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烂泥养娇莲》祝健康

8、摔伤

　　前几天有短工采到过灵芝，比这个稍小点，得了一两银子。

　　翠莲听人说过这灵芝不易寻，需得靠运气，但若真的采到了，那可是能抵一个月的工钱。

　　这棵如盘大小的深红灵芝就在眼前，翠莲克制住内心的雀跃。

　　只是这灵芝生的地方太陡峭，位于岩石下面的最深处，原本她刚才采那些草药就已经很费力了。

　　她往岩石下头瞧了瞧，看着陡峭的山坡，若是摔下去，怕是得半条命没了。

　　只是，那银子就在她跟前，诱惑力太大。

　　翠莲小心翼翼的趴在岩石上，一点点往前挪，越往前爬，她就越心惊肉跳，太陡了，这要是摔下去，怎么也得半条命。

　　脚没有固定的地方，整个身体的力量全靠一只手撑着岩石的边沿，她万分小心的伸手。

　　一伸手，就感觉身子在往下滑。

　　翠莲把心提在嗓子眼，伸手去够。

　　差那么一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最长的中指尖去够，只触碰到了灵芝的冠。

　　身子却在这个时候往下滑了一点，她快速的仰身，没有滑下去。

　　后背吓出了一层冷汗，她怕了。

　　可刚刚右手指尖还留有碰到的木质触感。

　　她不想放弃。

　　翠莲的左手紧紧扣着岩石边沿，已经渗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有点滑，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掏出帕子，仔细擦了擦手心。

　　重新趴好，前挪。

　　想起刚才的惊险，她左手抓岩石的力量更大了几分，指头攥的泛白，又怕再往下滑，她索性用手指甲抠在石头上。

　　她低头看那灵芝。

　　刚才她已经触碰到了冠沿，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了。

　　翠莲决定拼一把。

　　猛的一俯身，她抓到了灵芝的冠沿，一使劲，那灵芝被她拔了出来。

　　欣喜之情还没蔓延开来。

　　她手滑了。

　　翠莲整个人从岩石上栽了下去，天旋地转间，她只记得那灵芝不能破，若是破了，卖相不好，就不能买个好价钱了。

　　她把灵芝紧紧举起，不让它着地。

　　还好，她并没有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下滑。

　　“砰。”

　　几块石头绊了她一下。

　　好半天，眼前的星星才消失。

　　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手里那棵光泽鲜艳，饱满硕大的灵芝，傻傻的笑了，露出石榴籽般的莹白贝齿。

　　只是，脚踝处隐隐传来的刺痛，让翠莲细眉敛起。

　　“小莲！”岩石上传来宋念桃的喊声。

　　翠莲想起身，但是左脚腕传来钻心的痛，她跌坐了回去。

　　“小桃，我在这！”翠莲忍着疼意，轻声呼喊。

　　宋念桃看到了岩石旁的竹篓，顺着声音，看到了岩石下的翠莲。

　　“你怎么下去了？呀！这么大的灵芝。”宋念桃的目光被翠莲手中巨大的灵芝吸引了去。

　　又看到翠莲衣裳上的泥土。

　　“小莲，你不会是为了摘它从上面滚下来了吧？”宋念桃眼见翠莲摔坐的姿势，赶忙问道。

　　翠莲忍着疼轻点头。

　　“你也太冒险了，伤到哪了吗？”

　　宋念桃一面嗔怪着，一面看向四周，寻找可以下去的地方。这处距离翠莲的那块地得有一米多高，而且下面陡峭，若是贸然跳下去，滚下去就惨了。

　　“左脚踝有点疼。”翠莲把灵芝轻轻放在一旁，撩起裤脚。

　　只见那处已经肿的馒头高，估计是崴到了。

　　她又看了看其他几个泛疼的地方，还好，只是擦破了皮，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松了口气。

　　宋念桃也看到了翠莲脚上的伤，看那处肿的慎人，她急得跺了跺脚。

　　“小莲，你先别动，我去叫人。”宋念桃安慰道。

　　翠莲轻轻点头，紧咬着下唇，她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

　　不一会儿。岩石上传来一个清润的少年音。

　　“小莲？”

　　翠莲仰头，是宋念阳。

　　“念阳哥哥。”翠莲轻声回到。

　　宋念阳站在岩石上，皱着眉看了几眼翠莲，然后四处看了看，见哪一处都十分陡峭，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只一处还算稍微低一点，宋念阳走过去，一点都没有犹豫，就这么跳了下来。

　　落地的时候踉跄的几步，两个脚都被震麻了。

　　他很快缓过来，快速朝着翠莲走过来。

　　“念阳哥哥。”翠莲看着宋念阳朝自己走来，不知怎的，刚才孤立无援的无助感消散了许多。

　　“伤到哪儿了？”宋念阳走到翠莲身边，蹲下，轻声问。

　　翠莲指了指脚踝。

　　宋念阳伸手，轻轻抬起翠莲的左脚，只微微一碰，翠莲就疼的厉害。

　　“很疼么？”

　　“嗯。”翠莲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宋念阳有些犹豫，但见翠莲惨白的小脸，还是伸手，去掀翠莲的裤脚。

　　翠莲知道他只是在看自己的伤，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收了收脚，刚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

　　显然宋念阳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神色坦然，解释了一句：“我只看看严不严重。”

　　翠莲点头。

　　宋念阳这才掀开看，见那处肿的老高，他眉头紧锁，伸手去碰了碰，发觉里面的骨头已经错位了。

　　“你不疼吗？”宋念阳看着翠莲，不知怎的，他心里很闷。

　　“疼的。”翠莲疼的已经感受不到他指尖触碰自己脚踝。

　　闻言，宋念阳的目光在翠莲脸上停留了几秒，见翠莲小脸上已经疼的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面色惨白如纸，贝齿紧咬下唇。

　　“我看你还是不疼。”

　　宋念阳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语态带着微微赌气。

　　“嗯？”翠莲一懵，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没哭啊。”宋念阳淡淡道。

　　“噗……”翠莲看着宋念阳一本正经的模样，轻笑出声。

　　宋念阳知道翠莲是被买来的，也大概听人说她是大户人家不受宠的庶女。

　　可是，即便是出身在农户的姑娘家，遭了伤也早就哭的稀里哗啦，更何况翠莲细皮嫩肉的。

　　看到翠莲因为自己这话，竟笑了。

　　他心里不是滋味，又想到翠莲竟嫁给了村里最浑的铁黎，他越发同情心疼她。

　　“哥！你怎么下去的？”宋念桃站在岩石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她刚才下去喊了一句“小莲跌下了岩壁”，哥哥就丢下手中的书，急匆匆跑了，她好半天才追上。

　　宋念阳看见宋念桃，赶忙把翠莲的裤脚放下，抬头道：“我先带小莲下山，你跟着张叔赵叔他们一块吧。”

　　宋念桃点点头，又问：“小莲没事吧？我看摔得不轻。”

　　“估计是崴了脚，但具体还得下山让爹瞧瞧。”

　　“好。不过你们怎么下去？要不要我帮忙？”宋念桃看下头陡峭的很，腿脚利落的人也走万分小心，何况翠莲还受了伤。

　　“你能帮什么忙？”宋念阳看宋念桃跃跃欲试，想要下来，赶忙制止她，“我背着小莲从这边绕到前头在下山。”

　　宋念桃点头应下：“那好吧。小心点啊！”

　　“忍着点，”宋念阳低头去看翠莲，“我背你下去。”

　　翠莲轻轻点头。

　　“嘶……”宋念阳把翠莲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刚微微一动，翠莲痛呼出声。

　　“哥，你轻一点！”宋念桃皱着眉大喊道。

　　宋念阳一下把翠莲捞起来，小心起身。到底是山里长大的，虽说宋念阳是个读书人，但他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翠莲很轻，背在身上一点都不重，宋念阳觉得自己妹妹能顶翠莲俩。

　　“灵芝。”翠莲见宋念阳背起自己就走，很小声的提醒。

　　灵芝还在躺在地上。

　　宋念阳摇摇头，叹了口气，微微一弯腰，单手把灵芝捞起，往背后递去。

　　翠莲接过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踏实感。

　　二人慢慢下山。

　　“灵芝比命重要？”宋念阳突然问。

　　翠莲知道宋念阳是在怪自己为了个灵芝摔了腿。

　　她没做声。

　　宋念阳和宋念桃虽然是农家人，但是田氏和宋大夫都是能干的，而且田氏性格好脾气好，对两个孩子万般疼爱。

　　宋念阳在宠爱里长大，他怕是不会明白自小一个人长大，银子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翠莲想起小时候自己躲在御花园里摘花瓣充饥的那些日子。

　　后来被皇后发现，说自己故意破坏她心爱的紫薇牡丹，还挨了罚。

　　她看着手里的灵芝，唇边绰着淡淡的笑，这是她活下去的力量啊，没有它，她又靠什么活下去呢？

　　翠莲崴了脚，骨头也有些错位，宋大夫给她正了骨，多次嘱咐她养几天才能下地。

　　也亏的那个灵芝品相十分不错，宋大夫竟给她折了三两银子，虽说之后的十几天她不能再去爬山采药，但这棵灵芝的钱倒是足够了。

　　这次冒险值了。

　　加上先前攒的三百文，还有铁黎给她的一两碎银子，她统共有四两多银子了。

　　只是，她总不能坐吃山空，这些钱也早晚会花光的，她伤好了之后药铺采药也结束了，她还得再想办法出去做些活赚钱才好。

　　先前她出去采药，没空收拾家里，可如今伤了脚，她也动不得，就连做饭，也还是偶尔柳氏得了空来照顾一下，只是张家也很忙，柳氏也不会日日来，有时宋念桃会自告奋勇过来帮忙。

　　“小莲！”

　　还没等进门，宋念桃就高嚷了起来，然后风风火火的推开大门进来。

　　翠莲正在缝补自己和铁黎的衣服，想着先缝好了，过几日能下地了之后再去洗洗。

　　“跑这么快做什么，小心摔跤。”翠莲看宋念桃着急忙慌的样子，无奈道。

　　“好消息，小莲。”宋念桃咧着嘴进来。

　　没等小莲问出声，宋念桃就自顾自地说：“你还记得你那天包点心的帕子吗？那天我看花样好看，你说是你自己绣的。昨天我去找吴锦秋玩的时候，吴裁缝瞧见了，他也觉得不错，我多嘴说了一句，他问我你还绣不绣？”

　　翠莲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