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多肉，倾茶香》未壹未一

4、第03节

　　顾倾吃了一口蛋糕，太甜，突发奇想，走到旁边的茶点桌，转了一圈没见到一个汉堡，最后拿了块三明治，两口吃完，又拿了杯水喝，果然噎得慌。
　　场上突然来了更多服务生，还有婚仪工作人员也悉数到场，顾倾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影，有点像一种鱼，没真眼见过的鱼——美人鱼
　　肉嘟女人穿着裸粉色的礼服，长裙没过脚踝，同色系的高跟鞋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最是无聊便是参加婚礼，顾倾长腿迈出，闲逛过去到礼台。
　　礼台布景已经完成，肉嘟女人站在布景台下方，双手在花栏上鼓弄着，顾倾凑近看是水字院花房的那些胖胖的肉肉的植物，但此刻呈现在路茶茶手上的却是花束形状，不光如此，旁边还有其他各种造型，都是由那些胖肉植物紧密排列而成。
　　“这造型是你做的？”顾倾忍不住凑上去问。
　　路茶茶转头看，是他。她说：“种的。”放下一盆，依次检查其他。
　　顾倾挑眉，“这叫什么花？”
　　“这不是花。”
　　“那是什么？”
　　“这类植物统称多肉。”茶茶又往旁边移一步。
　　顾倾没忍住，闷声想笑，路茶茶回头奇怪地看他，顾倾一脸平静，声音听着没有多余的情绪，“和你长得很像，多肉。”然后直接走开了。
　　路茶茶看着他的背影，她是该笑呢还是骂人，奈何人家说得时候却是一脸正经，表情上没有任何笑点，情怀上完全不熟悉，茶茶低头看看自己身材，凹凸有致，曲线分明，难道女人都该是瘦骨如柴。茶茶低头，用工具剪掉一片枯叶。
　　宾客至齐，音乐切换。路茶茶站在布景台下侧边，看到台前一片座椅全部坐满，乌央央的看去全是人。说是简办，更说是封闭消息，按这简办的格局，难以想象大办是什么情形。可是宾客分成两边而坐，两边都是男方亲友，这次婚礼算上路茶茶和夏芷若在这的两个同学，女方一个亲人都未列席，包括夏芷若的爸妈。
　　司仪正在主持，左存思穿着黑色礼服，站于礼台上，此刻倒是没戴着那副金边眼镜，突然之间看他有点陌生，也看上去更年轻了。其实左存思并不老，三十五的年纪，身材管理得当，正是功成名就时。
　　路茶茶笑了，真是太矫情，夏芷若最不需要的便是怜悯，一个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女人，就算是重新来过也是会得到幸福的。
　　夏芷若入场，双手握着捧花，左右一位伴娘。
　　顾倾看到伴娘路小姐并未陪同新娘走入场，而是在台上侧边站着，应该是为了场合需要，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存恩，小倾有女朋友吗？”
　　说话的正是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贵妇人，今天的场合红装打扮，发髻盘起，一身雍容气质。婚礼正在走仪式，左存思已经走到花桥迎接新娘，主持人说着尘俗或者新颖的赞美和祝福之词。左夫人头扭得极酸疼，突而问起身旁另一名贵妇人，看着比她年轻一些，虽也是精妆华服细看却透着不同的韵味。
　　左存恩淡而一笑，“他还年轻，我也不管他，应该说不配管，好像是一直没有的。”
　　“偶尔也问问，有就带回来看看，多陪我吃吃饭。”
　　左存恩点点头，“是，妈。”
　　左存思母亲，轻轻点着头，拍拍她的手，看了看顾倾未再说什么。
　　婚仪结束的时候，顾倾仍旧坐着，看着某处发愣着，左存恩唤他，“小倾？”
　　顾倾闻言看过去，左存恩笑，“结束了，走了吧。”
　　顾倾点点头，未起身，“你们先去，我走走。”
　　左存恩点头，便陪着左存思母亲离开了。
　　宾客散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小孩子在草地上开心的跑着，抢了许多气球与鲜花，有一大点的女孩，走到布景台，看着那些多肉植物对嘟肉女人说了什么，片刻后又失望地离开了。顾倾看到她正在把那些多肉仔细又呵护般的放进旁边的推车，长发温柔的散着，嘟肉路小姐是大波浪的发型。
　　婚礼时，新郎新娘的对戒是由嘟肉路小姐捧上前的，又以伴娘的身份给他们倒了第一杯赐福酒，原本发上有一白色珍珠夹子束了公主结拤在发顶，某个转身时，公主结散了一半，路茶茶顺手便把发夹撸了下来，一头粟色大波浪卷发瞬间散落。
　　“路小姐，我来吧。”是一名女工作人员，正一起把多肉盆栽等一一放置推车上，“你放心吧，路小姐，我会仔细照顾它们的，你说得那些注意事项我都一一记下了。”
　　路茶茶点点头，她穿着这一身的确也不方便，但还是与工作人员一起把多肉植物安置在推车的，虽然大部分是左存思买单，讨夏芷若欢心的，尚有另一部分是她精心护养的，只租借过来晚些还要再拉回野花茶语。
　　“顾先生，您也喜欢多肉吗？”工作人员突然看见一旁的顾倾，其正一盆盆看过去，似乎饶有兴致的样子。
　　路茶茶看看他，在他面前正是一盆捧花状的，女工作人员倒热心，她让顾倾低头闻了下，问他，“是不是很好闻？有香味的。”
　　顾倾微点了下头，他指了指眼前这盆淡绿淡绿又带着了淡黄淡黄的，顾倾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那颜色，他转头眼睛看着路茶茶问，“这一盆，给我吧？”
　　女工作人员尴尬地站着，这路小姐是有名的小气，刚刚就有小女孩们看着喜欢来要，路小姐愣是一盆都没给，只让她们可以去花房取一些小苗，而这些成景的可都是她的心头宝，就算左先生买单了也是不允许有任何怠慢的。
　　“你知道它叫什么吗？”路茶茶看看他拿起的植物，抬头问他。
　　顾倾点点头，“嗯，知道，嘟肉，多肉。”
　　路茶茶当着面回以一个正宗白眼，“好啊，付钱。”
　　顾倾并不尴尬，陌生冷淡的脸，眼睛里偷藏着笑意，他直接问：“多少钱？”
　　女工作人员在旁看得急死了，她偷偷碰路茶茶，“路~路小姐，这~”这是左家的外孙少爷。
　　路茶茶伸出两根手指，食指加中指。
　　“两百？”顾倾知道，二十应该不可能，他看公司里有几个男同事经常送女性朋友花，好像一两百足以。
　　“给你打个折，两千。”路茶茶说完，继续搬花，意识就是觉得不值当的话，请直接放下走人。
　　两千？这倒让顾倾微微讶异了半秒，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方便转账吗，没这么多现金。”
　　路茶茶只好停下工作，看他，什么情况，一大男人买多肉捧花，要去哄哪个小女生呢，哄小女生不为买玫瑰啊，干嘛糟蹋她的多肉。
　　“路~路小姐，这是左先生的~”
　　“手机收款应该方便的吧？”顾倾适时打断工作人员，手机屏幕已经点亮。
　　路茶茶看看他，又看了眼拼命使眼色的工作人员，早知道应该开五千的，真可惜。
　　“不用了，拿去吧。”茶茶顿一下又说：“我没带手机。”
　　“没关系啊，顾先生先加你微信，等你拿手机确认了，他就可以给你转账了。”不知从哪又冒出一个工作人员，对着路茶茶说。
　　路茶茶纳闷，这干活时怎么没见人，这稍微有个长得人样点的男人出现，莺燕们就都出现了。
　　顾倾看看她，很难得的笑了下，旁边莺燕们都看呆了，好想成为他手上的那盆多肉啊。
　　“晚点晚账给你，我有你号码。”说话，顾倾便端着那盆带着香味的多肉先走了。
　　“喂！让你的小女生好好养！”
　　顾倾挑眉，回头看她，最后只问了一句，“怎么养？”
　　路茶茶又翻白眼，“自己上网查。”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朝着上字院方向，晚上婚席在那里。
　　顾倾笑了下，回了善字院。左存恩住在若院，那房老太太也都住在若院，若院也给他备了房，可最后顾倾还是住到了外亲的善字院，那里更清静。
　　顾倾一早起了床，洗漱过后，自己下楼做了简单的早餐，刚过七点。顾倾开了电视机，坐在开放式厨房的餐桌上，边吃早餐边看新闻。
　　餐桌中间是一盆淡绿色的多肉植物，才一个星期的样子，感觉焉儿巴巴的。顾倾后来自己上网查了下，好像它们叫做“劳尔”还是绿豆的，总之长得都有点像，网上的报价不一，两三千块倒是少有，顾倾想自个儿是被多肉小姐给宰了。可是说被宰似乎也不正确，那天晚上顾倾的确加了多肉小姐的微信，她的微信名叫“小野花茶”，多肉小姐也点了同意，顾倾便转账了两千块给多肉小姐，可是二十四小时以后，顾倾收到了退款入账提醒，多肉小姐并未收款。
　　在工厂泡了整整一个星期，周末才回。
　　顾倾八点钟出门，专挑小路走，路况并没有特别糟，偶有路段缓行，到公司只要半小时，尚早，拐了个弯经过野花茶语，门帘还锁着，阳光洒进玻璃橱窗，邻窗的花架上排满了各色植物。
　　公司办公室在C栋，顾倾从停车场出来，先到A栋一楼买了咖啡，遇到公司几个摄影师，一起回公司开会。
　　一行人出了电梯，依次刷卡进去，前台文员高兴地站起，依次问候。今天公司所有在外主播及摄影师都回来了，公司女孩们翘首以盼。
　　前台依次问了所有参会人员，中午订餐及口味喜好，问到顾倾时，顾倾未订餐，前台的文员很失望，带着失落的情绪继续问下一个，下一个同事正好是一名PD，很纳闷自己还没点怎么就把小美眉给得罪了。
　　随风是顾倾的Follow PD,跟着进会议室，随口问他，“中午出去？”
　　“随便走走。”
　　随风纳闷，写字楼外还是写字楼，有什么好走的。会议即将开始，想到马上的长假，随风压低声音问顾倾，“上面好像有计划安排我们假期去瑞典。”
　　顾倾看他一眼，这贼精的猴子，“瑞典是要去。”
　　随风长得一点不随风，一个顶风日晒的Follow PD长得白嫩白嫩的，一听这话，脸上小纠纠立现，他长假抱小女友计划泡汤了。
　　“过完长假才去。”
　　“真的？”随风又喜。
　　顾倾嫌弃地看他，大男人装什么可爱，冷冷地回他，“假的。”
　　上午会议九点到十一点半，其他人休息休息准备去餐厅吃饭，顾倾拿了车钥匙手插着口袋走了。
　　正中午，野花茶语门口又摆好了许多绿植盆栽，因是正午阳光正盛，一个穿戴着花蓝色围裙的女人正在门口拉遮阳棚，头发没有那么长，齐肩长度，身材也没有那么多肉，偏娇小了一点点。一眼背影，不是那多肉女人。
　　顾倾就在门口停了车，下车绕过车头进了店里，原来茶语和野花是相通的，野花里没有人在，茶语那边一女孩见这边有人进来便快步走来招待。
　　“你好，先生，买花吗？”长得可真帅，酷帅酷帅的，小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心里又想，可惜了到这来的男人们，无论长得多帅多酷，基本都已心有所属。
　　门铃叮了下，是刚刚在门口的女人进来了。
　　“先生买花吧，需要帮忙介绍推荐吗？”季萍水收拾好门口的绿植，进店里便看到有客人，她轻声招呼。
　　小茶不想回茶语，在一旁站着偷看。
　　顾倾先是在店里转了一圈，越往内鲜花越多，工作台上有正在包装的礼花，往外有盆栽绿值，没几个是他叫得出来名字的，靠墙花架放着许多小植物，顾倾只知道那些好像都叫多肉，他走到花架前，上上下下看了遍，没有和他家里那盆一样的，只有长得似乎一样的小盆肉。
　　萍水回了柜台收拾桌面，抬头看那个客人正在看多肉，倒是有些意外，以前也有男人们来买多肉，多半是陪女人来的，或者是买花束，只是花束由鲜花和多肉参扎而成。
　　“先生，您喜欢多肉？”季萍水忍不住上前询问。
　　“这个叫什么？”顾倾问，眼睛仍旧看着眼前的小盆景，绿绿的，长相与家里的有点像只是独株一棵在小盆里，长了两三个小枝，颜色不太一样。
　　“这是劳尔。”萍水回他。
　　倒是没猜错，至于颜色，就先不问了。顾倾又看了看旁边，是粉粉的那种，也是肉肉的，他抬手指了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帮我包一下。”一共三盆，一盆小劳尔，一盆粉粉的不知名，一盆深绿深绿的，感觉像是盛在某个紫砂大茶杯里的青菜。
　　“需要帮你翻盆吗？”萍水先把三盆多肉端到工作台。
　　翻盆？顾倾不名所以的样子。
　　“就是你可以挑喜欢的花盆，我再帮你种好。”萍水解释。
　　“这个原来的盆不卖吗？”顾倾问。
　　“嗯，这个玉露的盆可以不换，这原先配的就是紫砂高盆。”萍水又指了下另两盆，“这两个要换，因为这是苗盆。”萍水移步到与茶语的玄关，镂空的玄关架上放了许多紫砂和陶制品，萍水对顾倾说：“可以在这里挑两个喜欢的盆。”
　　顾倾看了看，挑了两个牛油果色的小盆。
　　萍水让他稍等，便拿了盆到工作台去，小茶见状便一起去帮忙。
　　顾倾又晃到茶语里，茶语比野花小多了，野花进深极长，估摸后面直通天井花园，而茶语只有一小半大，摆了三张小茶桌，陈列架上放了许多茶样，靠门口的地方则是一些散称茶。
　　“要买点茶叶吗？”萍水起身过来。
　　顾倾随意看着，他对茶并无研究过，他想了想说：“随便拿两包吧。”
　　季萍水呆了呆，并不太疑惑，拿了一款红茶，又拿了一款花茶，反正茶语也不卖高价茶。
　　“先生，一共八百三十六。”萍水在柜台前打了款，报了总价。
　　顾倾付了账，拎了两个袋子，店里帮他包装得很好，植物放在袋里很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