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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噩梦 ...

  •   “雨花婆婆,您回来了。”阿茗也状似恭敬的低声叫到,倒是看也不敢看来人一眼。
      来人拄着一支乌木拐杖,面容严肃,虽穿着陈旧灰褐色罩袍,却干净利落,连一头银丝都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眉心皱纹和极深的法令纹都显得不好相处极了。面容看上去倒是和面若桃花的少女茵茵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被叫做雨花婆婆的妇人先是轻敲乌木拐杖,责怪的对茵茵低声骂道:“叫什么!深怕引不来阿若谷是吗?”便看也不看旁边的阿茗一眼,径直走到梁柏宇和谢思邈身前,用怀疑的眼光扫视一番后,警惕的看向谢思邈问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要说本地不本地,那倒还真不是本地人,但要让梁柏宇说清楚自己怎么进来的还真说不明白,谢思邈三人还是参加个生日party莫名卷进来的,梁柏宇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还怎么说得清自己怎么来的,从哪来的。
      梁柏宇随即敷衍道:“是啊,是啊,婆婆,我们不是本地人。”
      雨花婆婆闻言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梁柏宇,叹了口气:“行了,既然来了,就先找个地方先休息吧。”
      之前被雨花婆婆被批评了的茵茵倒是满不在乎,将雨花婆婆搀扶到床边坐下后,就对梁柏宇二人招了招手:“走,我带你们找地方安顿下来。”随后阿茗也逃也似的跟了出来。
      茵茵笑嘻嘻看着阿茗逃出生天的样子打趣道:“阿茗,妈妈她只是看着凶的,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害怕她呀?”随后摸了摸头不解道:“怎么这几天好像还更怕妈妈了似的呢?”
      阿茗牵强的笑了笑也并未解释,转而说道:“阿朗他走后,房子就空了下来,不如就给他们先住吧。”
      茵茵听后表情僵了僵,情绪迅速低落了下来,说道:“也好,反正阿朗也不在了。”
      阿茗也不说话了,气氛一时僵了起来。
      四人相对无言的走到一处空的囚室,囚室的格局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两张上下铺并一些铺在地上的稻草,里面好像被人精心打扫过一般,即使主人已经离去,也未曾落上一点灰尘。
      将梁柏宇二人送到地方后,茵茵和阿茗像是一点兴致也没有了,约好明日一起外出劳作赚取金币后就表情各异的离开了。
      梁柏宇眼睛转了转凑到正在整理床铺的身边:“谢思邈,谢思邈,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不对劲啊,你觉不觉得啊?”
      谢思邈赶忙推开马上要和自己脸贴脸了的梁柏宇:“是,是啊,这个阿朗到底去哪了,不是说周围是叫沉水海的地方,出不去的吗?”
      “说到沉水海,什么东西都能沉的下去,那每七天就要来一次接人的小船怎么沉不下去?”
      谢思邈也皱了皱眉:“是啊,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你晚上也不要睡的太沉了,有事咱们也好反应。”
      梁柏宇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放弃了一般双手抱头躺倒在谢思邈收拾好的床铺上,叼了一根从地上捡起来的草杆,含含糊糊说:“没事,茵茵不是说他们母女攒够了回程符,要回去了吗,那小船最多七天就会来接他们了,我们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嘛!”
      谢思邈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梁柏宇显然是两句话不到就要歪楼的典型案例:“谢思邈,为了晚上反应快,我们要不然睡一起怎么样?”说完便笑嘻嘻去拉谢思邈的衣角,一副“来呀,快活呀”的表情。
      谢思邈迅速抽走衣角,躲瘟疫似的跑到另一张床铺上合衣闭眼躺平:“你快给我闭嘴吧!晚安!”
      梁柏宇也没有蹬鼻子上脸的再去追逐,黑暗中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仿佛又变回了刚出现在黄沙弥漫的神秘房间里的那个人。
      光影透过囚室的铁栏杆照到梁柏宇的脸上,一道道斑驳的微光明明灭灭的交相辉映,显得他的表情阴沉极了,和白天笑嘻嘻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旁的谢思邈也未曾熟睡,梁柏宇明明昨天之前还粘自己粘的紧,追求自己的攻势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上齐了,现在这样子倒真像是不记得自己了。但闵青说梁柏宇不去梁俏俏生日party的原因是去修论文了,可自己明明刚刚和他分开,梁柏宇说给梁俏俏准备了礼物,从车里拿出来就回来找自己时灿烂又讨好的笑脸还历历在目,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失忆了?再见面时身上明显也没有什么外伤啊……
      想到这里谢思邈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真是魔障了,梁柏宇纠缠自己时自己恨不得他突然忘了自己才好,等人家真忘了自己,自己怎么还觉得他不对劲了呢?随即调整状态准备入眠了。
      并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危难之中完全将自己的至交好友宋纸月和叶浩洋忘得一干二净,而自己脑中却全是死乞白赖追求自己的梁柏宇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此时还放心的放缓呼吸,进入睡眠了。

      烈日下沉,黄昏过隙,血月将至,血色的光芒透过破旧的窗户缓缓照射进附满黄沙的走廊里,像是苍凉白骨、血肉斑驳的手,缓缓伸进每一个房间,探寻活人的下落。
      而梁柏宇正站在房间的门口,挣扎着要不要进去。
      寂静无声的走廊里突兀的传来一阵阴森的声音:“过——来,过来啊——”
      梁柏宇扭头看到谢思邈正僵直着身子,仿佛被操控着一般缓缓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梁柏宇连忙跑上前拉住谢思邈,可根本拉不动:“谢思邈,谢思邈,你醒醒啊,你去哪?”谢思邈充耳不闻的还是缓慢前进着。
      梁柏宇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赫然是那黑漆漆的酒吧后门,梁俏俏站在门口诡异的笑着向谢思邈招手:“过来呀——,该走了——”
      梁柏宇着急极了,仿佛谢思邈走进了那扇伸手不见五指的后门,这血一般的晚上,这寂寥静谧的世界里就会只剩下了自己。梁柏宇哀求的声音都带出了哭腔:“别呀,谢思邈,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可谢思邈根本不为所动,空洞的眼睛看也不看梁柏宇一眼,径直往后门走着。
      此时,连闵青都走上前来,拉住谢思邈的手,转头对梁柏宇勾了勾血红的嘴唇,在血月的映照下,仿佛连眼睛都是血红一片的:“梁柏宇,放手吧,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让他回他该回的地方去吧。”
      “不——!”一想到谢思邈走后,这里就真的只剩下了自己,梁柏宇情急之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中发出金色微光,猛地将闵青从后门推搡了出去“他,他不走!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说罢便将谢思邈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害怕的深呼吸。
      门边的梁俏俏见此也不敢上前,只冷笑道:“梁柏宇,使徒注定孤独,你强留下他可不要后悔!”说罢化作一阵血雾从后门消失了。
      梁柏宇仿佛劫后余生的瘫坐在地上,僵立在一边的谢思邈却蓦然出了声:“梁柏宇,为什么不让我走?”只见谢思邈抬起头来,双目泣血,表情怨恨:“梁柏宇,我要死在这里了,为什么不让我走,你怎么这么自私?”
      谢思邈说罢便将手伸向梁柏宇的脖子,俯下身子单手将他抵在墙壁上,收紧,梁柏宇即使无法呼吸也倔强的不放开两人相牵的另一只手,他不曾躲避,反而迎向了谢思邈的手断断续续的说:“谢…思邈,对不起,我…我太、害怕了。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对不起。”
      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渐渐交叠在一起,梁柏宇忍耐着窒息缓缓靠近谢思邈的头,心里想着,太痛苦了,就这样死了也不错。便缓缓闭上了双眼,脸上还是满足的微笑。

      “梁柏宇!梁柏宇!你醒醒!醒醒!”梁柏宇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睁开眼睛就是谢思邈关切的脸。“你做噩梦了吗?”
      梦?有这么真实的梦吗?梁柏宇低头看着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你没听说过噩梦里的人不能叫醒吗?”
      “你,你说什么?”谢思邈莫名的看着阴沉的梁柏宇。
      梁柏宇抬起头却满脸戏虐:“我说,你大半夜的摸来我床上,还牵着我的手干什么呀?是不是后悔了?现在想要投入我的怀抱也是来得及的呀!”说着还举起两人交握的双手晃了晃。
      突然,低头盯住了谢思邈举起来的胳膊,上面有一片乌青,那形状,就好像被一只手大力抓握过,他眼神一紧,还想再仔细观察,谢思邈却已经大力挣脱了。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大半夜的把我吵醒,要不是怕你引来鱼头怪,我才懒得管你!”谢思邈边说边揉捏着胳膊。
      “谢思邈,你别害羞嘛!想做什么就直说嘛!我人醒着不是更有趣嘛~”
      “你!”谢思邈气急败坏的完全没有了白天一身黑衣酷帅吊炸天的黑无常形象。估计着自己不要脸的程度怎么样也比不过梁柏宇这厮,并嘲笑了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烂好心管人家做不做噩梦,简直神经病。
      谢思邈迅速对自己做好了心理调整,恢复了自己的高冷形象看也不看梁柏宇一眼躺回了自己的床铺,双手交叉胸前,再也不理梁柏宇了。
      而这边梁柏宇好笑的正准备再出言逗弄一下谢思邈,却突然感觉到了被注视的不快感,他皱眉环视一圈,囚室并无遮挡物,只个别女性囚室在床铺上设有遮帘,此时也是合严了的状态。环视一周,却真没什么发现。
      梁柏宇放弃般的躺平,双手枕于头下,皱眉思索起来。
      闵青和梁俏俏,或者说假扮了他们的那个东西,在黄沙楼里是想要将谢思邈他们带回去,但叶浩洋这个二愣子愣是把宋纸月和谢思邈又拉了回来。刚刚看谢思邈的手上明明是梦里闵青抓他时留下的印记,那梦里他们再一次想要带走谢思邈,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连自己一起带走呢?
      还有,梦里那个娘们唧唧的自己是什么情况啊?梁柏宇打了个冷战,别人冤枉自己喜欢男人就算了,自己还真往这个设定发展啊。
      唾弃完梦里哭唧唧的自己,梁柏宇又想到,这叶浩洋,明明说了他们是从酒吧后门消失,又出现在黄沙楼里的吧,那按常理跟着闵青他们再原路返回就行了呗,非不走,不但自己不走,还把谢思邈也拉回来,个大男人还怕,怕个屁啊,神经病。这下好了,明明都可以回家的,这下全没走成吧!
      !!!
      梁柏宇突然反应迟钝的想起来!叶浩洋和宋纸月呢?怎么掉下来只看见了谢思邈,屁大点的监狱,十几间囚室,加起来还不到十五个人。一眼望去就没有小姑娘和二愣子的身影啊,难不成穿越回去了?不应该啊,都是从桥上掉下来,凭什么区别对待!
      梁柏宇吐槽完脑残桥就又把叶浩洋和宋纸月两人忘到脑后了。随即继续吐槽起梦里娘们唧唧的自己,顺利歪楼的叽叽歪歪半天才呼吸平稳的睡着了。
      就在两人相继进入睡眠后,本来空无一物的囚室门口,突然飘起黑雾,黑雾膨胀到一人高后,从顶部缓慢探出一个绿色鱼状头颅。赫然是之前见到的阿若谷!
      他轻声飘进囚室,和之前见到他时沉重的脚步声完全不同。走到梁柏宇身前,驻足凝视一会,又状似不敢再看的低下头,从黑雾中伸出纤细的前爪,缓慢的抚摸过堆积在地上的稻草、一尘不染的桌子、甚至桌子上的玻璃水杯。
      最后又在囚室门口傻傻的愣了许久,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谢思邈好像还没从梁柏宇的傻逼调戏当中缓过神来,从起床到与茵茵、阿茗会和,再到被二人带领外出收集药草,任梁柏宇怎么哀求、撒泼、打闹,都再也没给过梁柏宇一个好脸。
      监狱外部并不是想象中直接就是沉水海,而是一大片一大片分割开来的草药种植园区。里面的草药梁柏宇一个也没见过。
      他正百无聊赖的伸手一个一个的摘取地上红色表皮,金色斑点的小球,心里想着逗谢思邈的招数。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压抑的喧哗。
      “船来了!船来了!”
      “七天到了,接茵茵娘俩儿的船来了!”
      “快,快和雨花婆婆说一声去!”
      只见死气弥漫的沉水海上,远处正有一艘赤红色的小船迎面驶来,小船上绑有华丽绸带,仿佛精心打扮一般,与死气沉沉的
      沉水海显得格格不入。
      船上并没有船夫,小船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违反自然规律的向监狱驶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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