推，仍然是没有动静。林景轩这个时候察觉出不对劲了，而且他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张飞鸾的衣服是湿的。
　　林景轩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赶紧拉高床帐，整个人跪上床，去推张飞鸾。
　　此时，月光正从窗子外透进来。
　　林景轩赫然发现，自己拉着的人并不是什么张飞鸾，而是瞪大眼睛的一名老妇！！
　　老妇一头乱发，好像扫帚一般，脸又白又大，眼睛外突，嘴唇乌紫！
　　林景轩要逃，老妇抬起手，抱住张飞鸾，两腮鼓起，好像一只蛙一般，眼见着就要吐出什么来！
　　正在这危机之时，从林景轩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捂住林景轩的脸，只感到老妇冰冷的手一抖，然后林景轩后仰倒进温暖的怀里。
　　林景轩闻到来人身上淡淡的兰花香，便知道是张飞鸾来了，他身上这个香袋还是林府里一个小丫头送的，那个小丫头长得挺漂亮，送张飞鸾香囊的时候红着脸，看着我见犹怜。当时正好被林景轩撞个正着，看到张飞鸾淡定地系在自己腰带上，林景轩当时便有几分吃味。平时明明自己才是府里最受小丫鬟瞩目的美男子，张飞鸾一来，所有人都只看得到他了。

　　张飞鸾拉着自己躲到屋里一角，林景轩冒出一身冷汗。不用张飞鸾说，他也知道自己躲过一劫。于是就赶紧要拉着张飞鸾往门外逃去，但是张飞鸾一把制止了他。
　　林景轩不解，但是在这个角落里太黑了，并看不清楚任何张飞鸾的表情和口型，于是张飞鸾握住林景轩的手，把他带到门旁，轻轻推开门，然后在林景轩身后轻轻推了一下，示意他往外望。
　　林景轩从门缝看出去，这才发现，门外竟然也是这个房间，一模一样，虽然看不清楚床上究竟躺的是谁，但是猜也能猜得到是那个老妇。
　　林景轩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立刻吓傻了。难道是被困在这样一个房间，今日吾命休矣？
　　张飞鸾一把揽过林景轩，然后把手轻轻放在他背上，带着他，让他在黑暗中摸着爬上了角落一张桌子。然后自己也踏了上去，两个人在桌子上挤在一起站着。因为桌子实在是不大，所以林景轩发现自己被张飞鸾揽在怀里，大概张飞鸾自己也没有发现，因为他一手揽着张飞鸾帮着他站稳，另一手拿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法器，自己在默默念叨着。但是声音很小，估计是怕惊到这个妖孽。
　　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依着张飞鸾站着，不给他添麻烦。张飞鸾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每日必沐浴更衣，哪怕是在外面。所以在他身上，难得问道不好闻的味道。今日的住宿条件实在是不佳，所以张飞鸾可能实在没有条件洗澡了，所以身上有淡淡汗味儿，但是不难闻，和着淡淡兰花香，直冲林景轩的鼻子。
　　林景轩闻着，觉得头有点晕晕的脸有点红，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他听到细微的声音。他摇摇头，不去再想张飞鸾了，开始仔细分辨这细小的声音，才发现是水声。
　　他在微弱的月光下，仔细分辨，才发现地上竟然有一层浅浅的水。不只从哪儿来的，而且越来越多，水位在慢慢上涨。
　　这是什么？！
　　林景轩现在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张飞鸾要拉着自己和他一起站在这桌子上。
　　眼见着这水越来越多，虽然流速不快，但是这桌子也不高，要漫过来也是迟早的事。林景轩心里越来越紧张，但是又无计可施。他抬头想看看张飞鸾，但是张飞鸾的脸在黑暗中只有非常模糊的轮廓，并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在这危急时刻，林景轩发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刚才不知道张飞鸾是怎么制住那个老妇人，但是明显只是暂时的。因为此时，那个妇人开始挣扎着动了起来。
　　林景轩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他担心那个妇人突然起来冲过来。先不说能不能打过，就算是能打过，现在被困在这桌子上，就被限制住了。
　　林景轩咽了咽口水。
　　正当此时，床帐剧烈的动起来，那动静快要被要扯下来般。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把住床边，接着整个身体都探了出来。此时月光正亮，林景轩可以看到那张可怖的脸正朝这边看过来，然后她张开嘴，从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林景轩以为她会伸出腿来，他吓得拽住张飞鸾的衣服，满手都是汗。
　　但是老妇并没有伸出腿，而是两只手都往外伸，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往外用力的姿势。林景轩还没有想明白这是什么姿势，老妇就一头倒栽进水里，整张脸都泡在水里。
　　然后只有片刻时间，她就把脸从水里抬了起来。然后从肘触地，用力往这边爬着过来。而两条腿明显有一条是使不上力气的，一条尚能跟着手往这边爬。
　　现在水的深度刚好没过她的鼻子，露出那双外突，眼球都快要掉出来的眼睛。
　　当然她也不用呼吸。
　　她行动明显不便，使劲力气才爬到两人所在的桌子下。然后伸出双手，就要扶着旁边的凳子站起来。当然，别说张飞鸾，林景轩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在张飞鸾啥也没说的情况下，一脚就踹了下去。
　　老妇两颊一鼓，张飞鸾飞出一张符纸，然后形成一面屏障，老妇吐出的水刚好被拦住。
　　老妇仿佛生气了，又张开嘴，发出更急促的“嗬……嗬……”的声音。
　　正当这时，张飞鸾突然松开揽住林景轩的手，林景轩一慌，以为他要掉下去，毕竟这桌子又矮又窄又不结识，刚才两人站着就一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但没想到，张飞鸾飞身而起，一下就跳在老妇背上，老妇一见，发出更气愤地“啊……啊……”的气声。但是总体来说，她发出的声音都不太大，好像嗓子被什么堵住。
　　老妇转身，力大无比，仿佛站在她身上的张飞鸾毫无重量，两颊一鼓再喷水，这次的水比刚才的更急更大，林景轩一着急，一只脚踏在旁边的椅子上。但是张飞鸾不急不慌地抽剑，在剑上抹了些什么，横剑便挡住所有的水。但是没想到老妇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刚才林景轩踏下来的脚，一口水喷在上面，林景轩躲避不及，张飞鸾也没想到林景轩竟然有一只脚离开了桌子，所以也应对不及，只能眼睁睁看这一切发生。
　　林景轩只感到一阵炙热的疼痛感，烧心般出现在自己的左脚上。他收回左脚，疼得狠狠抱住自己的脚，咬住自己的嘴唇没有出声。
　　张飞鸾一跃跳上桌子，从腰带上掏出几张符纸，两指轻轻一捻，便燃烧成灰，随即洒在里林景轩的脚上。林景轩觉得脚的疼痛有些微减轻，主要是刚才沿着脚顺着腿从腹部一直到心的那种烧心感消失了，随即松了一口气，估计自己伤得并不太重，虽然疼是疼了点。
　　估计张飞鸾又要觉得自己是“废物”了吧，林景轩闷闷地想。
　　老妇发现自己几击不中，越发愤怒，张飞鸾剑穿符纸，不再恋战，一剑刺了过去。
　　老妇躲避不及，被张飞鸾刺在头上，但是仿佛这致命之伤对她毫无影响，又要喷水。
　　张飞鸾见状，割破自己的食指，抹在剑上，再次刺了过去。这次符纸无火自燃，刺在老妇伸过来的手上。
　　老妇惨叫一声，一阵恶臭的烟突然从地方升起，在仔细一看，却见刚才地上的老妇和水全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