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柠檬海牛

13、开始

　　冷然和林芊羽到了一所学校的门口，不过，显然冷然还在神游中。林芊羽在冷然面前摆摆手，“嘿，先生，到站了。”冷然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下了车。但林芊羽没动，冷然站在车边看着她，问：“你怎么不下车？”“呵呵，我呢就在车上等着就好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嘛，叫‘非礼勿视’”，冷然很奇怪地看着他，正在琢磨着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林芊羽就不耐烦地叫着，“哎呀，你快点嘛，我就是不想打扰你们啊，快点快点，洛羽就在校门左边的那片草坪上等我呢，你去吧。”呵呵，冷然这才明白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原来她把成语的意思弄错了，轻声道了声谢，就快步向那片草坪。

　　冷然一走到草坪边上就看见了凌落羽。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运动衣和一条牛仔裤，正坐在草地上看书。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过来，凌落羽有些单薄的背影映衬在阳光中，让人觉得十分心疼。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冷然默默地望着，在心底思索，为什么每次看到的都是凌落羽的背影，每次都觉得这样心疼？
　　他慢慢地走到凌落羽的前面，停在那里。凌落羽发觉自己近前站了一个人，从鞋子判断这是一个男人，可是她并没有设么要好的男性朋友啊，可能是问路的吧。想到这，就抬起头，正想用英语问是不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愣住了，是冷然。
　　她慢慢地站起来，有些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轻声问：“你……怎么会在这？”“我和林芊羽一起来的。”“芊羽？”“是，等一会我会和你解释。你还好吗？”“很好，谢谢你。”“洛羽，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算是吧，现在看见你，也并没有我以前想象的那么……生气。”“可是……”冷然看了一眼凌落羽，“我想做得不只是朋友。”说完就沉默地盯着凌落羽。凌落羽显然被这意外的一句话弄懵了，“你说什么？”，她睁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听错。”冷然故意略过凌落羽的问话，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凌落羽明白了，就笑着说：“你怎么确定我会答应你？”冷然一时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其实也是怀疑的，是啊，自己怎么就觉得他会答应呢，昨晚在街上闲逛时不还是那么担忧的吗？他沉默了。凌落羽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就又问道：“你看见那封信了？”冷然点点头。
　　在凌落羽出国之前，她寄了一封信到警局，只有四个字：“还是朋友。”“我只是说我们要做朋友啊。”“那我们就从朋友做起，直到……你觉得时机适合的那天为止，好吗？”“好的，”凌落羽冲着冷然甜甜地一笑，“走吧，我们现在去找芊羽，免得她等急了。”

　　冷然跟在凌落羽的身后，思量着，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有太多的妄想。他想着那天他最后一次到凌家时，凌洛跟他说的话：“洛羽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我希望她一切都好，冷先生，拜托你了。”也许自己根本就对她没有多余的情感，自己二十多年以来不就是这样过来的，而仅仅只是因为凌洛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的真诚嘱托，他才误会了自己，才义无反顾的来到这里，就当是这样吧。

　　找到林芊羽以后，他们就一起回到林家。在上车之前，林芊羽一直向冷然挤眉弄眼，想知道事情的结局，不过冷然显然没有心思和她进行交流。反倒是洛羽，一路上一直在和林芊羽聊着在学校的趣事。看来，来到英国以后，凌落羽的确开心多了，那自己就没必要操这份心了，这样，也好。只是他没看到，当自己在发呆的时候，凌落羽也直直地看着冷然的背影，眼光有些不确定。

　　诸葛一行人在英国的几天玩得很开心，凌落羽和林芊羽也一路陪同着。按崔哲浩的话说，简直就是夫妻档的假日旅行团，不过，在发表完这种“高见”之后，自然免不了蓝若菲的反唇相讥和林芊羽的“拳脚相加”，只有凌落羽，笑眯眯地看着崔哲浩夸张地惨叫。其他男士则很有默契地什么也不说，就像在呼吸新鲜空气一样熟视无睹。在经过几轮“洗礼”之后，崔哲浩很聪明地不再随便发表他的“高见”。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两周就过去了，在他们要回香港的前一晚，崔哲浩想起了林芊羽答应要和他一起出去喝酒，就提出今晚要在酒吧“约会”。

　　林芊羽答应了，崔哲浩高兴地要命。只是，当他看见林芊羽领着凌落羽、蓝若菲和铁游夏一起来的时候，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再加上他带来的冷然，明明就把“约会”变成了“聚会”，这和他的计划差之千里，哎，看来自己注定要做重案组里最后一个光棍了。这次铁游夏变聪明了，在蓝若菲喝酒之前，他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蓝若菲就很听话地不再喝那么多。不过凌落羽好像不是那么好说话了，她拒绝大家为她点的果汁，也要一起喝酒，大家见冷然都没有说什么，也就由着她去了，反正，最后也不用他们出力来处理这位千金小姐。倒是崔哲浩和林芊羽，两人斗起酒来，崔哲浩果然还是没什么记性，在酒过三旬之后，就故态复萌了，到处找喝空的酒杯。

　　凌落羽也有些醉了，冷然在她的脸上又看见了不自然的红晕，就在她拿起酒杯再想喝的时候，冷然拉住凌落羽的手：“别再喝了，你会醉的。”“没关系，今晚大家这么高兴，再说，这会我会很安全的，有你在嘛。”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冷然的抓着凌落羽的手握紧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拉起凌落羽：“我有话跟你说。”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把凌落羽拉出了酒吧。街上很安静，和酒吧里的热闹气氛相比，让人更容易冷静下来，在一阵凉风吹过的时候，凌落羽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冷然没说什么，只是把她带到一个风小一点的地方。
　　“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呢？”“洛羽，你不要这样，到英国以后你就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你了。”冷然尽量温柔地说。可凌落羽还是淡淡柔柔地，好像在和陌生人说话，“以前的我什么也不懂，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哥哥……爸爸只剩下我一个女儿，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懂了。”“我知道，可是，你爸爸或许并不希望你有什么改变。”“所以你来了是吧，你和我说那些话，只是因为爸爸拜托你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积极。”“凌先生是拜托我照顾你，可是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是不可能一直照顾着你的，所以，你自己还要小心。”

　　“别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凌落羽突然高声叫了起来，眼睛里含着泪水看着冷然，“还说不想只和我做朋友，这也是我爸爸吩咐的吧，冷然，我受够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洛羽……你醉了。”“也许，只有醉了，才有勇气说这些吧。”凌落羽小声地自言自语着。“我也想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可是，不可能了，我知道的。在哥哥的事情之前，我承认，我是有些喜欢你的，可是现在，我们真的只能做朋友了，你体会不到，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难受，明明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了，可是还是会……所以，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冷然听见她所说的，他心里甚至漫过一阵狂喜，因为他听见了凌落羽说她是喜欢他的。这句话，比什么都重要。冷然紧紧地抱住凌落羽，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这就够了。”凌落羽没有挣扎，只是喃喃地说：“不够的，我有负罪感。”

　　冷然深吸一口气，好像说了这辈子最长的一段话：“找到你之前，我还在犹豫，为什么自己要来，我知道不仅仅是因为你爸爸的托付，可是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情感在驱使我，直到想起那天在草坪上对你脱口而出的话，我才了解，洛羽，我喜欢你，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每次看见你的背影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低落，因为我想让你转过身来看看我，虽然我知道自己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我还是会有这种想法，有时我会很卑鄙地感谢你哥哥的案子，因为是这样，才让你从一个公主变回了普通的女孩，你不是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了，而见识到了现实世界的残酷，这样，才是更真实的你。如果不是这件案子，也许，我的自卑就会让我放弃了，也体会不到这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

　　凌落羽慢慢地从冷然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冷然的眼睛，回想他刚才说的话，从他发光的眼神中，她体会到，冷然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番话的，只是，她不能放过自己。她有些悲凉的笑笑，“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相情愿，但是，我还是不能这么坦然地接受，道理我都懂的，可……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看着凌落羽近乎恳求的目光，冷然只得点点头。凌落羽笑了，踮起脚尖，轻轻地在冷然的脸上一吻：“谢谢你。”“不用谢。”冷然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