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南林豆豆

8、chapter8

　　除了影视作品之外，南意没有在现实中围观过他人打架，但尽管在这方面没什么见识，南意也明白，陈铎的确很厉害。

　　怪不得他敢一个人来，单挑对方五个人。

　　怪不得，秦可乐说陈铎以前是校霸。

　　对面三个男生，被陈铎一一踹倒，他出脚狠历，招招打中要害，没几个轮回，那几个男生就漠斜着横着躺在那里小声断断续续地呻-吟，像战败的小鸡仔。

　　两个女生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始终是今晚的旁观者，从头到尾没有出过声，此刻大概是怕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我，我没有。”

　　“漠然旁观也是犯罪。”陈铎声音冷冷的。

　　那个女生直接被他这气场吓哭了。

　　倒是跟陈铎告白过的那个女孩子，作为这几个人的主心骨，这会儿还有点虚张声势的气势：“我们什么都没做，倒是你，打架斗殴欺负同学，呵，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南意没有足够的力气站着，她蹲下身来靠在树干旁边，屏住呼吸。

　　“欺负女人？”陈铎笑了下，然后视线在那女生身上扫视一圈，“我以为，你充其量只能算个母人。”

　　…………对方被他这话噎到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了半天，声势渐渐弱了下去。

　　陈铎的确不想打女人，最后看了那几个人一眼，嗤出一身冷厉的“滚”来，然后就转身往南意的方向走。

　　他们很快消失在了这片小树林里。

　　南意看他过来，站起身来，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陈铎也并没有再多说，只是侧身走在她旁边：“回学校吧。”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学校的迎新晚会已经结束了，几个室友都在着急地等着，看到南意进了门，慌忙围上来问什么情况，南意简单说了下，王晓艺率先开口，话是对着秦可乐说的：“我觉得你表哥也不是那么糟糕。”

　　最后总结出结论，“陈铎是只猪”这句话，可以从历史记录中删除了。

　　*

　　隔天一早，大家订了统一的闹钟，去图书馆突击复习，陈君火急火燎走在最前面，嚷嚷着要去吃食堂的豆浆油条，刚打开门，她就发现了新奇的东西，宿舍门外的把手上，挂着四人份的早餐。

　　“这，不会是陈铎送的吧？”陈君疑惑着把早餐取进来，对上南意惊诧和隐约期盼的目光，她呵呵笑了下，“是我想多了，好像是什么推广。”

　　再探头出去一眼，每一间宿舍门口都挂着早餐，果然。

　　早餐袋子上，贴着张精美的画报，宣传“跑啦”APP，也叫做running go，这是一款全新的校园跑腿APP，区域涵盖了Z大的各个校区，专为Z大师生服务，提供专业的跑腿服务，包括代办、代购、跑腿几个模块。今天是running go正式上线的第一天，APP请全校师生吃早餐，早餐来自学校食堂，这以后也是他们跑腿的一项重要服务。

　　而且，这个APP刚开始运营，竟然就有了品牌代言人，江铠穿着身白色运动服，帅气逼人地出现在宣传画报上。

　　平时但凡Z大有个什么事情，论坛一定是反应最快的，几个人点进论坛，果然发现首页全是running go相关的帖子，甚至有大神已经扒出了幕后的老板——来自大一的小学弟，名叫陈铎。

　　这年头，果然是人才辈出，小年轻们都很有想法啊。

　　不管这个APP能存活多久，单看概念意义，就很有创意，而且，他上线第一天就请全校师生吃早餐的行为，彻底为这个APP打响了知名度。

　　陈铎的照片也被人挂到了论坛上，大概是偷拍的，照片上的陈铎背着电脑双手插兜站在教学楼前的楼梯上，帅的人神共愤，有不少颜狗被他征服，嚷嚷着为什么老板不亲自代言。

　　事情都存在两面性，好坏是相对的，除了夸赞，也有很多质疑的声音，比如APP的计算能力到底怎么样，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兼容多人需求，比如这个跑腿服务的价格到底怎么样，是否平民，比如这个平台是否可靠，下单的人能不能真的实现需求，还有数学系的大神出马，算出了今天这顿早餐的价格，感慨这大概只是个富二代拿着家里的钱挥霍，单就计算APP的运营成本和前期投入，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达成盈利。

　　南意终于明白了这么久以来，陈铎在忙什么。也恍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在越来越远。

　　直到进了图书馆，浸泡在浓烈的学习氛围里，南意才找回一些理智，翻书复习起来。

　　中午的时候，秦可乐说要请吃饭，在宿舍群里召唤大家使用跑啦APP下单试试，她们四个人下单了一项代购服务，要求代购一个肯肯基全家桶。

　　大概四十分钟后，她们的午餐到了。代购小哥正是班长陈贵，看到下单的人是她们几个，陈贵笑笑：“这是我的第一单，麻烦大家给个好评。”

　　秦可乐付了钱，然后果断五星好评。软件第一天上线，大家都还十分新奇，虽然在代购外卖的方面实际使用感相比外卖软件有所不足，可毕竟这是陈铎的软件，大家看待这个软件的时候本身是带有感情的：“班长，这一单你可以赚多少佣金啊？”

　　陈贵憨厚一笑，扬了下手里的另外一份奶茶：“嘿嘿，保密。”

　　到了晚上，南意留到图书馆复习到十一点半，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她想起陈铎的软件，于是点开注册。

　　这个软件是针对Z大师生的，因此要求客户进行实名注册，除了认证身份证之外，还需要认证学院学号等信息，南意注册好点进去，看到首页赫然挂着“首单半价”的服务，她想了半天，下单要求跑腿小哥到图书馆，送她回宿舍。下午的时候有人在论坛刷，说大概是人手不足的缘故，老板亲自下场，跑腿了不少服务。

　　南意坐在图书馆外面的长椅上等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身影，跟江铠在代言宣传页上穿的那件一样，胸前还印着大大的logo——跑啦！真的是陈铎，南意站起来，意外看到他满头大汗，跟之前永远冷静淡然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看到南意，陈铎一愣。他今天之所以加入跑腿服务，一来的确是人手不足，二来有几个跑腿小哥的界面需要优化，他想体验之后再下决定，因此他进入的不是后台，看不到南意的真实信息。客户以实名制信息进行注册，但对外展示的页面是可以自行进行选择的，一般来说，大家都不会用真实姓名作为昵称。

　　看到南意满眼殷切的光芒，陈铎冷静道：“系统目前无法实现自动订单分配，有新客户下单之后，会传送到定位最近的五名跑腿人员，由跑腿人员进行接单选择，如果三分钟内无人接单，系统强制随机分配。我过来，是因为我离这里最近。”

　　南意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有沮丧的情绪，她点头：“没关系。”

　　只要是你，无论怎样，都很好。

　　南意点开软件的步数排行榜，看到陈铎今天高居榜首，走了六万多步，怕他太累，她刻意放缓了脚步，两个人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

　　陈铎意识到了，他无奈一笑：“你不用顾虑我。”

　　图书馆到宿舍的路不算远，到宿舍门口附近的路灯下时，南意仰头看他：“加油，你真的很厉害。”

　　陈铎估计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依旧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当然。”

　　一种彻头彻尾的自信。

　　这是南意从来没有过的。

　　陈铎鼓捣了下系统，显示订单结束，南意听到叮咚一声，打开软件，页面上弹出一个评价框，她当着陈铎的面给了五星。

　　他的编号是PT001。

　　“你们有多少个跑腿小哥啊？”看编号的话，似乎不会超出一百，不过她猜，他应该是使用满位后移的方式来进行编号。

　　“目前有13个，”陈铎并不是话多的人，但大概是涉及到自己的软件，所以他会反常一些，任何跟优化这个软件和服务相关的东西，都会点燃他的兴趣，“前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订单，今天有点忙不过来，我现在得招聘新员工了。”

　　“跑腿小哥也都是Z大的学生吗？”

　　“恩，一来他们对校园的熟悉度比较高，二来毕竟是校内软件，安全性暂时无法保障，今天在论坛里也有人提到，软件在这一方面做的不够好，第三点的话，这也是一种解决学生兼职的途径，今天软件上线之后，有不少人来咨询了。”

　　南意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撕了两页下来给他。这是她今天根据论坛上大家的各种声音总结出来的东西，倾听众人的声音，总会带来些启发。论坛里信息杂乱无章，无效信息也很浪费时间，她怕陈铎没时间看，所以自发帮他整理了一下，但是现在听起来，他似乎已经看过一些了：“这个东西，你可以回去再看吗？”

　　南意从小练字，字体非常好看，她整整齐齐写了两页，还加了不同的批注。

　　陈铎不明所以，以为是她写的情书，他随手装进裤兜里，没作回应。

　　“再见，谢谢。”南意摆摆手，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两个人分开之后，陈铎又接了三次单，一次是买夜宵，一次是去影院抢购明天晚上新上电影的票，最后一次，是下单的客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看看是否有运气被老板接单，让他跑腿代购了一朵玫瑰花，把玫瑰花送到之后，客户又将花送给了他，按下了订单结束。

　　一整天跑下来，陈铎精疲力尽，身体是疲劳的，可脑子里却疯狂涌现各种想法，他知道running go还有太多太多的不足，也知道不能急于求成，可是只要一躺在床上，他就满脑子都是优化系统的各种东西，陈铎披了件衣服，下楼。

　　他在学校附近买了套二层楼的别墅，装修成工作室的风格，今天这里第一次投入使用，效果还不错，其他人都回去了，他自己开灯开电脑工作。

　　当务之急，是先把试运营中遇到的问题汇总一下，试运营一周之后，他得在APP里面弄个问卷调查，陈铎想到了Z大的论坛，那里面有不少可以看的东西。

　　盘腿靠在沙发上舒缓腿部疲乏，陈铎感受到了兜里的东西，他视线还落在电脑桌面上，本想打开看看南意写了什么娱乐几秒钟，却不想，她已经总结好了他需要的内容。

　　夜深人静，陈铎坐在沙发边开着电脑，手里是南意字迹娟秀的总结，他沉思良久，低头打开网页，嘴角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