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烂泥养娇莲》祝健康

9、裁缝

　　“绣的绣的。”翠莲赶忙回道。

　　若说翠莲有什么擅长的，琴棋书画她虽学习过，但却算不上精通，毕竟皇后也不会真心实意让人来教她。

　　反倒是刺绣。

　　因为翡蔷姐姐不喜欢女红，皇后也没打算真的让翡蔷姐姐去学什么针线活。

　　她反而有了机会，不用担心出色表现被皇后忌惮，所以努力学习。

　　那时候因为她绣工在一众姐妹中数一数二，曾被皇后夸赞了一句：“比绣娘还出色。”还让教女红的嬷嬷好好教她。

　　翠莲微微掀了掀嘴角，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只不过现下，她伤了脚。

　　“那就好那就好，”宋念桃随手拿起翠莲手中缝好的麻布衣裳，似懂非懂道，“一点都看不出缝过的痕迹，真的挺厉害的。”

　　翠莲看宋念桃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好笑，知晓田氏一贯宠她，宋念桃大大咧咧惯了，对女红也不熟悉。

　　“那裁缝铺子是要招人吗？”翠莲问出声，遗憾道，“我现在这样怕是去不了呀。”

　　“啊？也对，我当时只想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竟忘问仔细了，”宋念桃挠挠头发，嘿嘿傻笑，“我先去给你做饭，待下午我再跑一趟问问。”

　　翠莲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宋念桃为她忙前忙后。

　　“小桃，谢谢你。”

　　宋念桃一怔，随机抬手掐上翠莲的小脸，恶狠狠道：“我是你好姐妹，你竟然还跟我客气！再说，等这事成了你再谢我也不迟。”

　　翠莲连连讨饶，这才逃离了宋念桃的魔爪。

　　“哼，跟我哥一个德性，肉麻死了！”

　　宋念桃愤愤不岔的摔着步子去了灶屋。

　　翠莲连连摇头，心里却软的一塌糊涂。
　　*

　　下午，宋念桃去了后村的裁缝铺子一趟。

　　只不过，回来后，她却没有先去找翠莲，而是眉头紧皱的回了家。

　　“娘，我有事问你。”

　　田氏正在摆弄药，回头看宋念桃耷拉着脸，有些好笑道：“不是去找锦秋了？怎么了，你俩又打架了。”

　　吴锦秋是吴裁缝的闺女，与宋念桃年纪相仿，两人经常一块玩。

　　但宋念桃性子大咧咧，吴锦秋又是个脾气不好、爱计较的，经常宋念桃不经意就能把吴锦秋惹火，两个人谁也不会让谁，说撕架就撕架。

　　不过村里年纪相仿又时常留在家里的姑娘很少，所以她俩一直相爱相杀。

　　“可不是，我一去她就让我帮她干活，还以为我是小时候吗，那么好骗，总是被她哄着帮她干活，干完也没什么好脸色，一副我倒贴她玩的样子，烦死了，谁稀罕跟她玩一样。”宋念桃吐槽抱怨道。

　　“你呀，这还不是有了小莲，你才不稀罕锦秋了，你忘了原来谁天天跟在吴锦秋屁股后头追着人家玩了。”田氏无奈的摇头。

　　宋念桃一屁股蹲在田氏身边，拖着腮帮子，感叹道：“你说吴锦秋还天天得意自己好看，自从见了小莲，我才知道什么叫仙女。”

　　田氏无语，这闺女跟谁玩就拼命对人好的毛病还是没改。

　　“不过娘，”宋念桃想起吴锦秋和翠莲，心里有些纠结，“当初铁黎哥真的跟吴锦秋差点成了婚？”

　　田氏手里动作一顿，看向宋念桃：“你咋知道的？谁跟你说的？”

　　“我看之前吴锦秋有一段时间老往咱家跑找我玩，我就知道有猫腻，你想她那高傲的性子，哪次不是我主动找他。后来偷听你跟我爹说话，我就知道了呗。”宋念桃一副别想瞒我，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得意模样。

　　田氏见宋念桃好奇，只得点头。不过田氏又恶狠狠道：“不过我可跟你说啊，锦秋一个姑娘，这是传出去不好听，你铁黎哥也娶了小莲，你要是出去乱说话，小心我收拾你。”

　　宋念桃连连点头，虽然吴锦秋有很多臭毛病，但到底她俩打小一块玩起来的，她自然知道不能乱说，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可是要丢人的。

　　“不过娘，你说就吴锦秋那高傲劲，她怎么会瞧上铁黎哥呢？还为了铁黎哥要死要活的。”

　　宋念桃摇着头直咂嘴，完全想不明白，平日里也没觉出来吴锦秋有多喜欢铁黎哥啊。

　　“你还别说，你铁黎哥人是浑了点，整天在外头鬼混，但大小伙长得精神，你瞧那身板子多出色。”

　　宋念桃不以为然：“切，我还是觉得像我哥这样的好点，铁黎哥也忒……”

　　铁黎那粗暴脾气和魁梧身材，一时间，宋念桃想不出个合适的词形容。

　　“你懂什么，咱们庄稼汉就得有个强壮的身板才好，像你爹和你哥那种文文弱弱的身板子，也亏的脑子好使，会点治病抓药的手艺，不然在这村里，咱娘俩就得去喝西北风了。”田氏不以为然道。

　　“可照这么说，那为啥婚事没成呢？”宋念桃不解。

　　“唉，”田氏叹了一口气，“你铁黎哥要不是个浑的，我估计着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抢着嫁给他，可是你瞧，家里没钱，天天游手好闲，好好的铁匠铺子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干，谁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他，这不是造孽吗？”

　　宋念桃点点头，认为田氏说的很有道理。

　　吴裁缝开的那个铺子能挣不少钱，锦秋她娘也是个精明能干的，用脚趾头想她也不能答应。

　　“锦秋性子那么倔，她还真听她娘的？”

　　说去吴锦秋的驴脾气，田氏也是唏嘘。

　　“害，锦秋那脾气我也是见识过的，不撞南墙不死心，她娘也拗不过她，最后也答应了，只一个要求，就是只要铁黎肯拿出五十两银子当聘礼就同意把闺女嫁给铁黎。”

　　“啊？狮子大开口啊，铁黎哥哪有那么多银子。”宋念桃无语，看小莲都得出来做活，就知道铁黎哥很穷。

　　“谁说不是。”

　　“后来呢？”宋念桃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田氏撇嘴一笑，“吴裁缝拗不过锦秋，去找你张叔了，让你张兰姐拿鞋底给砸出来。”

　　“噗嗤……”宋念桃闻言，笑倒在地上，单单是想想张兰姐那个彪悍劲，她都害怕，更何况吴叔那软弱的脾气。

　　“然后锦秋不死心，自己去找了铁黎。”

　　“？”宋念桃睁大眼睛，心中对吴锦秋的认识上了一个新高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面之后，锦秋病了一场，这事儿就再也没提过。”

　　宋念桃撇撇嘴，嘟囔道：“那可不，我觉得铁黎哥瞧不上吴锦秋，指定不能同意。”

　　“就你知道的多！”田氏剜了宋念桃一指头。

　　“那可不，隔壁村那王寡妇模样可比锦秋……”

　　宋念桃话还没说完，就被田氏捂住了嘴。

　　“你个贼闺女，别胡说！”田氏厉声训斥了宋念桃，“这话可不是顽的，人家孤苦无依拉扯着孩子，你这句话能把人毁了。”

　　“大家都这么说，铁黎哥跟她……哎，哎，娘，疼疼疼……”

　　宋念桃捂着被田氏揪起的耳朵，疼的龇牙咧嘴。

　　“你再敢胡说，看我不打死你！”田氏威胁道。

　　“哎呀！”宋念桃跺跺脚，“知道了！”

　　*

　　宋念桃陷入了纠结中，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锦秋脾气那么差，就看今儿她一听小莲是铁黎哥新娶的媳妇，脸都扭曲成那样。

　　不是她偏心小莲，而是吴锦秋一向蛮横惯了，小莲又性子绵软，以后要是小莲真在吴家做活，那日后岂不是经常会受锦秋欺负。

　　不过小莲缺钱她也知道。

　　宋念桃思量再三，她看着小莲这破旧的灶屋，缸里的粮食马上就要见底，她咬了咬牙，还是让小莲去试试吧，要是吴锦秋欺负小莲，她就跟她撕！

　　只不过，她不准备把吴锦秋同铁黎哥的事告诉小莲，至少现在不告诉她，小莲刚嫁进来没多久，家里又一团乱，她还是不要给她添堵了。

　　原先铁黎哥在外头鬼混她管不着，可现在小莲成了铁黎哥的媳妇，铁黎哥要再胡来，那可就太丧良心哩。

　　“小桃，”外头传来柔柔的声音，是翠莲再喊，“是不是饭糊了，我闻着一股糊味。”

　　宋念桃惊醒，果真瞧着锅底的米饭焦了。

　　“嘿，小莲你这鼻子挺好使，大老远就闻到糊味了，我这么近都没闻到。”宋念桃嘿嘿笑着。

　　翠莲手里拿着一件绸子的衣裳，是宋念桃从吴裁缝家拿来让她试活的。

　　虽说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但在乡下穿惯了粗布麻布衣裳的农人来说，这绸子已然算是顶好的了。

　　翠莲看了一眼花样，是几朵硕大的牡丹，要绣在这褙子的对襟处和领口。

　　花纹虽大，却不繁琐，对翠莲来说算是简单的。

　　只是。

　　翠莲看了看手中的棉线，有些麻烦。

　　这绸丝细腻，轻轻一挑便断了，若用棉线，她怕把稠丝刮坏，到时候会在花纹边沿留下孔洞，时间久了容易破损。

　　翠莲迟迟不能下手，她举起手里的棉线，对着阳光仔细琢磨。

　　忽然，她眼前一亮。

　　那棉线是两层揉搓在一起的。她可以拆开来一点一点缝，虽说费劲了些，但总好过留下许多小洞。

　　翠莲手脚麻利，不过两日便绣好了。

　　因为翠莲脚还肿着，宋念桃自告奋勇替她跑腿。

　　当那吴裁缝接过褙子时，显然眼前一亮。

　　“这，娃他娘，你来瞧瞧。”吴裁缝赶忙招呼纺线的赵氏。

　　赵氏盯了半天，也直啧啧称叹。

　　“闺女，你确定那天给人家拿得是粗棉线？我怎么看这线不像是寻常的粗棉线呢。”赵氏喃喃道。

　　吴锦秋翻了个白眼，呛声道：“我还能给错不成，不过是个刺绣罢了，瞧你们一个个的样子，没见过世面一般。”

　　赵氏看吴锦秋像吃了枪药一样发火，正准备训斥，但吴裁缝素来疼爱吴锦秋，赶忙使了个眼色，赵氏也觉得闺女婚事不顺，有点愧疚，这才忍着没有发作。

　　“咦？原来是把线拆开用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