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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娘 ...

  •   船上并没有船夫,小船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违反自然规律的向监狱驶来。
      此时雨花婆婆也被其他人搀扶了过来,但她的脸上并没有即将回家的喜悦,反而异常的凝重。而茵茵倒是欢呼雀跃,脸色全是对回家的期待和对未来的憧憬与喜悦。
      雨花婆婆看着这样的茵茵,不为人知的叹了口气,转而用刀剑一般锋利的眼神倪了一眼阿茗。阿茗感受到雨花婆婆的视线,看也不敢回看一眼的瑟缩在了一起,她没有上前为茵茵开心,而是继续一颗一颗的机械的捡起红果,放进篮子。
      看着表情各异的几人 ,梁柏宇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鼻子,转而和谢思邈靠的更近了,谢思邈脸上尽是不耐烦和嫌弃,身体倒是并没有躲开,反而还调整了下姿势,好让梁大爷靠的更舒服。
      很快,兴奋的气氛就平复了下来,大家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之前的工作。毕竟据茵茵所说,这小船看着即将驶来,可是却几乎要与血月同时到达的。也就是说,这血月也是每七天出现一次,并不是每天都有的。
      就在梁柏宇边百无聊赖的虐待着每一颗红果,边向着谢思邈越靠越近的时候。阿若谷慢悠悠的靠近了。
      梁柏宇突然发现阿若谷时吓了一大跳,生怕阿若谷一言不合就要抓走自己扔进沉水海,或者伸出血红的舌头和自己舌吻一番。旁边的谢思邈也僵住了身体。
      而阿若谷只是凑近了茵茵、阿茗的旁边,与两人不远不近的保持着一段距离,旁若无人的一颗一颗摘下红果,又将前爪伸出不可思议的长度,将红果慢慢的、珍惜的放进茵茵的篮子里。
      不知是被即将回家的好心情影响了,还是已经习惯劳作时阿若谷时不时的帮忙,茵茵倒显得并没有之前那么害怕阿若谷了,还友好的对阿若谷笑了笑。
      阿若谷看到茵茵的微笑,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帮忙摘取红果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很快周边的红果就被采摘干净了,在阿若谷黑雾里并不能成功找到的视线里,茵茵起身换了一个地方继续采摘起来。
      而楞在原地的阿若谷依依不舍的起身,黑雾慢慢涌动着磨磨唧唧的继续往茵茵旁边蹭过去。
      ……
      目睹了以上场景的梁柏宇看了看旁边黑着脸奋力摘红果的谢思邈,认真思考起来用美色在劳作过程当中骗取谢思邈同学劳动力的可行性。

      一天的劳作结束,大家都三三两两的结伴返回各自的囚室,只有梁柏宇和谢思邈还留在沉水海岸边,因为血月将至,小船也即将靠岸了…他们当然还是不忘满足自己有关于沉水海和小船的小小好奇心。
      等小船慢慢靠近岸边时,梁柏宇才突然发现,乌木材质的小船上,挂着两个木质的小牌子,牌子上写着两个名字:阿茗和秋水!
      小船上只有容纳两个人的位置,要是有名字的话,也该是即将要乘船离开了的茵茵和雨花婆婆啊,怎么会是阿茗和不知道是谁的秋水呢?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梁柏宇和谢思邈回到囚室的时候只听见茵茵止不住的哭声,再也没有怕引来阿若谷时的压抑,她几乎算得上是嚎啕大哭了,那哭声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茵茵本来俏丽的小脸此时哭的梨花带雨,旁边的雨花婆婆仿佛早料到般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面色灰白。
      阿茗期期艾艾站在门口,想上前却不敢上前。
      “你走!亏我还当你是好朋友!你怎么能偷走我的回程符!”茵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对不起茵茵,对不起,我一定要回去的,我一定得回去……”阿茗怯懦的看也不敢看茵茵,却坚定的握紧双拳。
      “可是你自己明明也攒够了回程符的!你的回程符呢?”茵茵突然想起来一般,她停止了哭泣,拉过阿茗的手,仿佛充满希望的直勾勾盯着阿茗的眼睛。
      阿茗被她盯得发起抖来,视线不由自主的躲避开来:“我…我弄丢了…对!我弄丢了茵茵,对不起…”
      “阿茗!你撒谎!这么重要的回程符!你怎么可能弄丢!你告诉我,到底在哪里?你拿出来啊!拿出来!”茵茵近乎发狂的摇晃起阿茗的肩膀,哭喊起来。
      而阿茗在茵茵的哭求中终于崩溃了,她颤抖着哭出了声:“对不起茵茵,我…我把自己的回程符给、给阿朗了。呜呜…”
      阿茗说着跪了下来:“茵茵,阿朗已经回去了,他被带来之前他的父亲就病重了,再不回去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我、我一定要去找他,对不起茵茵,对不起。”说着给茵茵磕了几个头,决绝的甩开茵茵的手跌跌撞撞转身离开了囚室。
      而阿茗在听到阿朗的名字时就已经停止了哭号,呆呆地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似的。
      良久,茵茵看向了雨花婆婆:“妈妈,阿茗和阿朗…”
      雨花婆婆严厉的打断了茵茵的话:“是!他就是背弃了你们俩的约定!丢下你一个人先逃走了!他会遭报应的!”说着拿乌木拐杖敲了敲地面。“他根本没有攒够回程符,拿了阿茗给的金币,丢下你逃走了,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依我看,这重病的父亲说不定也就是个幌子罢了!”
      茵茵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连眼泪都哭干了。
      雨花婆婆于心不忍的上前轻轻抱住茵茵,慢慢拍着茵茵摇晃,好像在哄摇篮里的小宝宝,又怕拍碎了似的:“茵茵,没事的,出不去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你瞧着吧,等着阿茗的也不是什么好结果!我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究竟又能得到什么!”说着面孔浮现一抹狠色。

      门口的梁柏宇拉过谢思邈轻手轻脚的走开了,此时进去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令人意外的是,门口站着的除了他们俩以外,还有默默立着的阿若谷。
      梁柏宇甚至从他黑漆漆一团的黑雾里看出了一点手足无措。
      梁柏宇和谢思邈回到囚室,一时无言。
      原来这茵茵和阿朗是一对小情侣,在大家都没有攒够金币化成回程符时,阿朗却拿了阿茗给的金币,加上自己的金币化成回程符先走了,可怜茵茵说不定还为阿朗回家感到高兴,加倍努力的想要回去和他团聚。
      孤岛生活,明朗少年,谁又知道阿茗早对阿朗起了别样的心思了呢?这也没什么错,错就错在她怕茵茵先回到阿朗身边而盗窃了茵茵的回程符。
      而从雨花婆婆和阿茗的反应来看,雨花婆婆倒像是知道了回程符不见了的事情,毕竟茵茵和雨花婆婆的回程符一直由雨花婆婆代为保存。怪就怪在雨花婆婆也并未声张,而是帮助阿茗保持了这个秘密。
      而雨花婆婆看上去倒更像是对出去并没有太大的希冀似的,最后谈及阿朗和阿茗的话语又仿佛别有深意。
      这一切看上去都太令人费解了。在谢思邈还在思考时,梁柏宇就早已经放弃治疗了,手中拿着白天偷摸带回来的红果翻来覆去的研究起来。
      “我说谢思邈,你看,这红果好像一层薄膜,里面是不是包裹着什么东西啊?”梁柏宇研究未果还拿去给谢思邈小伙伴分享。
      谢思邈思考到一半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傻傻得向梁柏宇看去。
      此时梁柏宇手中的红果竟然慢慢扭曲,动了起来,吓得梁柏宇大叫一声啪的把它扔到了地下,红果又仿佛是梁柏宇看错了似的不再扭动。安安静静的啪叽在地上。梁柏宇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的将它随意踢进了床底的角落。

      血月将至,雾气弥漫,监狱里一片寂静,除了梁柏宇和谢思邈竟无一人去为阿茗和叫做秋水的少女。梁柏宇和谢思邈倒也并不是来送行的,而是想要趁机来看热闹,想要找一找出去的办法。
      当然,阿茗看上去也不是很在乎就是了。
      来到船前梁柏宇才发现,这个秋水,就是刚到监狱时被人殴打的少女,令人感到讽刺的是,此时船上的阿茗和秋水,用来回家的回程符,都是偷来的。他们的希望都是用他人的绝望堆积起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坐在船上的阿茗和秋水和往常相比可以说是简直天差地别了。这不同说的不是两人脸上相似的死水一般的平静,好像连眼睛里的星河都相继覆灭了,看上去不像是回家,反倒像是去赴一场死亡之旅。
      两人的特别之处在于阿茗和秋水都经过了盛装打扮,这里的盛装打扮指的不是一般的描眉化妆点绛唇,两人的头发高高盘起。头上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红宝石头饰,额前点缀血红钿花,那钿花相比花型,更像是佛纹。赤红的口脂将唇边轻轻勾起,描出似笑非笑的唇形,唇两边笑窝处点缀泪滴般的红点。
      奇怪的是相比繁复的头饰,两人身上看上去倒是不着寸缕,仅用一张绣满金色螺纹的赤红毛毯包裹起来,那螺纹和少女额前的佛纹如出一辙。
      整体看上去像是两个满心欢喜、精心装扮的盛装新娘,却诡异的面无表情,仿佛只是两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阿若谷远远的站在监狱门口遥望着岸边的乌木小船和新娘少女,仿佛厌恶还是害怕的不敢上前。

      “ 呜——”一声似咽似呜、声如泣血的的低鸣从小船内部发出,乌木小船如同来时一般,无声的缓慢离去。
      一轮血月似乎预兆着不详的回程之旅,沉水海平静的掀不起一丝波澜,在血月的照映下仿佛一滩血水,无波无浪的水面之下,是溺死其中的冤魂白骨,遥送着新娘离去。

      梁柏宇只觉得看的毛骨悚然,在内心臭骂着非要来凑热闹的傻逼自己,紧紧挨着谢思邈并催促着离去。
      “催着要来的是你,催着要回去的也是你!你这三分钟热度消亡的也太迅速了吧?”谢思邈一边被推着一边忍无可忍的开口抱怨。
      梁柏宇一心只想回去,哪管谢思邈说什么,只连声敷衍讨好:“哎呀,好嘛,都怪我,都怪我,走啦走啦咱们回去睡觉。”
      “谁和你是咱们!谁要和你睡觉!”
      “好好好,咱们不睡,不睡。”
      “什么不睡,我的重点是…”
      ……
      就在两人结束打打闹闹,各自睡着后,被踢进床底的红果缓慢扭动,破开表皮,从裂开的薄膜里,探出了一只乌黑的眼球,眼球转动着定定地看着对面床上的梁柏宇,又缓慢的合上了薄膜。

      阿茗和秋水走后,监狱又回到了平静的日子里,只是茵茵再也不积极地劳作攒金币,倒像是打定主意和雨花婆婆常住在这里了一般。
      阿若谷还是经常凑在茵茵身边,茵茵偶尔还能和他搭上几句话,当然阿若谷也不会回他就是了。
      雨花婆婆还是与世无争的颐养天年。
      其他人则还是努力攒金币化回程符,想要回到家乡。
      而梁柏宇和谢思邈则不一样了,两个人仿佛根本没把攒金币放在眼里,每天做工时就不见人影,上山下海(当然其实并没有下过沉水海…),招猫逗狗。几乎把监狱附近的山都爬遍了、水都喝遍了、土都刨干了。
      一段时间过去,在两个人加起来才将将攒够十枚金币时,梁柏宇终于打算放弃喝干沉水海、挖空小岛从地心钻回去、捉八百只小鸟飞回去等猎奇想法。
      两人也算是把监狱所在的小岛打探了个遍,确实并没有别的方法回去了。
      监狱所在的小岛四面环绕沉水海,小岛平缓,并没有什么大山大河,倒是适宜长期居住,自给自足。
      梁柏宇、谢思邈两人结束今日探险后回到正在劳作的茵茵身边,茵茵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撕心裂肺深藏到了内心更深的地方。
      茵茵见两人归来,笑着将两串石头编制成的项链放在梁柏宇的手上:“这是沉水海里墨无鱼的骨头,很少见的,这骨头像石头一样坚硬无比,象征着情比金坚,送给你们啊。”
      谢思邈、梁柏宇:“情比金坚???”
      谢思邈:“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什么情比金坚?我们俩……”
      梁柏宇:“没搞错吧,金难道不是软的吗?比金子坚硬难道不是什么诅咒吗?你给我说清楚……”
      两个人叽叽喳喳围在茵茵身边一人拿着一串墨无鱼骨项链,茵茵笑眯眯不时解释一句,微风轻抚过少女的发丝,少女若有所觉的顺手温柔的将发丝拢到脑后。两个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一个面红耳赤的解释,一个气愤无比的质问。
      旁边坐在摇椅上的雨花婆婆严肃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
      突然,天空当中迅速飞来一团黑雾,在即将接近监狱上空时,他停了下来,从黑雾当中伸出一只巨型镰刀,猛地撞击在监狱上空,但却仿佛被一层透明结界拦住了。“哐!哐!哐!”在撞击到第三下时,从监狱下方迅速飞起另一团黑雾——阿若谷!
      但当阿若谷飞到上空时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携带的镰刀异常坚固,本来空无一物的监狱上空与镰刀碰撞处产生了一丝金色的火花,随后火花扩散,监狱上空仿佛龟裂一样,居然是类似结界的屏障。
      “哐!”最后一下猛烈撞击下,结界应声而碎,本来万里无云,飞鸟骄阳的天空突然龟裂成一片一片,化作星光散落一地,天空露出了本来面目,黑暗,阴森,空气中仿佛飘散着腐尸的腥气,令人作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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