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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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我被一个声音叫醒，原来是死神。
“怎么了？”我揉揉眼睛。
“快看外面！”
从他出现以来，我还没有见过他慌张的表情。我往车窗外看。
一团足以燃烧到天际的火焰从远处喷涌过来，整个天空都被烧成红褐色。而火车此时还在不急不缓地行驶着。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来到这种地方了？”
死神不说话。
火车在天空中行驶着。不知道火车飞了多久，也不知道这里有多高。
“我们好像是在一条窄道里行驶着，右边是火焰，而左边······”
左边是高耸的冰山！
“这座冰山该是有多高啊！”
“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会被火焰烧焦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确切地说是你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你要一个人逃跑吗？”
“以我的能力，是不足以从这么大的火焰里逃脱的，即使侥幸逃脱，也会很难活下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目的是杀了你，无论以任何方式，只要你死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无论我的下场如何。”
“你的雇主真是狠心呐。”
他愣了一下。
“不过我可以帮你，就像给你演唱会门票一样。”
“你也不可能直接帮我脱离险境吧。”
“没错，但是我可以做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暂时听你差遣。”
“你就这么相信我能够帮你想出办法脱险吗？”
“我只问你要不要我的帮助。”
我盯着那一团灼气逼人火焰。
“好！”我回答。
可是这怎么会是这么容易就解决，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左边是可以令人瞬间冰冻的冰山，右边是熊熊的火焰，无论在哪一边都不可能存活。
我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水，脑筋在快速转动。
那如果在两者时间呢？冰融化时的温度是零摄氏度，沸腾的温度是一百摄氏度，如果火焰和冰块接触，在接触之前冰面肯定就会融化一部分形成水层，由于冰山内部的低温和外部火焰的高温相冲突，必然会有一段空间是我可以承受的温度！
“快去驾驶室！”我吼道。
我们到达驾驶室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了。这时候火车内部的温度已经很高了。
“快加速往冰山方向走！”我指挥道。
然而控制杆却卡住了。我上前去帮忙，却被金属控制杆烫了一下。没想到金属的导热这么快。
死神的手握住控制杆，“呲呲”作响，他是可以变出冰剑的，所以他能够忍受异常的高温。
“快呀！”我用脚去踹控制杆。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火车立刻转向冲向冰山。在背后熊熊的烈火面前，火车像是一只毛毛虫，此刻毛毛虫正在尝试从一栋着火的房子里逃脱！
“果然来不及吗？快找地方躲起来，防止身体遭受火焰正面冲击！”
说完话我就躲进了离控制室最近的卫生间，在我回头的时候，我看见死神已经把控制室的各个窗口，门，挡风玻璃都用冰厚厚地包裹了一层，而他自己则在慢慢地将自己与地面冰冻在一起。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到这种办法，既给车厢上了一层保护罩，又把自己放在冰层中与地面固定起来，这相当于双层保护。
火焰就像预期的那样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而一条毛毛虫是根本无法在很短的时间里逃离一间被火焰吞噬的房子。火焰“舔”了一下车厢，原先作外层保护的冰层瞬间气化，随后火焰冲进车厢，车厢的机械构架因为异常的高温开始崩坏，发出劈里啪啦地响声。那是因为机械结构都是以一定的配合方式连接的，而金属是良好的导热材料，很容易发生热胀冷缩，导致原先配合连接天衣无缝的结构因材料的尺寸变化变得扭曲畸形，进而失去应有的功能。这原本都在机械工程师的计算之中，然而工程师们可能没有想到车厢会受到如此高的温度冲击！
眼看卫生间的结构就要撑不住了，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火焰并没有直接吞没车厢，而是以极快的速度“退回”。而火车突然显现出巨大的惯性，把我紧紧压在墙壁上。
冲击波！一定是火焰引发的冲击波！火焰不是一拥而上，是以某种频率在往前推进，而这种推进方式会使前方的空气在极短的时间内受到压缩，同时剧烈升温，从而在某一段空气中形成一团高温高压的空气团。热空气团就像是一个炸弹，而更前方的低压空气就是它的导火索，热空气团会立刻“爆炸”产生冲击波，推动更前方的低压空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温度稍低的火焰和新的高热空气团的形成。
从刚刚的情形来看，车厢已经受到了冲击波的影响，且有温度远不如烈焰中心的火焰的影响，车厢之所以会产生巨大的惯性冲击是因为受到冲击波影响在剧烈的加速过程中。还好冲击不是很大，不然太高的加速度会把整个车厢，把我的身体撕裂。
那么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在房子里逃生的人在逃生过程中一脚踢到了这只毛毛虫，并且不会只踢一脚！后续的冲击波在赶来！如果火车的结构足以抵挡冲击波，那么就有可能在烈焰吞没火车之前到达冰层。
果然，火车在以极高的速度往冰山方向移动。
我在卫生间里感觉不到火焰冲击之后，用尽力气把卫生间的门打开，本以为在高速飞行过程中会很难呼吸，却发现车厢内还是能呼吸自如。
“你没事吧？”我跌跌撞撞爬到死神身边。
他用冰剑插在地板上维持平衡，所有能够通气的地方都被他用厚厚的冰层裹住。
“难道你抵御住了刚刚的火焰冲击？”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没有，我只是在火焰退去之后立刻把车厢包裹起来了。”他咬着牙说。
我这时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被烧得一片模糊。
“喂？你会死的！”我慌张起来。
“别说话······”他吼道。
他还没吼完，一种无形的力量就把我们摔倒车厢的一侧——是火车在减速！
如此之快的减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到达冰层！真的是意想不到，这下有救了。
火车就如我预料的一样会撞进水层里。这是因为在火焰到达之前冰层会提前融化形成水层，最外层直接与火焰接触有可能瞬间气化，而越往冰山内部，温度会越来越低，火焰不可能把冰山瞬间气化，于是就有了过渡的一个水层。
由于死神事先在车厢外层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冰，这使得车厢内部的我们还可以自由地呼吸仅存的空气。
“真是千钧一发，不过运气还真是好！”我躺在车厢的地板上喘息。
“可是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
“我当然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冰水混合的位置，这里的温度应该是零摄氏度。稍有不慎，我们就可能进一步靠近冰山被冻住，或者漂到水层与火焰交界的地方被烤熟。我们唯一的希望还是这辆火车。”
我爬起来，车厢相当颠簸，再次回到控制室，检查各个器件是否完整，速度显示仪是不能用了，唯一能用且可以帮助我们摆脱危险的动力装置勉强还能用。这是希望。
“快来！”我喊道。
我们两个人研究了一下，发现并不能搞懂原理，不过经过一番捣鼓，还算是可以启动。这种古老的蒸汽火车是利用活塞式摇杆传动，只要气缸能够输出推力，就意味着火车还能够行驶。在开动的一瞬间，有一种得到上天眷顾的感觉。
我记得火车喷出来的并不是蒸汽，而是一种奇怪的火焰，没想到在水中这套装置还能用。也难怪，这辆奇怪的火车在田野，沙漠，大海，天空都能行驶，在水里行驶也不为过。
火焰和冰山在剧烈冲击，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全功率发动动力设备，火车发出沉闷的汽笛声，还没传出多远，就被冰与火相碰的“呲呲“声淹没了，火车在水中喷出白色的火焰，全速前行，企图摆脱这一困境。
“你怎么样？”我固定好控制手柄后来扶死神。
“我死定了。”他勉强回答。
“你的雇主太狠心了！”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不愧是你。抱歉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酷。”
“别说了！”
“不！让我说完，我知道你已经看到我发生透明化了，我注定要死的。当初是你，我才没有······不，还不能告诉你，一切都要你自己来了结。”
“他在哪里？”
“你继续往前走，等到冰与火相持平，世界一片寂静的时候，你就到了你该去的地方。”
“好，我记住了。”
“还有，留着那张车票，你的目的地还在很远的地方······”
他的话没有说完，身体就完全透明化了。
裹在车厢外壳上的冰层瞬间破裂，冰水涌进来，呛到我的鼻子里，我想咳嗽却无法控制呼吸，快要窒息的时候，火车冲出水层，车厢中的水溢出去，我一个人躺在地上不住地咳水。
世界很安静，我回头看，冰与火两相消减，都破败下去。
我的身心俱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停了下来，我身上的衣服经过一夜已经干了。
这是一个静谧的早晨，橘黄色的阳光洒在草坪上，有鸟儿飞过树林，，有人三三两两地围着草坪散步，有的则穿过树林。
我走下火车，走在草坪上，伸了一个懒腰。
“好暖的朝阳！”我眯着眼看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
回头看时，火车已经消失，那些散步的人也都消失了。我自顾自笑了。
穿过树林，白色的房子露出全貌。
这是一所医院。
当我推开房间门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摆弄那个黑色的布娃娃。他笑着看我。
“你的心脏开始透明化了哦。”他说。
“你已经放弃了吗？”
“我已经厌恶了，我看透了人们的虚伪。既然世界厌恶我，我为什么不能厌恶世界？”
你不该这么做！”
“你还是一副说教的嘴脸，你该去当一名教师，不，应该是一名传教士，歌颂上帝的伟大，宣扬世界和平，人人平等，人人向善。去吧，对着富人说多接济穷人，散尽家财换得家人安康，对穷人说，多生孩子，要一个个培养成才，没有粮食吃不要紧，没有衣服穿也不要紧，饿死了都只是去见上帝求得宽恕。劝人向善吗？呵，真是可笑，这个世界谁不厌恶肮脏呢？你愿意把下水道里的污泥抹在自己脸上吗？你愿意吃发臭的食物吗？呵呵，我不该这么做，那我该怎么做呢？”
他从床上下来，把手中的布娃娃丢给我。我接过来发现布娃娃的后背已经被火烧焦。
“怎么，没话说了吗？”
“你就忘记了自己是谁吗？徐苏。”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