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三世缘》安度玉宸

62、难舍难离

　　九宸看着眼前泛着蓝色光晕的透明的灵汐，大脑早已一片空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忽觉双膝无力，跪倒在灵汐面前。
　　他的下巴微微地颤抖起来，泪水也开始大滴大滴地落下。他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灵汐，见她神色自若，却更止不住那眼中奔涌而出的泪水了。
　　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他没有说出来，却在心底呐喊了千遍万遍。
　　渐渐地，他的身子也随着那哭声颤抖起来，仿佛在用全身的力气抽泣一般。
　　轰隆隆.......
　　天边响起一阵雷声。
　　抚云殿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司命殿中。
　　十三看着外面突然下起的雨，不禁疑惑。这凡人常说老天下雨，可自己明明就在这九重天上，又哪里来的雨呢？
　　“司命！司命！”
　　“怎么了？”
　　“你快来看啊！这天宫竟下起雨来了！”
　　司命站在一个个木架之后，正在翻阅凡人的命簿。听十三说起这无稽之谈，不禁回了句。
　　“你可莫要说笑了，这天宫如何下雨啊！”
　　“是真的！我没骗你，你快来看啊！”
　　司命摇了摇头，以为十三定是想戏耍于他。但念着她有身孕，又不想白白令她失望，便放下手中的命簿，走了出来。
　　“怎么会！”
　　那司命刚一看到殿外阴沉的天气，便大吃一惊。
　　“我说的没错吧！”
　　十三站在门口，指着那殿外黑压压的乌云。
　　司命感知这并非吉兆，更何况这九重天上除了会有罪人遭受雷击之刑外，从不会乌云密布至此。他牵着十三的手，慢慢走到了殿外。
　　“这......”
　　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这吊诡的天气，伸出手去，接了一滴在天界从未见过的雨。
　　那雨滴落在他的指尖上，他则将手指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却霎时感到了一种从未尝过的苦涩。
　　“呸呸”
　　司命连向地上吐了几口，十三见状，问道。
　　“你怎么了？”
　　“这雨，实在太苦了！”
　　“雨怎么会有味道？”
　　说着，十三也伸出手去，要尝一尝司命口中的苦涩。
　　“你就别尝了！小心再对孩子不好！”
　　司命忙拽住十三的衣袖，不过口中仍难以去掉刚刚那股苦味儿。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言道。
　　“唉，不知这天地之中，有谁经历了如此大的苦难。”
　　“为何这么说？”
　　司命博览群书，六界之中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昔日，他曾在一本经书中看到过今日所见之象，却未想到竟能成真。
　　“众生皆苦，连神仙都难以排除在外。这雨如此苦涩，也不知是谁正受着剜心离情之痛，法力又竟强大到与天地相连，才会如此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这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却突觉自己的手被十三紧紧地握住。
　　“倘若他日要你因我遭受如此的痛苦，我可是不愿的。我宁愿你忘记我，生生世世都不再记得我，这样也免了你的痛苦。”
　　她目光真挚地看着司命，却见司命红了眼眶。
　　十三，你可知，你曾对着我说过同样的话呢！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十三见司命脸上忽滑下两滴泪水，不由得打趣。
　　那司命赶忙擦去脸上的泪珠，矢口否认道。
　　“哪有，我是，是被风迷了眼睛。走吧，咱们进去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
　　说着，紧紧攥着十三的手，走进了殿中。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抚云殿外的夕颜花，都被打的破败不堪。
　　雨声遮盖了这天地间一位神明的哭泣，遮盖了房间中婴孩的啼哭。
　　“九宸，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灵汐说道。
　　“这一世，因为有你，我很满足，也很快乐。你不要以为我为你受了多少苦，那些苦在我的回忆里，都是甜的。”
　　她慢慢跪坐在九宸面前，虽是含着泪，却仍平静地说着。
　　“或许这便是我的命数，但我丝毫不怨恨这命运。是命运安排了你我的相遇，还让我们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
　　九宸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灵汐。只见她用手捧着自己的脸，想为自己拭去满脸的泪滴，却因魂魄无力，而不得其法......
　　说着，灵汐转过头去，看了眼床边的摇篮。
　　她起身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弈儿，十分不舍地走向了摇篮跟前。
　　那弈儿睡着，可却在嘴上吐着泡泡，一副可爱的样子。那琰儿虽是醒着，却也全然不知自己的母亲面临着什么。她小小的一只，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口中吸允，眼睛一眨一眨地，但丝毫看不到灵汐的魂魄。
　　“只是，弈儿和琰儿，他们还那么小！念儿也还不是个大人模样，我......”
　　她有些哽咽，想伸手去给孩子们盖盖身上的小被子。
　　九宸见状，忙上前去，做了她想做的。他没说一句话，但他令她放下心来。
　　我相信你。
　　灵汐笑了笑，看着窗外，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一般。
　　但九宸仍不愿相信，他妄图伸手抓住灵汐的魂魄，却见灵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将要离去！
　　“灵汐！”
　　他大喊了一声，却阻挡不了那魂魄的抽离。
　　他紧紧握着灵汐的手，仿佛自己真的可以握紧一般。虽是不怨不悔，可灵汐却亦无法割舍，用魂魄中那仅存的一丝力量抓着九宸！
　　“九宸！”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
　　九宸摇着头，紧紧抓着将要飞走的神魂，却见眼前一束金光打来。他被刺到睁不开眼睛，再睁眼时，那手中紧握着的，已是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