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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尸生二诡 ...

  •   尽管晓得外公家就是通灵界所谓的符修宁家了,但沈有余确实没料到,表弟小小年纪时,在业界就是个知名人物。一个自己相熟的人,被陌生人大肆议论,说及的内容又是自己闻所未闻的,这当中感觉确实相当微妙。

      他有心还要再听那一桌的人再多说两句,但对方已然笑哈哈地转了话题,专讲捉鬼细节去了。关于如何捉鬼的内容,沈有余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等了好一会儿,对方尽是讲些小鬼大鬼厉鬼之类的东西,很让人失望。

      所以听了一会儿,沈有余便不再过于关注那边动态,他转头去看身旁的盘子,结果发现搁在小朋友桌前的食物都没被人动过。沈有余一怔,心想难道我拿的东西不对?他有点受打击,按理来讲,这些应该都是小孩儿爱吃的才对……

      此时宁宁隐身,沈有余要开口说话,就跟自言自语的神经没差。不过反正也是角落位置,稍微遮掩点行迹,也不会有人察觉到不对。

      “食物不合胃口?”那厢宁宁自是没有动静,沈有余将椅子后移了一些,“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去拿。”

      说完这句话,他作势要起身,但左手被牵住了。宁宁攥住沈有余的手指,他将沈有余的手打开,然后轻轻在沈有余的掌心之中写下两个字:不是。

      心中蓦然一松,沈有余道:“就算没胃口,那你多多少少也吃一些下去。”

      他这样说完,一旁宁宁盘子里的筷子略显迟疑地动了动。正在此时,斜前方那桌人的谈话又切换了一个方向,只听有一人抱怨说:“我真惨,一个月后有个通灵界的什么协会会议,正好轮到我去。烦都烦死了。”

      另一人闻言道:“谁不是这么轮过来的?几个月前,我们其他几个人也都参加了。”

      先前那人又说:“难道你们就没觉得不合理吗?我就想不通了,这种会议参加有什么用?完全是浪费生命时间。无聊到要死,干坐着,还不许玩手机。这种时候我就很羡慕顾家他们的人,别人都知道我们两家如今水火不容,差不多是势不两立,他们只要搬出理由说是因为我们王家在,所以他们顾家不参加,就可以不用去无聊的会议,可真他妈爽死。”

      沈有余听到此处怔住。

      这个顾家是说的小顾他们家?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情形下听到小顾的事。原来顾家同王家关系不好?这是为什么?

      “那也是人家有个宝贝女儿死了啊,而且是被我们的小少爷害死的。”说话的人语气轻佻到可以用轻慢二字来形容,“你想要同样福利,那也等其他四家有人能害死我们的小少爷才行。不过,这种克死我们少爷的人还没出生吧,你也别痴心妄想了。”

      先前说话那人“啧”了一声:“顾家那女孩儿也真惨,倒了八辈子霉被我们小少爷看上。她长那么漂亮干嘛?但凡长丑一点也不至于被看上吧。真可惜,我还见过她弹那把本命阮琴的样子,确实很妙。”

      “你说的是人妙,还是琴音妙?”

      “都妙,不然你以为我们小少爷怎么看上她?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是自作自受。”

      “哦?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缘故,说来听听。”

      “谁让她钓着男人?光收礼物,却端着姿态,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不肯明确表态跟人好。小少爷花在她身上的钱,起码有二三十万吧。那段时间,小少爷还亲自去接送。她倒好,先装模作样拒绝,转头又上了别人的车,拿人当备胎耍着玩?而且,还跟我们这儿那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少爷对王佑君是个什么态度,这女的脚踩多条船,和这个暧昧不清,和那个也暧昧不清,和虫修阮家的俩兄弟也不清不楚着,本来就弄得小少爷要发疯了,关键她还偏偏要继续跟王佑君纠缠不清,这下好了,小少爷能不彻底疯魔?你说,她的死,是不是很大程度是自找的?”

      “照你这个形容,她不就是个绿茶婊?”

      “如今的顾家,早就没落得没法看了。别的几家,哪一个不都是有拿得出手的后辈撑面子?符修宁家有‘拼命三郎’,虫修阮家那年纪轻轻的家主本身就算一个,我们家也有佑君哥,至于灵修路家有跟没差不多,不说了,但早几年前好歹也出过一个在罗天大会上,轻轻松松过关闯将的年轻人。可顾家有什么?出名的不就那一对“花瓶”姐弟么,只有光鲜的一个外表空壳子,内里都是蛀空的。姐姐绿茶白莲花,弟弟活宝二世祖,完全就是通灵五家的笑话。”

      沈有余听到这里,忍不住去看那几个说话之人的长什么样,正扭过头去,眼睛余光里忽然瞥见一个人,那人端着盘肉丸朝这个方向走来,可不就是离去好久的佑满?

      见状沈有余连忙去看身旁的小朋友,是想提醒宁宁有人来了,然后他就发现宁宁不知何时早已放下了筷子,盘中的食物吃了一些,可也是小猫进食一般,只一点。佑满走来将那盘肉丸搁在地上,是给星辰吃的现做自制狗粮。星辰见到那一盘食物,便激动得不行,它在桌下转圈圈,还踩了沈有余好几脚。

      佑满坐下来:“小沈哥哥,你怎么都没怎么动筷?”
      沈有余说:“哦,我动叉子了。”
      佑满:“……”

      佑满又问:“是菜不合胃口么?”
      沈有余说:“怎会。”
      佑满:“就算没胃口,多多少少也吃一点下去。”

      沈有余感到这段对话十分耳熟,才想起先前自己同小朋友也是这么讲的,他觉得有点好笑,就算是风水向来轮流转,那也转的也太快了一点吧?他笑了两声,表示自己晓得的,等佑满也拿了食物回来,沈有余开口问:“符修宁家的宁长豫,就那个‘拼命三郎’,佑满你认识么?”

      佑满咬着筷子,略一思考,十分诚实的:“我知道他,可我跟他完全不熟,从来没有说过话。”

      既是如此,也没什么可多问的了。两人闲聊了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后佑满又离开取了碗药回来,沈有余一见那黑漆漆分量十足的汤药,呆了一呆,才想起那时王佑君的嘱咐,他都将吃药的事给忘了。

      无法,只得喝,这药也是苦得甚是酸爽。

      末了将要离开之前,沈有余问能不能打包带食物回去,佑满闻言怔然:“小沈哥哥你没有吃饱?我并不急着走,坐下再吃也一样的。”

      沈有余早就吃饱了,再吃下去,就算他是铁打的饭桶也得满扑到吐出来——食物是带回去给小朋友的,所以听到佑满这番体贴话语,沈有余只面不改色地胡说:“不是,我这个人饿得很快,所以打包带回去当宵夜。”

      但,沈有余虽有“宵夜”的安排,这计划到底还是以失败告终。

      和佑满还有星辰告别回了房之后,小朋友并没有去动那些食物,只是恹恹地趴到床上,沈有余本来还想哄人再吃一点,结果将人翻过来一看,这孩子居然已经睡着了。

      沈有余:“……”

      沈有余一时无语,心想都累成这样,还是让小朋友先睡着。估算了一下距离,他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去浴室洗漱。脱了衣服进到淋浴间——沈有余这人,洗澡喜欢用很烫的水,一般他洗完澡后,下一个共用浴室的人进来,如果不留神没去调水温,无一例外都会被烫到吱哇乱叫。

      热水撒落,氤氲出白雾茫茫的水蒸气,水温越高,蒸汽越密,浴室内镜子覆了一层水汽是模糊了,整个房间都是模糊的。沈有余冲洗完毕,湿淋淋地踩在铺地的毛巾上,他正要找出浴巾来擦头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是一种本能的,一种对危险的直觉感知,但他想要闪避时已是迟了。

      被人从后头捂住嘴的时候,沈有余十分错愕。谁能想到洗完澡能遇到这种事情?不反抗是不可能的,但是反抗也不过是扫落了一旁的牙杯,他整个人就被对方扣住手腕从背后反拧着手给摁在了地上。

      极为混乱的过程里,他甚至都没看见对方长什么样。

      沈有余被人粗暴地压制住。

      肢体的接触之中,因为彼此靠得太近,对方的衣料被他身上还未擦干的水迹染湿了,以一种令人极不快的粘腻感覆在了他的身上。沈有余就这么被按倒在地,然而他在感到不寒而栗之前,先觉出的情绪是难以置信,然后是愤怒,但这愤怒还没愤怒得很明白,他颈项处就这么被人自后方咬了一口。

      对方的咬法极为凶恶,像动物,牙齿已经嵌入他的肉里,沈有余痛得闷哼一声。

      他的人跪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瓷砖地面上,挣扎间,一只手得了自由,胡乱摸索着,沈有余摸到了先前被他扫落在地上的搪瓷牙杯,他手指勾住杯子的把柄,可是此时动作无论如何都不灵便,沈有余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刻意虚软了下去,也正是因为他身体软绵绵无力地向下一沉,对方反而要花力气将人搂住,于是对他行动的限制倒放松了一些。

      趁此机会,沈有余立刻毫不犹豫反手将牙杯朝对方头上砸去!谁料对方反应极快,是将这一击给挡住了,但虽然被挡住,好歹给了沈有余行动喘息的机会。他从对方身下爬出,可是才这么着,又被对方用力掐住后腰从后方扑住。

      正巧两人的正前方是一面贴在墙上的全身镜,沈有余被扑得人靠在了上头,冰凉镜面与他身体相贴,他如今身上又没穿衣服,这镜子凉得他一颤。

      额头抵在镜身上,浴室里依旧热气蒸腾,水汽缭绕,原本镜身上覆上一层极厚重的白雾,而沈有余此时靠在上头,将镜子上的雾气蹭去了一部分,露出镜中一小片清晰的世界,同时也映照出了沈有余身后的那个人。

      不过,并非全貌。

      白色水雾遮盖大半,被清晰投映出来的,也只是那人的半张脸,并且仅仅是下半张脸。那张脸血色浅浅,线条轮廓却是很清晰,许是察觉到沈有余的注视,镜中那染了血的嘴唇忽然一弯,竟是笑了。

      室内的灯光突然半死不活地开始闪烁起来,忽的,顶上的灯一眨眼熄灭,眼前便陷入了一片漆黑,同时,对方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制莫名松开,沈有余想也不想,一脚狠踹出去,结果对方一挡,还顺势握住他的脚踝。

      黑暗里有一声轻笑响起,这笑声满含戏谑之意,沈有余听得毛骨悚然,就想将自己的脚抽回,结果还没使力,他就感到自己的脚趾,被人以相当轻佻的力道给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沈有余:“……”

      你他妈的?!这人是个男的吧?!这是什么变态?!!

      沈有余又惊又怒,黑暗中胡乱摸索着,又捡到了自己先前穿的一只拖鞋,他想也不想抓起鞋子就朝笑声传来的方向砸去。但鞋子丢出之后完全没了动静,没有命中的声响,对方倒是作势将他的脚放开了,而此时,原本看似坏掉灯光忽然重现光明。

      乍现的光亮刺得沈有余闭了一下眼,等他再睁眼,浴室里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只他一个而已。旁侧墙上的窗户被打开了,外头黑夜沉沉,夏夜的热风徐徐吹送入室,沈有余靠着镜子坐在地上,连打了两个喷嚏,因为气极,所以脑子里反而一片空白。

      他捂住鼻子,又打了一个喷嚏,跟着便是一连串的喷嚏。只是他还没在这一串停不下来的喷嚏中情绪崩溃,身上却是骤冷了下来。

      起初,他还以为是开窗吹着风,加上自己此刻没穿衣服的缘故。可是那冷意越来越凝重,已然超出了一般正常的感知范围,甚至冷得他连喷嚏都不打了。

      这股冷意沈有余自然也是很熟悉的,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一直困扰着他,甚至在六尺村的虫墓里,也一度折磨过他。

      绷带——

      是了,绷带。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沈有余已经是冷得上下牙齿“打架”。他胡乱套上衣服,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沈有余翻出自己的背包,因为冷极,一双手哆哆嗦嗦的,他从包里拽出一卷绷带。这绷带原本被路爷爷收在书房里,今年他一直更换使用的都是这个,此次出门,也不知当时是出于何种担忧考虑,反正沈有余鬼使神差地放了一卷在背包里,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也不一定……究竟是否有用尚未可知,且死马当活马医。

      沈有余一张脸冻得青白。这种讨厌的,仿佛心脏都要被冻结的感觉。时间拖得越久,他就愈发感到冷。因为太冷了,手上一时使不上力气,绷带掉落在地上。沈有余弯身去捡,结果不慎扯得背包砸落在地,发出好大“咚”的一声响。

      他模模糊糊在心中想着是不是会吵到小朋友,好不容易将绷带用手指勾住,人已是冻得瑟瑟发抖,唇上没了半点血色。他将绷带缠于掌上,一瞬间的温度回流,身体的感知重新明晰起来了,同时一并鲜明起来的,还有肩上的疼痛感。

      那人在他的肩颈处咬了一口,下的是死力气。沈有余肩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他反手摸了一把,发现这口子竟然到现在都还在流血。

      是谁?

      刚才浴室里的,究竟是人是鬼?

      不管答案如何,也不管那人是不是还会再来,总之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这个屋子已经不安全了。沈有余胡乱将手上的血擦在衣服上,他沉着脸回到卧室,发现小朋友还熟睡中,睡得相当沉——这一发叫沈有余猛地松了一口气,宁宁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最好——他俯身将小朋友叫醒,这孩子迷迷瞪瞪睁开一双眼,精神不振。

      沈有余没时间多做解释,只匆匆忙忙嘱咐宁宁隐去身形,他用薄薄的棉被毯子将小朋友包住一裹,便抱着赶去了王佑君的住所。

      综合分析来看,现在王家最安全,也就王佑君这儿。

      山中夏夜并算不上闷热,可也没凉快到哪里去,夜未深,但小镇到了晚上却是安静得近乎萧索诡谲,半点人声也无。沈有余走在路中间,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视,他实在是感觉不妙,走着走着,就成了连奔带跑。好不容易最后找到地方,结果敲了两下门,这屋子明明灯亮着,却没人来应门。

      那种身后被人盯着的感觉越发明显了,沈有余一时也顾不上礼节的问题,他直接开门就进,而让他颇感意外的是,屋子的门居然本来也没锁。

      “谁?!”

      屋里有人低低喝了一声,嗓音略哑,和平时相比极为不同,但显然是王佑君无疑。

      沈有余将门反踢上,他抱着卷有宁宁的小棉被:“佑君哥救我啊!”

      “……”因为完全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沈有余,所以王佑君很明显地愣住了,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你……你怎么来了?”

      沈有余循着声音直奔而去。

      在白日待过的那间摆有大型药柜的房间里,他找到了青年。桃木拐杖被随意的搁置在了桌上,而青年曲腿坐在一旁,正两手拢着衣领,是个在扣衬衣扣子的姿势。显然他未料沈有余来得那么快,身上衣扣尚未全扣上,沈有余便人进来了,王佑君也顾不得再去仔细扣上那些繁琐的衣扣,索性直接将毛衣马甲套在最外头。

      然后青年将自己的长发辫子从马甲套衫的内里撩出,他套毛衣的时候动作仓促,甚至是有些狼狈,但穿上之后就从容得很。王佑君向着匆匆赶来的沈有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有余:“你们这,有鬼!”

      王佑君目光一凝:“嗯?”

      沈有余抱着被子将事情简单讲了一遍,讲述过程中自然省去若干细节,王佑君听完了,招手说:“你先过来让我看一下伤口。”

      这伤口自然没什么不能看的,但沈有余怀里还揣着个宁宁,就行动有些不大方便。沈有余怕被王佑君看出被子有不妥的地方,便将卷着宁宁的小被子,给放到桌子上离青年最远的位置上。他这放的动作轻拿轻放,一旁王佑君见了,有些好笑:“你对着一床被子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沈有余只管随口胡诌:“当然,毕竟是同睡的情谊。你对被子不好,就不怕被子成精来报复你让你不得好睡吗?”说完,他将自己领子往旁边一扯,露出肩颈处的伤口,“就这个。”沈有余凑到王佑君跟前,以便青年查看他颈项处的伤口,“我都不敢细看,被咬成这样,我不会被毒死吧?”

      看着那伤口,王佑君伸指在齿印边沿处按了一下,他观察这道咬痕半晌不语,但眼眸颜色越发沉了,甚至整张脸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只是沈有余这个角度看不到。青年收回手,淡然说:“不会毒死的,但要稍微做一下处理。”

      随后就见王佑君从一旁取出个什么东西,沈有余觉得奇怪:“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好像是糯米?”

      王佑君道:“就是糯米。”

      沈有余越发奇了:“糯米?做什么?跟我的伤口有什么关系,给我吃么?”

      王佑君又从一旁抽屉里取出绷带:“是用作外敷拔毒。”

      沈有余吃了一惊:“我居然真的中毒?!”

      “嗯。”王佑君温声道,“你先坐下,我给你包扎。”

      他说着按住沈有余的肩膀,不过将手搭上去的时候特别小心了,是避开了伤口处。那伤口流出来的血开始泛黑,隐隐不祥。

      沈有余突然开口道:“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他身上有一点相当特别,难以轻易复制。”

      “什么?”

      “那个人身上有一股香味。”沈有余目光直直地盯着王佑君,继续说道,“闻起来有些苦,苦得独一无二,是只有王家圣贤祠里才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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