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三世缘》安度玉宸

64、从极冰渊

　　青瑶医官走后，九宸静静调息了一段时间，以使丹药之效游走全身。不久，那冰凉的四肢恢复了些许温度，他便起身往后殿去了。
　　他轻轻推开寝殿的门，见两个孩子在花烟的照拂下睡得香甜，嘴角不禁上扬了一下。
　　那弈儿颇不老实，便是睡着，也仍然翻来翻去，将自己连同琰儿身上的被褥都揉搓到了身子下边。九宸身上的寒气慢慢浸散在空气之中，睡着的琰儿不禁打了个寒颤，闭着眼睛摸索着自己的被褥。
　　九宸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好快快将手上的寒气驱散，然后才将被褥从弈儿的身下拽出，盖在他们兄妹二人身上。
　　他一俯身，本想亲亲两个孩子。但想到自己如今寒气正盛，犹豫地站起身来，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出去了。
　　“爹爹！”
　　一身着桃色仙衣的女孩儿，从门外走廊处叫道。
　　“嘘”
　　九宸见她叫着自己，忙用手指堵住自己的唇，示意她少些声响。
　　这女子见九宸手势，忙收了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便是念儿，乃九宸与灵汐之女。当日灵汐分娩之时，九宸将她送去云念处照看北海局势，怎想到一去竟是永别，再没能见到灵汐最后一面。那时还在二人膝下玩耍的小孩，如今已长成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了。
　　这些年来母亲不在她身边，虽说九宸为父，可见自己的爹爹一时要忙军中事务，一时又要去从极渊看望娘亲的□□之躯。念儿便深知自己的责任，常常帮着花烟照看弟弟妹妹。
　　“都睡了吗？”
　　“嗯”
　　念儿见九宸脸色不太好，近身之后更有一股寒气袭来，说道。
　　“爹爹，不如今日便不要去了吧。”
　　九宸笑了笑，说道。
　　“无碍的。”
　　这念儿虽是女子，但却与九宸颇为相似。虽有灵汐身上的活泼善良，但因着自幼便饱受思念之苦的缘故，性情多沉稳内敛。又因这些年照拂姊妹兄弟，不由得生出一副家中长者的样子。做事体贴周到，处事则小心谨慎，这些年让九宸省了不少心。
　　九宸见她脸上满是关切，回头看了看掩着的门，示意念儿与他边走边说。
　　“近来剑练的如何？”
　　“还好，上次爹爹教给我的那套剑法，已练得差不多了。”
　　“嗯，那玄冥剑可还用的舒心？”
　　“这个......”
　　念儿低下了头，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九宸见她不答话，似是有了什么难处，问道。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悟不透的？”
　　念儿沉默了会儿，本想将玄冥剑总是脱手而飞的事情告诉爹爹，但想到他又要去从极渊，便道。
　　“嗯，是有些参不透的地方，不过还是等爹爹回来再说吧。”
　　九宸见她如此，点了点头。
　　“好，那你在此照看着，爹爹明日便回来。”
　　“嗯。”
　　念儿送着九宸来到扶云殿正门之外，见他驾云往从极渊去了后，才回到了寝殿。
　　从极渊外，冰雪飞天。
　　守门的老翁见神尊来临，自殿中出来相迎。
　　“神尊”
　　神尊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问道。
　　“近来可有异样？”
　　“神尊放心，夫人一切正常。”
　　“嗯”
　　二人正说着向殿中走去，便见五碗跑了出来。虽分离才有几日的时间，它却已十分想念九宸，颠儿颠儿地扑到了九宸的怀中。
　　九宸笑笑，一把将它抱起，用手抚摸着它的脊背，说道。
　　“辛苦你在这里守着了。”
　　那五碗似是听懂了主人体贴的话语，忙伸出舌头来舔着九宸的手心，让他莫要在意。
　　“好了，我进去了。你便在这里守着吧。”
　　“是。”
　　九宸将怀中的五碗交给老翁，独自一人向冰殿中走去。
　　这从极渊中的冰殿冷气四溢，虽是被门紧封着，仍能在远处感受到它的寒凉。九宸站在门外，想到当年，自己便是在这里，想要将身怀魔气的灵汐......
　　他不禁心中一紧，没有放任自己想下去，而是推开了冰殿的大门。如今，这里与昔日并无二致，只是多了一张玄玉冰床，那冰床上躺着的，便是灵汐的肉身。
　　话说这灵汐的魂魄虽不在六界之中，肉身本也应是尸体一具。可当日九宸发觉其魂魄并未消散，但也不知究竟是在何处，便打定主意要保有灵汐的仙身，心里存着一丝他日重逢的希望......
　　可保有上神肉身又岂是易事？即便上神之躯可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也无法自行流通血脉。何况神明之血若失了活力，便会慢慢稀释消散......
　　好在灵汐的肉身，本就是九宸的半身骨血所造就，这让九宸觉得，是诸多不幸中的大幸。
　　九宸慢慢走上前去，见灵汐稍有面容憔悴之状，皱了皱眉头，坐下伸出自己的右手，又将左手在上面用力一划，便见鲜血大滴大滴地自手掌中流出。
　　他握起躺在冰床之上的灵汐的左手，轻轻一划，将自己与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默念心法，将自己的心脉之血以内力催发，缓缓流动到灵汐的体内......
　　刚刚还有点余热的手，渐渐散失了最后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