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二卷2 孝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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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第二日一大早就出发了，这次的目的地是南关村。
虽然的确如张飞鸾所说，鬼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但是总归是有些什么原因的，有个什么由头的，不搞清楚他们的弱点，很难直接收服他们。而众人皆说南关村是第一个见到这个老妇鬼的地方，去这里看看是最好不过了。
南关村到岷县距离不远，且又是人口多的大村落，路也好走，两人骑马过去，将将才过了中午便已经进入村子里。
路两边的地里有些正在务农的农民，看到两人，都忍不住抬头看看热闹。林景轩下马问了一个老农宋家的方向，两人就直奔宋家去了。
远远看到宋家，林景轩就发现这家与其他家有很大不同，虽不是高门大宅，但是从宅子的外观来看，就不是一般农户。大门紧闭，且建有石墙，不若其他农户那样，只有竹栅栏围出的院子。
两人上去叩门，不一会儿门便有小厮过来开门。
递上平安使腰牌，并说明来意之后，经过通报，小厮便出来回话说宋老爷请两位到院子里的竹亭稍坐。
两人跟随小厮进入门中，便看到院子里有个竹亭，竹亭旁有一清澈水池，水池用石头砌成，坐在竹亭中便可看到水池中几尾鱼儿在水中游。竹亭虽搭得十分简陋，但是亭中设有石桌竹椅，颇为风雅，上面题字到“随意亭”，可以看出这宋老爷并不是一般的读书人。
稍待片刻，便见宋老爷徐徐而来。宋老爷一身白麻衣，尚是戴孝之身，脸色暗沉，眼下带着未能休息好的深色痕迹，嘴角下垂，不怒而威。但又因为身材瘦高，又留有一把胡须，自带读书人的风骨，竟然有了仙风道骨之感。
他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握着一串佛珠行至竹亭前，还未到便双手抱拳揖道：“老夫来迟了，二位久侯了。”
“不敢不敢，是我们叨扰了。”林景轩张飞鸾二人见宋老爷，连忙起身回礼。
几人在亭中坐定，待一下人送来茶水，吃过茶，宋老爷才开口道：“不知两位光临敝府……”
林景轩又揖了揖道：“宋老爷，贸然打扰，实在是不该。在下与师兄乃京中平安使，宋老爷在京中为官多年，应当是听过的。”
宋老爷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平常神情，笑答：“当然听过，老夫当年在刑部任职，和平安衙门的萧太史一起功过差呢，说起来，平安衙门也是属于刑部的吧？”
这种东西无论是林景轩还是张飞鸾根本就搞不清楚，宋老爷这一问，把两个人都问住了。严格说起来，张飞鸾只是平安衙门的编外人员，林景轩当时根本就是稀里糊涂被抓紧去做壮丁的，哪里知道平安衙门属于哪个部。
不过宋老爷这一问明显就是在试探了，如果回答不上来，两个人估计就会直接被送走，啥也别想知道了。
这种事张飞鸾就指望不上了，他压根儿不屑被任何人试探，爱信信，不信滚。林景轩这个人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到撒谎撒得多，嘴油得很，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几句能信，所以他很快就接了招：“萧总领的事情在下不清楚，毕竟是大人物嘛，在下是是总领副使苏大人举荐进入平安使的，才半年不到时间，如今在惠城这里。在下这位师兄就已经在平安使任职多年了。”
“哦？”宋老爷捋了捋胡须，看向张飞鸾。张飞鸾也冷冷看向宋老爷，他五官艳丽，一眼看上去看不出年龄，说他实力强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张飞鸾靠在竹椅上，双手抱着剑，刚好把自己下巴那条长长的疤对上了宋老爷，一身暗蓝色长袍，从头到脚就写了“不好惹”三个字。
这就很有说服力了。
宋老爷点了点头，又看向林景轩，林景轩赶紧送上一个笑脸，他脸圆圆下巴尖，又有一双大眼睛，笑起来眼睛微眯，眼睛亮亮的，完全让人卸下防心。
林景轩看宋老爷脸色比刚才好一些，又接着自我介绍：“在下林晓，这位是师兄张文。”
“林？不知京中靖远侯……？”宋老爷听到林景轩的自我介绍，疑惑道。
“哦，在下远方亲戚，算起来是本家，但是在下只是林家旁支，平时并无来往。”林景轩答道。
张飞鸾看了林景轩一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原来如此。两位定是为了在下母亲之事而来。”宋老爷一手把弄着佛珠，淡淡道。
“正是。这件事已经上达圣听，圣上格外重视，所以特意让平安使到各地去探查，在下与师兄才被派来此地。”林景轩正色道。
“估计你们已经听说了，其实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宋老爷深深叹了口气。
宋老爷的母亲刚过完六十大寿，身体不大好，这也是宋老爷辞官在家奉养母亲的缘由。宋老夫人平日里不怎么爱出门，闲暇时候宋夫人会侍奉婆母在家念念佛经，或听媳妇丫鬟读读话本子，还养了几个雀儿。宋老爷没有兄弟，几个妹妹都嫁在京城。彼时宋老夫人身体一度不好到卧床不起，便格外想念亡夫，亡夫早年过世，葬在祖坟，即南关村。所以等宋老夫人身体好转，能够下床，宋老爷就奉母命回故乡了。
宋老爷生有二子，一个从文考取功名在地方任父母官，一个年纪小些，从小好武，跟着宋老爷的表兄去军营了，所以都不在老夫人身边。
而这宋老爷明面上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光从描述可以听出来，他是极孝顺的。尚且不说他十几年苦读才考取功名，为了母亲能轻易辞官，不爱权势，光是说他日日照拂母亲起居，对母亲日常活动如数家珍，就知道他在家侍奉母亲并不是一个形式，而是时时日日做到的。
甚至说到宋老夫人最后逝世那日的情况，一度哽咽流泪到不能言语，反复说都是自己的错，后悔自己那日不该出门。
林景轩问起那个险险留下一命的丫鬟，宋老爷说，丫鬟后来一直哭，夜不能寐，朝不能食，没几日就不成人形。因为年纪小，宋老夫人又没有孙女儿，所以一直把她当孙女儿疼，所以才在危急之中本能救下她一命。宋老爷不忍母亲的牺牲白费，就将人送到自己好友处，只说是自己的义女，并派人送去银子，想着远离这边一切能好些。
据说现在已好了不少，但宋老爷也没打算短时间内接回来，也反复嘱咐二人不可过去打扰，小姑娘再也不能受刺激了。
林景轩最是怜爱姑娘家了，一听宋老爷的话，连忙应下。张飞鸾看林景轩那副样子，冷哼一声，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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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出告别宋老爷，离开宋府，张飞鸾冷冷问了一句：“为何不报真名？”
林景轩从背后抽出来一把扇子，一边扇一边撇撇嘴道：“那宋老爷在京为官八年，肯定认识我家老头子，我在报上我是靖远侯府来的，他肯定就知道我在外那些名声了，哪里还会相信我？”
张飞鸾少见的嘴角上扬笑了：“原来你还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货色？！”林景轩怪叫一声，“张飞鸾，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儿！”
“你真的不去找那个小丫头？她可是现在唯一一个见到那个妖孽还活着的人。”张飞鸾压根不理林景轩的抗议。
“人不都说了吗，人家姑娘都已经吓坏了吓病了，我们不得避着点儿，还去戳人家伤处，岂不是不厚道。”林景轩转了转扇子。
“你倒是怜香惜玉。”张飞鸾冷哼道，心中有些不悦。
“那是。姑娘家就是用来惜用来疼的……我们现在怎么办？其他的我们可能要赶回官府去查究竟是哪几家了。”林景轩问道。
“呵……不用那么麻烦？”张飞鸾看着前方，冷笑道。
“什么意思？”林景轩不解。
等他看到前方，才看到几个人过来了，为首的穿的比一般农户要华贵得多，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感觉好像是要来找事儿。
林景轩不由地有点紧张，他看到张飞鸾往前踏了一步，大拇指不动声色地把剑顶出鞘。
眼见着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之际，来人突然笑着唤道：“两位官爷！”
林景轩一愣，却看张飞鸾的剑已经回到鞘中，而来人直接冲上来，脸圆双下巴，满脸喜庆，对着两个人道：“两位官爷远道而来，在下没什么可招待的，可上我家用个便饭？”一边搓着手道。
“你是……”林景轩还没弄清楚状况。
“噢噢噢噢！忘了介绍，我是南关村的村长，后面这个是里正，这几个都是我们村子里的小伙子。我刚才才听说有两个官爷进了村子，去了宋老爷家，就连忙带人来迎官爷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林景轩看了一眼张飞鸾，不知道眼前情况究竟可不可信。
“哎呀，刚才狗子，哦，就是宋老爷家砍柴的特意过来跟我们说的。他说宋老爷吩咐的，估计两位官爷没有问到想问的，可以来我这边，我们肯定配合官爷！”
“这……”林景轩看向张飞鸾，张飞鸾微微点了点头，林景轩就笑着回道：“那就辛苦您了，麻烦您带路吧。”
村长也是个圆滑的，他一看刚才那一幕，估计认为张飞鸾是林景轩的上司，所以赶紧领着张飞鸾先一步走，林景轩把手中的马绳交给另外几人，也跟了上去。
村长一路都在跟张飞鸾搭话，可以想见的是，张飞鸾除了偶尔的“嗯”“哦”，根本不会多说一个字，这还是在张飞鸾今天心情不错的情况下。
村长就更觉得张飞鸾高深莫测了，特别是一看这长相打扮，估计就是京里的大官了，所以更是对张飞鸾毕恭毕敬，一路恭维。
林景轩在后面跟着，觉得又是可乐，又是有点气闷。
走了一段路，大概穿越了整个村子，到达了村长家。村长家比起其他的农户要大得多，一看也要富庶得多，但是跟宋宅那种雅致的结构不同，一看就是有钱农户的房子。
村长家虽然大得多，但是多余的房间也不是太多，大部分都是堆着杂物农具粮食，要不就是用粗布稻草随意堆了个床，明显就是给农忙时来干活的帮工们睡的。
不过一般农户也没有布置客房的想法，毕竟修房子打家具都是不易，哪有多余钱能盖一个平时不用的房间。
村长家毕竟是不同的，所以还是有一间相对家具比较齐全的房间，据说是已经出嫁的女儿的，村长的本意是让张飞鸾住这个房间，林景轩住帮工的房间——当然是叫家里几个媳妇妇人来收拾收拾，再搬个架子过来临时支个床。
虽然林景轩这个人还是能吃苦的，但是一看那充满稻草潮气，黑乎乎连窗子也没有的房间，顿时苦了脸。
张飞鸾挑眉看了看他的表情，终于开了尊口，对村长道：“不用，让他跟我一起睡吧。”
村长倒是觉得可以，当年打这个床时，就是为了让两个闺女睡，所以床比一般得要宽一些，平时村子里男人们挤着睡也是很常见的，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说再去让媳妇儿准备被子过来。
村长正要离开，林景轩脸色并没有好一点，而是有点发绿：“不用了！！我自己在这儿睡！！！”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二卷2 孝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