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十年》见黄昏

7、第七章

　　宋清如愣了一下，转头往他那边看过去。

　　心底五味杂陈。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徐行注意到她在看他，以为她有话要说。
　　等了几秒没等到她开口，偏了下头：“怎么了？”
　　宋清如这才慢慢回神，摇了摇头。
　　想起自己没回答他刚刚说的话，又说了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盯着。”

　　徐行也没坚持，目光重新落到手机上回邮件。
　　宋清如嘴上拒绝，行动倒是挺诚实。
　　没过多久，就睡死了过去。

　　徐行回复完邮件，收起手机。
　　转头看过去。
　　她正睡的熟。

　　刚刚还说不用，结果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靠在椅子上，盯着吊瓶。

　　宋清如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最后一瓶快要结束前。
　　她醒来发现自己睡了过去，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吊瓶，再才去看徐行。

　　徐行坐在椅子上，盯着吊瓶，还没注意到她已经醒了过来。
　　宋清如躺的背有些酸，她动了动换了个姿势。

　　他这才转头看她，眼里带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醒了？”
　　宋清如：“……”
　　能不能不要问的这么直接。

　　她轻咳一声：“第几瓶了？”
　　徐行转过头，语气淡淡：“最后一瓶。”
　　“……”
　　我睡了这么久？

　　话落，徐行起身走到床边按铃。
　　宋清如视线落到吊瓶上，那一瓶250ml的盐水已经见底了。

　　宋清如有些懊恼，我到底是睡了多久。
　　她空余的那只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眼，已经下午一点。
　　她睡觉安静，更不乱动，睡了这么久也没有漏针。

　　很快有护士听见铃声过来。
　　医院病人多，有些忙不过来。
　　刚到门口就迫不及待地说了句：“怎么了？”
　　徐行继续盯着橡胶管里的液体：“拔针。”

　　护士大概是第一次看见他，眼底狠狠的惊艳了下。
　　拔完针，防止扎到别人，把针头插到盐水瓶的瓶口。
　　来时匆匆，去时缓慢。

　　等她走了，徐行转过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两盒盒饭。
　　宋清如正按着针眼止血，注意到他的动作，抬眸看了眼。

　　“我拿去微波炉热一热。”
　　说罢，不等她回答，就抬脚走了出去。

　　微波炉在走廊另一头的开水间里。
　　徐行打热盒饭回来，路过护士站时有人叫住他。
　　“诶，25床家属？”

　　他停住脚步，循声望过去：“我是。”
　　那人视线扫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盒饭：“还没吃饭啊？”话落，又补充道：“那你们吃过饭再按铃叫我们，要给你们换病房了。”
　　他点了下头，应下来：“好。”

　　徐行热完饭回来再到病房，大概有十多分钟。
　　他滑过病床桌到床中，把盒饭放到上面。

　　椅子坐着会有些矮，自然的坐到了病床边。
　　旁边病床上的人今天上午已经出院，这会儿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人。

　　徐行打开一盒盒饭先移到她面前，这才去打开自己的。
　　宋清如直起身就能够到桌，随手拿了一次性筷子撕开。

　　徐行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这样的盒饭了。
　　皱了皱眉，把自己这份里的菜挑了一大半给她。
　　宋清如抬了抬眸，以为他是不爱吃医院里的盒饭。

　　徐行夹起米饭送到嘴里，嚼了嚼：“吃完给你换病房。”
　　他本来只是想告诉她可以换病房了。
　　宋清如却自动理解成，让她快点吃。
　　她“哦”了声，垂头闷声吃饭。

　　医院里的饭本来就量多，徐行又给她夹了不少。
　　一份盒饭吃下来差点没把自己撑死。

　　徐行收拾好盒子出去丢掉。
　　回来到床边按铃，闻声赶来给宋清如换病房的正是刚刚叫住他的那位护士。
　　年纪有些大，应该是护士长。

　　护士长给她取掉仪器。
　　宋清如没了束缚，一身轻松的下床。
　　她侧过身想拿行李包和电脑包。

　　刚伸手碰到包，手腕就被人握住。
　　出现在视野里的手，腕骨精致，皮肤白皙。
　　相比之下，跟她的皮肤色号还差不到哪里去。

　　她视线随着手腕慢慢上移，落到他的脸上。

　　徐行正在看她，见她抬头看过来，轻声道：“我来。”
　　他们离的有些近，那声音仿佛就在她耳侧。
　　心跳陡然加快，她快速收回手。
　　觉得刚刚被他握过的地方都好像是在发烫。

　　徐行没看出她的异样，长手一伸，轻松地就拎起了电脑包和行李包。

　　单人病房在隔壁房间的隔壁。
　　护士长拎着心电监护仪带她过去。
　　床上已经换上了新的消过毒的床单被套。

　　宋清如刚下地走了没两步，又被叫上了床。

　　医院里有个万年定律，异性来陪着住院的，如果两人年纪相仿，总是会被当成对方的男女朋友。

　　护士长把他刚刚的行为看在眼里，她给心电监护仪通上电。
　　边给她接导线的接头时，边笑着说了句：“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宋清如：“……”
　　他不是我男朋友啊。

　　她偷偷看了一眼徐行的反应，他正抬着头望窗外。
　　像是没听见。
　　宋清如松了口气。
　　没听见就好。

　　徐行望窗外是因为她在带仪器。
　　他总不能盯着宋清如。
　　小姑娘脸皮薄，指不定又要因为这件事情不自在多久。
　　索性抬眸看看窗外的风景。

　　护士长的话他一字不漏都听进了耳朵里。
　　见她没反驳，唇角轻勾，然后脸上多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来。

　　护士长给她带好仪器，又打开中央供氧给她吸上氧。
　　等一切弄好后出去，徐行转了下头，问她：“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宋清如以为他终于是要回家，忙点了点头：“我可以。”
　　徐行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眉角轻挑了下：“我出去一会。”

　　宋清如心思都在他说的上一句，一时没听出他这句话的不对劲。
　　只点了点头，眼神十分真挚地目送他出去。

　　过了会，才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奇怪。

　　等徐行再次出现在病房时，她才知道了这句话奇怪在哪里。

　　徐行换了一身衣服，还拎了自己的电脑包进来时。
　　宋清如正戴着眼镜敲键盘写稿。

　　她灵感正佳，写的投入。
　　门口传来动静，她分神抬眼看了一眼。

　　徐行拎着电脑包从门口慢慢走进来。
　　他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昨天的白T，虽然两件白T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宋清如还是看了出来。
　　因为下午吃饭的时候，宋清如不小心往他衣服上洒了滴油。
　　敲键盘的手一顿，不过脑子地直接问了句：“你怎么又回来了？”

　　徐行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住，看着她的眼镜。
　　宋清如自动把他的眼神理解成为—你的眼镜是什么情况。
　　她抬手扶了扶镜框，解释道：“防蓝光的。”

　　他收回视线，“嗯”了声，语气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夏时让我这段时间照顾好你。”
　　宋清如：“……”
　　什么叫这段时间？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有些惊恐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住院这段时间你都会在这里？”
　　徐行在椅子上坐下。
　　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放到腿上。
　　打开时，没反驳，还说了句其他无关紧要的话：“顺便也可以尽尽邻居的责任。”
　　“……”
　　隔了好几栋楼算哪门子邻居。

　　宋清如冥思苦想了半天，实在没想明白，夏时为什么会让徐行来医院照顾她。
　　觉得用手机问她会太明显，连了医院的Wi-Fi，在笔记本上用微信问她。

　　突然的震动把桌子震得发出了“嗡嗡”地声响。
　　拿起手机刚点亮屏幕，就看见她给自己发了三个问号。
　　她没懂，划开进入到聊天界面，皱眉回了个：【？】
　　宋清如：【你为什么让徐行来医院照顾我？】

　　她还没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手机震动了下，又进来一条微信。
　　她退出点开看了眼：【她问你什么？】
　　屏幕上方是徐行两个字。

　　两个人凑到一起发微信给她，她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个是老板，一个是闺密。
　　夏时果断选择了前者。

　　徐行收到她发过来的一条截图。
　　点开看一眼，抬眸快速扫了一眼宋清如。
　　她正聚精会神盯着屏幕。
　　看来还没收到，他挑了下眉，敲下几个字：【不知道怎么回？】

　　虽然是隔着屏幕打字说的，但夏时就是硬生生地从那几个字里看出了威胁的意思来。
　　想到昨晚，她手抖了下，干脆利落打下两个字：【知道】
　　像是觉得这两个字并不能凸显出她的决心，又追加了一个标点符号。

　　徐行看着她追加的感叹号，耳边传来宋清如敲键盘的声音。
　　他抬了抬眸。
　　宋清如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回，没忍住又敲了几个字过去：【人呢？】

　　这回那边倒很快就回了：【徐师兄最近不是休息吗】
　　【我刚好新接了两个案子】
　　【所以忙不过来，只好让他帮我去照顾你了。】
　　宋清如：“……”
　　我的案子不是都还没结吗。
　　他有什么资格休息。

　　夏时回复完她，还又截了张图给徐行发过去。
　　徐行看完，抿唇笑了下，敲下几个字：【涨工资】

　　宋清如被蒙在鼓里，只注意到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没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眼底还有未来得及散去的笑意。

　　这回宋清如倒不觉得他的笑冷清了。
　　反而，还从里面看出了些许温暖。

　　但是一想到那个笑不是因为她。
　　她又觉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