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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一个月很快就到了,经过一番思量之后,这件事仍旧是由金泽良也出面为岐山雨近解释。
      虽然他可以把皮球踢给下面的人,但这不是洽谈商业合作,一旦没能好好解决问题的话,后果可不是下面的那些人可以承担的。
      而且作为半个当事人,要是岐山雨近问了奇怪的问题金泽良也也能够根据情况选择性地回答,避免前者滋生怀疑。

      那位披着纯白羽织的剑士再次登门时的情景也正如金泽良也所预计的一样,整个谈话的节奏都稳稳地掌控在金泽的手里。
      岐山或许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鬼杀队剑士,但人各有所长,在这方面上他和金泽良也一比就宛如婴儿比之于青年,层次差得太大了。
      最后这名剑士自以为找到了答案放心地离去,金泽良也还亲切地目送他走出很远。

      “剑士大人走掉了?”
      悄悄跟在金泽后头的女仆,看到岐山雨近走得远远的之后才敢露头询问自己的主家。
      “走了。”胖商人转过身打了个哈欠,等到大门正式合上,整个人都松散了下来,然后斜眼盯着她,“你怎么在这,活儿干完了?”
      说到工作,女仆顿时露出心虚的表情:“呃,没有……因为有剑士大人在,俺根本没心思干活。老是担心万一您的事情暴露,俺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瞎担心啥玩意啊。”金泽良也过于无语之下也不小心被带出了一点方言,他圆润的手力道不重地拍打了以及女仆的头顶,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少爷忽悠人的本领有多高吗?真丢人。”

      这么多年来他搞定了多少狡猾的奸商,又怎么可能连一个呆木头都骗不过。
      然而女仆还是小声地嘀咕:“那这回和往常都不一样啊。”
      “行了行了。活儿都没干完在这干啥呢,再找借口偷懒信不信我带你去见见老师。”
      只要一扯到老师,女仆总会闭嘴乖乖听话。
      这威胁的理由金泽良也从小说到大,同样从小听到大的女仆竟然还吃这一套也是非常不可思议——也许这其中有每次老师吃了那些人,金泽良也都会像说故事一样讲给女仆听的缘故。
      日复一日地在这种‘鬼故事’中成长起来的女仆,大概已经把对老师的恐惧刻在了骨子里。

      用老师的名头恐吓女仆的金泽良也,在赶走了她之后真的去见了老师。
      一如既往地轻轻叩击石雕,那从老者口中溢出的粘稠混浊液体也和白乃呼当初见到的样子完全一样。
      “老师,事情已经办好了。”
      在女仆面前很摆架子也时常满嘴跑火车的金泽良也垂首垂手,恭敬地汇报任务的完成情况。老师向来都对金泽的处理很满意,这回也不例外。
      她冰冷的视线扫过那具使她完全没有食欲的肥硕身躯,不太走心地夸奖:“还不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暂时不要给我安排行程,看看那个鬼杀队的反应再说。外山村那里几年内也不用带我去了,免得在那里遇上鬼杀队。”
      “好的。”胖商人恭顺地接受老师提出的要求,“那这一个月内的食物您打算去哪里解决?”
      “就在这附近吧,适当弄一点就行了。”

      吩咐完要求的老师又缩回了石雕,金泽则回自己的房间谋划接下来的安排。

      ***

      金泽在很多地方都有宅邸,那里通常都有几个仆人负责维护和清扫。
      在需要某些人的消息时,这些仆人就会变成眼线向金泽汇报所得。譬如这回的岐山雨近,一个月中金泽足不出户便陆陆续续地收到很多关于他行踪的情报。
      稍微翻开看了一眼,都是在正常地执行任务的途中。
      虽然内心觉得大概没有必要,但金泽良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的眼线们注意着岐山雨近的行动,同时也去外山村那边探听了情况,知道了岐山雨近在处理完南的身后事之后就没有再去过那边。

      ……这一保险,就是两年过去了。
      距离白乃呼索要新地图过去了两年,距离南身亡过去了四年。
      在最初的三个月里金泽还每一条消息都亲自过目,直到后来,那些传来的情报都被收在了一起,偶尔他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去扫几眼。

      事实上无论是老师还是金泽良也,甚至是女仆都觉得这件事已经翻篇。
      可就在金泽都准备让手下们不必再去关注岐山雨近的时候,意外却悄然而至。狡猾如金泽这样的人,也无法算计到每一个人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

      “……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看到消息的一瞬间,金泽强忍住憋闷在心中的火气,只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叫来了一名信任的仆人,屏退了周围所有人对他交代:“找个人,尽快把他家里人都绑来,别被其他人发现。”
      仆人离开之后,金泽良也还是觉得十分不安稳,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

      ——这一切都是某一个打手引起的。
      那名打手细数起来也算是和金泽合作了不少时间的老熟人,他靠着金泽那比常人多一倍的报酬过得十分不错。娶了妻子还生了孩子,所做的工作从表面上看来也不过是跟着金泽良也到各个穷乡僻壤走一圈,然后隔两三年再重复。
      空档期里还能自己去接其他的活儿,简直是提着灯也找不到的好工作。领居家看他的妻子手有余钱给自己添妆,小儿子也养得比一般人家的壮实,都羡慕得不行。
      不是没人找上金泽商号,但人家的这份活计只找信得过的熟人,并言明是存在人身危险的,于是渐渐地也就各自安好,不再打算和这打手一样去为金泽做事。

      然而,破坏了这美好生活的并不是所谓的‘人身危险’……而是赌瘾。
      人一旦富裕,就会想玩乐。
      这打手虽然挣了不少钱,但与之相对的则是每次跟金泽商队出发后,一直处于时刻可能被吃的恐惧中日日不得安眠。
      每回平安归来,他都会去赌坊来几把消解压力。

      第一次只待了半天,第二次变成了三天。
      第三次待了两天,他就不得不出来了……因为,身上的钱已经全都输完,甚至还倒欠了一大笔债。

      作为附近人尽皆知的手有余钱的人,这打手在第一次踏进赌坊的门槛时就上了人家的‘肥羊名单’,能憋到这时候才下狠手,实在是很能忍。
      总之,因此倒霉不仅是打手一家三口,连金泽良也和老师也要被牵连进去。
      毕竟当打手真的再也掏不出钱来应付追债人时,说不得就要拿着老师的秘密去要挟金泽良也为他摆平。倒不是金泽大老板不相信人的美好品质,只是能多次出入赌场,还赌成了这种下场的人……能有什么好品质供人相信?
      比起这种只是偶尔有一段时间守在老师边上的人来说,他可是天天和老师打交道,也没见染上这种坏习惯。

      金泽大老板不打算承担莫名奇妙风险,打定了主意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让人消失有很多种方法,最不容易引火上身的就是让‘别人’来处理掉这个人……譬如,鬼。
      反正老师总是要进食的,在准备开始下一轮宰杀村民的时候顺带把那个打手和他的妻儿也悄悄处理掉。但是处理的地点肯定不能在金泽家里,最好也不要在打手家里。得在队伍出发的时候就近挑一个郊外无人的地带,把三人都吃了。
      然后伪装成举家连夜为躲债而出逃,但不幸被路过的鬼吃了个干净的场景。

      很完美,实在是很完美的计策。
      ……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偏移了原有轨道的话。

      ***

      月朗星稀的夜晚,无人的郊野。
      青年剑士走在平常不会有人走的土地上,追寻着鬼的气味。
      这是一只很弱的鬼,可能是刚刚变成鬼不久还没吃多少人的原因,臭味比他以往遇到的鬼要淡很多。它不是剑士的任务目标,只是路过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就想着顺手过来剿灭。

      真的是顺手,日轮刀出鞘了大约一秒就迅速地收回。
      而那只可怜的刚作威作福没多久的新鬼就这样离开了世间,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刚打了照面就被一招消灭。

      “……唔呜呜呜”

      岐山雨近的听觉没有嗅觉那么灵敏,但也在日经月累的锻炼下超出常人很多。
      他听到了极其极其微弱的呼救声,然而转身望四周空空如也的草地,并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错觉?」
      但他还是集中精神又仔细听了一会儿。

      “呜呜呜呜!”

      不是错觉。
      岐山雨近的确听到了,虽然十分微弱,但仍旧能辨认出来似乎是一名男性的声音。考虑到他才刚刚在这里灭杀了一只鬼,说不定这发出声音的人就是被它藏起来的食物。
      于是岐山雨近大声地朝四周说话:“你是谁?你在哪里?”
      “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声音听到了岐山的声音后似乎是爆发了求生欲,喊得比刚才响了很多。这回终于让剑士辨认出来声音的来源……在脚下。

      「……地窖?在这种地方?」
      心里觉得诡异,但声音确实是从地下传来的。
      剑士用刀鞘仔细地在附近敲击地面,扒开青草观察,还真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发现了被泥土掩盖着的小门。如果不是坚信这里有古怪,恐怕没人会发现这个隐蔽的地下空间。
      一刀砍掉锁,剑士亲自从笔直的梯子下到地窖内部……看见了三个人。一个男性,一个女性,一个小孩。这里面并不宽敞,挤下四个人大概就已经是极限。墙壁上好像也没有做通风设施,空气异常闷热,使人发晕。

      这三人……大约是一家三口,他们手脚都被帮着,嘴被堵住。小男孩和女性已经晕厥了,只剩下中年男性一个人还挺着,但看他满头的汗水和憋红的脸颊,估计也快要步上他们的后尘。
      如果不是岐山雨近就站在地窖上方,如果来的不是岐山雨近,他们大概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死在这里。

      “你先上去,我帮你把他们运到梯子边上,然后你接手把他们拖到地面上。”
      男人急忙点头,等到手脚被解绑后马上爬到梯子边,摔了几次才握住把手,颤颤巍巍但又急切地爬到上头——去呼吸新鲜空气。
      “接住!”
      大口呼吸着空气的男人朝下探去:“喔、喔。”

      已经不省人事的女人和小孩显然没那么快就恢复,但这之后就是男人该考虑的事情,岐山雨近还有任务在身,解救完三个储备粮之后就打算离开。
      可男人却一把抱住他的裤脚,让岐山难以行动。
      “剑士!你是鬼杀队的剑士是吗!”他情绪激动地说,就要将憋在心里的秘密全都一股脑地倒出来,“我、”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被一只锋利的箭从后方插进咽喉。
      别说讲话,估计连命也保不住。

      “你……!谁?”
      一个黑色的人影一经得手就迅速地逃窜,可岐山雨近如果要去追,那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比起追查凶手,当然是活生生的人命更加重要。
      但一来岐山雨近不是医生,二来这里还有两名伤者不能放着不管。都是男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女人和小孩,无法就这样放置在无人的荒野。

      男人身上本就有还没愈合的伤情,又被绑在密室消耗了大半精力和元气,这一箭下来没撑多久就张着嘴变成了尸体。
      他的眼睛圆睁着,像是没想到刚刚才逃出生天的自己这么快就再次遭遇生死劫难。
      这下子岐山雨近也就不需要犹豫,就地稍微掩埋了一下就扛着女人和孩子赶去城里的医馆。

      好在存活的这两个人除了因为窒息而导致的昏厥和长时间的捆绑造成的手脚暂时失去知觉外,身上没有外伤,治疗起来不费力气。
      岐山雨近帮他们把钱付完之后又回到城外地窖的位置,他在看到黑衣人的地方附近搜索了不少时间,但是除了一点被踩踏的草之外并没有发现足够特别的信息遗留。不过有一点可以岐山雨近可以确认,那就是射出弓箭的黑衣人是人类。
      照理来说这已经不是身为鬼杀队的他应该去管的事情,可人是他带上的,还是在他的面前咽气的,不管如何总要尽力先调查一番。

      理所当然地没有收获。

      “……”
      将刚才草草掩埋的尸体又埋得像样了一点,然后竖了一块什么字都没刻上去的木碑。
      岐山雨近做完这件事后回到了医馆,而此时天已经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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