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神仙》马骝仔

5、第 5 章

　　符溪看到庙里的几尊大神心生害怕，“他们长得很凶。”

　　玉清却觉得他们很面善，“他们是四大天王，抓坏人而保护好人，你别怕。”

　　“噢。”符溪坐在一张破旧的蒲团上。

　　“二小姐你休息，我去拾柴。”玉清转身出去。

　　符溪目送玉清走远才悄悄的看了一眼几尊大神，只觉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玉清来到小林子里，使用仙力把那些干枝落叶飞过来聚集成一团。她抱着枝叶闭眼探测了一下，又挖了几颗野生地瓜出来。

　　她拎着一堆东西回来就看到符溪在庙前等着她，“二小姐，你不歇息吗？”

　　符溪抿了抿唇：“四大天王盯着我，我睡不着。”

　　玉清愣了愣，转而笑道：“那没事，我带你进去，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玉清一边摆弄柴火，一边猜测灾星是不是生来畏惧天神。她把装有清泉的竹筒递给符溪，“喝点水吧。”

　　符溪喝了口水，问：“你竟然能挖到地瓜。”

　　玉清并不知地瓜是何物而味道又如何，只知道它能吃，“是啊，不知好不好吃呢。”

　　符溪认真的看着玉清，认真的问：“妖、魔、鬼、仙这几种，你属于仙？”

　　玉清也看着符溪，不知道她为何突然猜测自己而且还猜对了。

　　如果玉清说出自己是神仙，仙力可能会受到影响，而且她也生怕符溪深入追究，于是问：“二小姐，你何出此言？”

　　符溪见她没承认也没反驳，解释道：“你从天而降却没有摔死也没有受伤，不是一般人。你徒手生火烧纸，不是人。你飞行诡异、行为古怪却面容善良，不像鬼魔。你作风正派、清新脱俗不似妖女。”

　　玉清没想到灾星聪明且心细，问：“你相信世间有鬼神，相信天道轮回？”

　　“相信。”符溪依然盯着她，“我相信世间并非只有人。”

　　玉清又问：“那你可听说过世间有修仙之人？”

　　符溪点了点头。

　　玉清暗自松了口气，开始撒谎：“我便是修仙之人。”

　　符溪问：“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还帮我、送我去东京？”

　　玉清不敢跟她对视，盯着火堆继续撒谎：“我修仙多年，目前到了瓶颈之际。师父说，我得下山找个有缘人历练一番才能冲破瓶颈、得道成仙。”

　　符溪歪头：“有缘人？”

　　玉清点头道：“你就是我的有缘人，我要帮你完成愿望，陪你过一段日子，历经一些人事才能上天为仙。”

　　符溪弯起一边嘴角，自嘲道：“该不会因为我是灾星转世，才适合当你的历练对象？”

　　玉清看着她：“灾星只是传说，我不相信你天生自带灾难于人，我觉得你本性不坏。”

　　“是吗？”符溪不太相信。

　　“是的呀。”玉清重新盯着火堆。

　　符溪觉得，玉清这个修仙之人所说的关于她命相方面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修仙的道人都觉得她不会给人带去不幸，她又何必对那些恶人的诽谤耿耿于怀呢？

　　在相信玉清的这一刻，符溪心里得到了鼓舞和安慰。

　　从现在开始，她决定把玉清当成自己人，当成有生以来第一个能够推心置腹、能够袒露心扉诉说衷肠的人。

　　她愿意摘去伪装了十几年的模样，愿意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玉清。她终于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她为自己感到高兴。

　　“你是真的会保护我？真的会帮助我？真的相信我是好人？”

　　“当然啦，你是好人。”玉清觉得自己没有说谎，目前为止符溪应该算得上是个好人。

　　符溪开心的笑了，握住玉清的手，说：“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玉清愣了愣才看着符溪点点头，“对，我们是好朋友。”

　　符溪笑得更开了，目前为止，她基本上就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玉清见符溪笑得开心，自个儿也由衷的喜悦，笑意深至眼底。

　　符溪捡起一根小木炭，在地上书写自己的名字，“你以后就喊我名字吧。”

　　玉清认真的看着地上的两个字，也没有推让，答应下来便拿了小木炭在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看一眼地上的四个字，玉清甚是满意的冲符溪笑。

　　符溪看到她傻乐的样子，觉得嘴巴里的地瓜真的很甜，“赶紧吃饱了上路，天黑之前找个好点的地方过夜吧。”

　　玉清：“噢，但你不是病着么？”

　　“也就刚才不舒服而已，现在精神着呢。”人逢喜事精神爽，符溪觉得这话有道理。

　　得知玉清是专门下山来陪伴她的，她心情就非常好。

　　玉清吃了一口烤地瓜，觉得比烤鸡还美味，津津有味的吃了半只才开口道：“二小……溪？”

　　玉清一时改口，都不知如何称呼符溪好了。她在天上，只有特别熟的几个仙友才会直呼其名。

　　可连名带姓的喊符溪，她又觉得有点陌生。

　　符溪没想到玉清会把她喊得这么亲切，眼神柔和的看着她：“什么事呀？”

　　玉清接触到符溪的柔和眼神，心乱了一下，移开目光才问：“东京离这儿多远？你可知道往哪个方向去？”

　　“单走路的话要一月，若有马车，半月之内必能抵达。快慢都无所谓，我们又不急。”

　　符溪平静的说，“往西边去有一座小镇，我们今夜在那儿歇脚，明日从大路出发，没了方向再问别人。”

　　玉清觉得符溪已经知道她非寻常人了，那么她也不用再束手束脚，而是可以大方的使用一些仙力来方便赶路。

　　她找了一块长条木板来施加仙力，让符溪踏在上面，自个儿也站了上去，说：“我们这样飞过去，你就不会累啦。”

　　符溪没来得及多问，木板已经载着她俩往西边飞去，快速的闪躲地上的大石和前方的树干。

　　好刺激，每次似乎要碰壁了却都化险为夷，符溪觉得好好玩。

　　天还亮得很，她们已经到达了小镇。

　　符溪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赶路，玉清怕她刚病好又复发，便提议明日清早再上路。

　　于是，符溪带玉清找了一家干净的小客栈，却只是开了一间房：“我的私房钱不多，花光了就拿饰品去典当。还好有你在，可以节省买马车的钱。”

　　每天这样飞，虽然耗费仙力却能尽早的赶到目的地，玉清觉得此举并无大碍。

　　“符溪，你尽管买些好吃的来补一补身子。不够盘缠了，我们可以在外留宿，不一定要找客栈。”

　　“你怎么喊我符溪？”符溪盯着她，“你觉得我很瘦吗？”

　　“不是你让我喊你名字的么？”玉清有点慌，“我看你好像被风一吹就倒了。”

　　符溪第一次从玉清嘴里听到不中意的话，低下头去说：“你之前喊我小溪来着。我是没你厉害，可身体好得很。”

　　玉清愣愣地站着，不知该讲什么。

　　符溪看她依然穿着昨日落水的衣裳，说：“我们两个女子出门在外，容易招惹是非，不如我们假扮男子？”

　　“好的。”玉清立马就给自己和她都变了个身。

　　符溪还在想要怎样才能买到符合身长的男装呢，就已经看到自己和玉清都变成了男人模样。

　　玉清仙力不到一半，所以变身的质量也不怎么样。她们的脸蛋和身体都是原来的模样，只有衣服、发型和声音变了。

　　玉清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变身之术高超，我法力不足，只能这样了。”

　　符溪却很满意这样的打扮，笑着说：“如此甚好，若真成了男儿身，我必定吓死。”

　　两人互相听了对方有所变化的声音，都笑不拢嘴。

　　玉清说：“我们进来时是女儿身，出去便是男儿身，店老板可会吓坏了？”

　　“不管他们。”符溪牵起玉清的手，“我们去买好吃的吧！”

　　看到符溪没了昨日在宅子里的冷傲淡漠，玉清打心底里高兴，笑盈盈的点头说好。

　　符溪从小就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同男子一般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而玉清则对凡间的所有事物都充满新鲜感。

　　所以她俩在外面一边走一边吃，很是自在。

　　路过衙门时，她们听到了哭声，寻声看去，是一个妇人坐在大鼓之下哭泣。

　　符溪瞟了一眼便想继续往前走，可玉清却说：“我们过去看看吧？”

　　“这有什么好看的？每日那么多人击鼓鸣冤，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玉清瞧那妇人哭得可怜，心生恻隐，“既然看见了，不妨去问候一下，或许能帮得上忙。”

　　符溪见玉清是认真的，也不好再劝，心知玉清的能力或许真的可以帮助到别人。只是，她隐约害怕玉清帮助了别人就不再帮她，有点担心别人带走玉清。

　　见符溪似乎是默许了，玉清便拉着她去到那妇人身边，问：“婶儿，你有何冤情？”

　　妇人抬起头来看，是两位衣着不俗、气度不凡的少年。她觉得对方二人或许是达官贵人，便跪地上说道：“求贵人帮民女做主！”

　　玉清连忙扶起她：“你先仔细说来。”

　　妇人说：“民女王氏，自夫君病逝便独居于三街小巷，七年前曾于河边捡了个女娃娃，唤作小樱。半年前，小樱亲生父母认出她来，夺了回去，不久便将小樱卖到了窑子。民女借钱将小樱赎了回来，岂料那对畜生又过来抢人。他们把小樱卖到了青楼，民女倾家荡产也无法赎回她了……”

　　符溪问：“他们当真是小樱的亲生父母？”

　　王氏说：“他们当众滴血认亲，县老爷便把小樱判给了他们。”

　　“岂有此理，他们抛弃小樱在先，何德何能再做她的父母？”玉清猜测县太爷就是所谓的判官，“县太爷糊涂。”

　　符溪赶紧让玉清小声点，然后又带她远离了衙门，问王氏：“你把小樱从窑子买回，卖身契在手，他们有何权利夺走她？”

　　王氏又哭了，“窑子没有卖身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玉清听了，真是生气，没想到凡间居然有这么多丑陋之人，简直比妖魔还要作恶多端。

　　玉清问：“小樱此刻是否依然在青楼？”

　　王氏止住哭泣点点头，说：“那儿叫做昙花楼，在镇上最繁华的民安街。”

　　玉清凑近符溪，问：“我们现在就过去把小樱带出来？”

　　符溪其实不想多管闲事，但想到玉清是修仙之人，做任何事都轻松、容易，也就应允了。

　　王氏以为“他们”是要帮忙将小樱赎出来，说：“多谢两位贵人帮忙，只是民女清贫如洗……”

　　“不要你的钱。”符溪打断她的话，“你尽管带我们去民安街，然后在外面候着。我们带小樱出来给你。”

　　“谢谢！谢谢你们！”王氏感激涕零的又要跪拜，被玉清拦住了。

　　王氏带她们去了民安街，指着不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楼房，说：“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