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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宫廷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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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拜见皇上。”贤妃俯首跪拜，珠钗流苏碰撞出叮咚脆响。
贤妃是当朝安太傅的嫡长女，出身书香门第，满腹诗书，气质绝佳，容貌更是妍丽，颇受皇上宠爱。
皇后的遗孤怀和公主，就托付给了她抚养。
“贤妃平身。”皇帝见了贤妃，眉心微松，缓和了语气。
“臣妾此次上朝堂，实在是不合规矩，但后宫查出来一事，事关皇后死因，臣妾不敢怠慢，还请皇上恕罪。”贤妃声音轻柔，语气却十分郑重。
“无妨，你详细讲来。”
贤妃福了福身子，上来就丢出一声惊雷：“真正害死皇后娘娘的凶手，不是康家小姐，而是，太后娘娘！”
大殿死一般的沉寂，无数流光投掷到大殿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归于黑暗。
到了此刻，康国公已经明白今天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对自己设的局，思绪流转，反而镇定了下来。
“空口无凭，贤妃可有证据？”
贤妃不答，殿外有三人被押了进来。
三人被紧紧地捆绑着，嘴里塞着堵嘴布，身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浸透了衣服，裸漏的皮肤上布满了血痕，格外触目惊心。
三人涕泗横流，眼底皆是一片绝望，极力想要发声，无奈嘴被堵住，只发出些呜呜的声响。
贤妃看了他们一眼，抚弄着宝石护甲，露出一丝极淡的微笑。
她缓步走到一身着赭红宫装的宫女面前，缓慢而有力地道出原委：
“这位宫女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大宫女，朱砂，就是她受了太后宫里崔嬷嬷的利诱，买通了宫中的李御医，日日朝皇后的养身汤药里下毒，才使皇后娘娘多病缠身。”
“放肆，”康国公声音突然抬高：“众人皆知皇后娘娘是在宫宴中毒身亡，怎会被太后所暗害？定是你这妖妇胡言乱语，妄图嫁祸太后！”
安太傅见女儿被斥骂，当即出言回击：“证人证据清清楚楚，康国公真是狗急跳墙，血口喷人！”
贤妃见状却毫不在意，朝康国公福了福身，声音不疾不缓：“正是宫宴的毒酒，才使皇后娘娘中毒身亡，是太后想要掩人耳目，故意嫁祸给康小姐。”
太后收买钟粹宫一等宫女是真，但朝皇后下毒是假。宫里多的是捕风捉影的事，只要有心，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在宫里，无论做了多隐蔽的事都会留有痕迹，只等人一朝败落，就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是一派胡言！”康国公自然知道皇后宫里有太后的眼线，本来是棋子，如今却成了把柄。
他看了看高坐在上的帝王，心里滑过一丝凉意。
到底是君王，才有这么缜密的心思，设计出让人逃无可逃的连环圈套。
皇上在上面疲惫的摇了摇头，声音透出苍凉：“朕真是没有想到，朕的嫡母竟然向朕的发妻投毒。”
傅沉立即下跪：“请皇上节哀，虽然皇上素来以仁孝治天下，但为了皇家的颜面，此等歹毒之人必得严惩不贷！”
“此事尚未明朗，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还需皇上明察。”李丞相想要挽回局面，出言反对。
林初在一处不明显的地方站着，只觉得皇家的事是真稠。
皇上潜伏多年，但并不能将康国公一脉彻底击垮，所以他选择了看似无伤敌人分毫，却能使敌人从根部溃烂的方法。
利用道德和人伦，从舆论上将康国公彻底击垮。
能上位者，绝不是只有表面的温文尔雅。
还好自己站对了队，在大方向上正确，就已经赢了一半。
世人皆是见权势大就去攀附，而忽视了名正言顺四字。
贤妃向身边的贴身宫女云霁使了个眼色，云霁会意，在朱砂耳边悄声说道：“仔细你的言辞，要是说了谎话，小心她一家人的性命！”
话毕，便将朱砂口中的布取了出来。
朱砂听闻云霁的话后已放弃了挣扎，眼底一片悔意，哑着嗓子开口：“奴婢眼盲心瞎，才受了崔嬷嬷蛊惑，害了皇后娘娘。”
“空口无凭，你可要想清楚了。”康国公声音冰冷。
朱砂身子一颤，但仍壮着胆子道：“奴婢不敢有半点虚言，崔嬷嬷给奴婢的首饰钗环，一部分被奴婢拿到宫外买了，还有点儿留在奴婢的屋子里，上面还刻着太后宫里的印记！”
“即刻派人去搜！”皇上语气愤怒，俊美的脸上一派阴沉。
片刻，赃物便被带了上来，有宫人仔细地验了，回禀道：“这确实是太后宫里的首饰。”
康国公冷笑连连：“仅凭这些还不能断定此事就是太后娘娘所为，只是些无耻的下人拿了主子的赏赐做些肮脏的勾当罢了。”
崔嬷嬷和李太医嘴里的布也被取下，崔嬷嬷叩头道：“老奴自从做了那事，心里一直不安稳，平日里皇后娘娘待后宫不薄，若不是太后硬逼，老奴也不会做那遭天谴的恶事。”
她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声音沙哑低沉：“太后与皇后娘娘素有旧怨，心中不满已久。但皇后娘娘行得端，她只是在言语上挑刺，并不能真的惩罚皇后。”
“直到，有一次皇后娘娘有急事，前来未央宫找太后娘娘议事，却无意发现了太后娘娘的丑事。”
崔嬷嬷的声音枯哑干涩，到处一件骇人的宫廷秘闻。
“太后素来喜欢听琴，在宫里养了不少琴师，皆是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
“太后患有头风，晚间梳洗就寝时，总爱听琴师弹上一曲，用作助眠，没想到日子久了，太后竟与那些琴师，行了苟且之事！他们总是于无人时偷情，并勒令未央宫的宫人不许说出去，如有透漏，等待我们这些奴才的，只能是死路一条，还会祸及家人。”
“后来有一次宫中有些急事，皇后娘娘没让通传就入了太后娘娘寝宫，正好撞见。”
“皇后娘娘顾及皇家颜面，没有将此事公诸于众，只是将那些琴师秘密处死，却不想太后从此暗恨起了皇后娘娘，想要至娘娘于死地，太后朝娘娘下了慢性毒，又为了掩人耳目，才将康小姐召进宫来，意图嫁祸康小姐。”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皇上站在龙椅前，面上一片铁青。
“此事可为真？”皇上从口中崩出来几个字。
“老奴愿以自己的性命发誓，如有半句虚言，老奴受尽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大臣们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显然有大多数相信了此事的真实性。
傅沉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微笑，这是自己一手布置下的局，有些事情甚至连皇上也不知道。
像皇上那么优柔寡断的人，必定会为了颜面将事情压下去，这样怎能把戏接着唱下去呢。
自从他入了朝堂开始，就开始设计这场阴谋。
琴师是他找的，两宫的矛盾是他挑起的，甚至连皇后娘娘的病，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费尽了心思，才终于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无论手上沾了多少人命，他都认为是值得的。
等到整个朝堂如沸，他才淡淡出声：“事已至此，康国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经历了这几件事，康国公的骄傲一点点被摧垮，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关于这些事情的真伪，朕自然会好好调查。朕今日有些乏了，退朝吧。”皇上揉了揉眉心，十分疲惫。
这时康国公才出言：“皇上，太后虽不是您生母，可把您视若亲子，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想必皇上才是最了解太后娘娘的，不要被些奸人蒙了眼，冤枉了皇后娘娘。”
“皇上明察秋毫，自然不会冤枉一个无罪之人，”贤妃接过话茬，看向康国公：“不管太后害皇后娘娘中毒一事是真是假，康小姐的闺誉都会受损。”
“若是真的，都是太后犯下的事，也牵连不到国公府，如若康小姐日后觅不得良人，皇上仁厚，定会有所补偿。”
“但若是假的，那康小姐就洗不脱杀害皇后的嫌疑，要么一杯毒酒赐死，要么青灯古佛了却残生。还希望康国公有个明智的判断。”
贤妃的话外之意很清楚，有两种选择。
一是舍了太后，保康意柔上位；二是失去一位适龄入宫的小姐。
康国公很清楚妹妹的性格，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且一个并非皇帝亲母的太后，并不如一个还能怀有皇嗣，年轻貌美的宠妃有价值。
高堂上皇帝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康国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叩头道：“请皇上开恩，臣斗胆，请求面见太后。”
林初从朝堂上出来，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刻着浮雕的汉白玉石阶上。
这一仗，皇帝着实赢得漂亮。
今天吃了惊天大瓜，得回去好好消化消化。
正抬腿欲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林将军留步。”
林初回头，连忙行礼：“贤妃娘娘安。”
“早就久仰林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贤妃妍丽的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显得美人平易近人。
“贤妃娘娘过誉了，不知娘娘找臣有何事？”林初与贤妃素来没什么交情，被贤妃找上，有些奇怪。
“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日见了你，想起了本宫的一位故人，觉得与你一见如故。”贤妃摇了摇头，温和地笑了笑：“今日事多，想必林将军也累了，早些回去吧。”
“那臣就告退了。”林初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檐下有喜鹊啁啾，为沉默的大殿添了几分热闹。
贤妃看着林初远去的背影，眸子里的微光闪了闪，喃喃道：“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