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南林豆豆

7、chapter7

　　宿舍其他人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都恨铁不成钢起来，南意也太是个软柿子了，别人真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啊。

　　“陈铎真的没谈过恋爱，”秦可乐拄着下巴吃着牛肉干，分享着自己仅有的一点独家信息，“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但是他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就是他们学校校霸，可惜成绩好，从小学开始，他总是刚作为学生代表发表完国旗下的讲话，就又被老师拎到国旗下当做反面教材进行展示，老师一直对他又爱又恨的。”

　　陈君撇嘴：“那还真看不出来。”

　　王晓艺深以为然：“我以为他以前是高冷学霸呢。”

　　“他现在的逃课作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秦可乐使劲搜刮着脑海中关于陈铎的记忆，“我记得他们高中要求强制晚自习，但他一次都没去过。”

　　……是个狠人。

　　看着南意探求的目光，秦可乐继续道：“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他这种人，绯-闻当然满天飞的，从小就是祸害，幼儿园就有女生为了他抢棒棒糖了，他从来都爱答不理的。”

　　南意深以为然，她靠在衣柜边上，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

　　早上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跑了，没敢看陈铎的反应，因为不管他的反应是什么，她都会追他的，所以为了避免被伤害，她跑的飞快。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酸酸甜甜，像是初秋未熟透的橘子，不论是哪一种感觉，都能穿透灵魂。

　　*

　　十月底，是Z大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王晓艺作为班里的文艺委员，自然是要全权负责班上同学出节目的事宜的，院里有硬性指标，每个班得出6个节目，王晓艺在确定了三个小品一个相声和一个独舞之后，就找不到另外的节目了。原因无他，迎新晚会结束三天之后，就是他们在大学的第一次期中考试，而且期中考试会占到期末总成绩30%的比重，大家都忙于复习，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把时间花在节目排练和晚会彩排中。

　　无奈之下王晓艺只能劝说南意出来唱歌，理由是可以隐晦告白……南意当然也还是答应了，所以迎新晚会当天，南意就化好妆璀璨亮眼地站上了舞台。

　　迎新晚会当晚，南意一上台，就引起不小的轰动。

　　“哇哦，漂亮！”

　　“哪个院的？有男朋友没？”

　　“好像是航天学院那边的，学材料的。”

　　“哎，照片传我一张。”

　　“自己拍啊，人家就在那儿呢。”

　　南意小时候被母亲带着参加过各种兴趣班，并不缺乏表演经验，但站到舞台下候场时，她还是紧张的。好在上台之后因为灯光的缘故，她看不清底下的人，甚至不知道陈铎有没有到场，那种紧张才慢慢消散。音乐响起来之后，她终于彻底跟舞台融为一体。

　　南意选择的是《喜欢你》，她声音软糯，因为在唱歌时注入了自己的情感，更将初恋的美好、青涩表达的淋漓尽致。不知道她喜欢的那个人在不在台下，但她还是想把这首歌唱给他听。

　　一曲结束，南意穿着小礼服下场，场下爆发出响亮的掌声和欢呼声。江铠撞了下旁边陈铎的胳膊，笑起来：“听见没，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你倒是笑笑啊。”

　　江铠本来是不知道南意对陈铎的感情的，但是后来这大半个月，他偶然撞见过三次南意追在陈铎后面想跟他一起吃饭，再联系之前在酒吧的事情，他的脑神经终于联通了。所以他看到节目单上南意的名字之后，特意连哄带骗把陈铎搞到了晚会现场，并且坐在他旁边一起听歌：“对了，你听完这首先别走，今晚我也有三个节目呢。”

　　陈铎面无表情，眼里却有着细碎的光，江铠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被舞台上的灯光反射的，还是他看到南意之后自发出现的光，不过……之前在酒吧的事情，也算是他欠南意的，能帮的时候他还是会帮一下的。

　　“你别走啊，算了我不放心，你跟我去后台吧。”江铠拉着陈铎就要走，这个时间，南意应该还在后台。

　　“你这么闲，你们经纪公司是打算放弃你了？”陈铎凉凉开口，丝毫不留情面。

　　说到这个江铠就气，合约都签了，至今也没什么人找他上通告上节目什么的，走红之路果然很坎坷啊：“那是我出场费贵，一般人请不起好吗？你到底去不去，你的平台是不是明天上线，我这个代言人你还是要用的。”

　　陈铎：……

　　陈铎跟着江铠到后台的时候，南意刚从舞台上下来没多久，她穿着小礼服站在那里，跟后面即将要上场的其他人在一起。看着人带到了，江铠迅速闪身，去准备他自己的节目了。

　　王晓艺眼尖，先看见陈铎，喊了一声：“陈铎！”

　　虽然她心里依旧觉得陈铎是只猪，可南意喜欢他啊，看来那首歌他听到了，也不算她白白忽悠南意排练表演。

　　南意则是自从陈铎出现在后台，整个人就不对劲了。自从她在他面前放下豪言壮语要主动追求，这大半个月来，其实也就问过他三次要不要一起吃饭，还全部都被拒绝了。她看了攻略，说要主动送早餐之类的，但陈铎的作息成谜，南意根本无法很好的契合他的时间。今晚的这首歌，算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唯一成功的追求行动了。

　　见陈铎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南意犹豫了下，还是走向他，晚会后场其实很凌乱，总有人在跑来跑去，眼看着这两个人站在这里挡路，场记学姐抱着礼服过来的时候顺手一推，将他们搡到了身后废弃的小化妆间里：“谈恋爱别挡路啊！”

　　学姐很着急，没注意到力道，南意脚上的高跟鞋崴了一下，即将摔下去的时候，她慌忙伸出手来，当然，根本没人拉她。

　　呵呵，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好在身后有一堆戏服，南意并没有真的摔到，她动了下脚腕，没有疼痛感。从那堆戏服里站起来，南意看着站在眼前的陈铎：“那个，我这首歌，是唱给你的，你觉得，还行吗？”

　　陈铎注意到她的礼服松了下，原本就抹胸的小礼服，更是春光乍泄了几分，他撇开头，意味不明的发出了一个字节：“恩。”

　　真是惜字如金啊，南意并不气馁，从她决定要追他开始，就预想到了各种可能的结局，眼前这一种，可以说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了。

　　“三天后是期中考试，我有一些不会的问题，可以问你吗？”南意鼓起勇气，找寻着所有可能的机会。

　　“你问秦可乐。”

　　真是拒绝的毫不留情啊，南意怅然：“好。”

　　“对了，你在哪里复习啊，我在教学楼里和图书馆都没见过你，”其实南意还打算按照校园恋爱的基础模式跟他培养感情的，可是陈铎太过神出鬼没了，学校里根本就没有他的行踪，“可以只告诉我一个地方吗，我不会太打扰你的。”

　　陈铎觉得烦闷，可这是他自己答应的。他之所以在刚开学的时候就让大家不要向他告白，就是预见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没想到后来出了那事，他反而陷自己于被动。

　　“南意，我……”

　　眼见他蹙眉，极度不耐烦的样子，南意开口：“我知道，我不问了。”

　　虽然没什么进展，但能跟他单独在这里待一会儿，南意已经很知足了，她走到陈铎边上：“我们走吧。”

　　刚走两步，南意顿感不好，裙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她去拽也不太来得及了啊……今天为了舞台效果，她下面只穿了胸贴的，下半身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一条极度轻薄的内裤。

　　陈铎及时转过身去，并且扣上了房间的门，如果别人进来看到这样子……他们不太能说的清楚。

　　南意囧的头皮发麻，她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裙子已经彻底掉了。

　　陈铎背对她站着：“房间没监控。”

　　其实南意还没想到这里来，她咬了下唇，暗自庆幸，然后蹲下-身去查看裙子，是边上的流苏线整个开了，几乎一半的裙子都散掉了，学校准备的礼服真的不太行啊。

　　“后面的戏服换上。”陈铎听到后面的人没动静，提点她一下。

　　南意转头看一眼，那些戏服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整个都散发着霉味，她刚刚摔下去的那一下都不太受得了。不过也实在没得选择了，南意光着身子穿着高跟鞋，整个人尴尬到不行，她走两步，刚掀起来一件戏服，就闻到了浓烈的油漆味道，怪不得这些衣服会被扔掉了，上面被泼了油漆，大多数已经干了，可是除了油漆，上面还有淡淡的汽油味道。

　　就在她犹豫着要穿上的时候，陈铎背对着她递过来一件T恤，是他自己的。

　　怕南意注意不到，他直接开口：“穿这个吧。”

　　南意起身，接过他的衣服穿上，可以闻到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哪种香水，整个人都像被陈铎的味道包围了，南意脸热起来。陈铎依旧站在那里，背影挺拔，南意视线投过去，可以看到他背部线条挺拔分明，他的身材应该，挺好的。

　　下半身，南意用了坏掉的小礼服，稍微修整一下，当做半身裙裹在身上，看起来效果还可以，不会有特别明显的违和感，等会儿她趁着人少的时候溜出去就可以了。

　　她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陈铎呢，南意看着他明朗的背部线条，双手捧了下脸：“那个，我都穿好了。”

　　陈铎握着手机转过来，一派坦然：“我在这里等，你去找件衣服。”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并不愿意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南意自然也懂得。

　　“噢，好。”南意飞快窜出门去，没敢看他正面到底什么样。

　　南意甚至不用出校门，今天学校迎新晚会，哪里都很热闹，校园里就有卖纪念衫的，南意挑了一件，刚想付钱，又觉得摸起来质量太差。

　　她试了下身上这件的手感，还是决定去外面的旗舰店给他买一件。脚上的高跟鞋不太方便，南意买了双小白鞋，把高跟鞋拎在袋子里。

　　明目张胆穿着陈铎的衣服在校园里跑，南意只能借着夜色掩饰尴尬，可惜她躲着尴尬，却并不一定真躲得掉。找了个品牌旗舰店，南意挑了个黑色的款，让店员拿一件跟她身上尺寸一样的，等的时候，偶遇了舞蹈系女神。

　　就是上次大张旗鼓勾搭陈铎失败的那个女孩子。

　　南意身上这件衣服太令人浮想联翩，尽管她把衣服长出来的部分稍微处理了下，尽量自如地表现的像在穿男友风T恤一样，但眼前这位毕竟是喜欢过陈铎并且还被狠狠拒绝过的人，这件衣服，别人不知道，这位舞蹈系女神可是印象深刻。

　　店员包好了衣服，南意要出去，却被人直接拦住：“这么不讲究，刚完事就穿着男朋友T恤在外面瞎跑，可真不要脸。”

　　南意蹙眉：“你别胡说八道。”

　　“当得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以为所有好事都是你的？”

　　对方有三男二女共计五个人，南意知道她不是他们的对手，眼看着事情不好结束，南意默默在背后按手机，想打给陈君她们。

　　奈何她忘记给手机静音了，按键声音传出之后没几秒，她的手机就被其中一个男孩子抢走了。

　　店员看架势不对，估计是怕惹事情，直接上来赶人：“你们如果在这里打架，我马上打电话给Z大保卫处。”

　　这个威胁比较有用，如果直接投诉到保卫处，这件事就会上升到学院去，最轻最轻的处罚也是记过，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眼，然后上来两个人架着南意，直接往外走。

　　店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南意心里紧张不已。

　　她准备好刚出门就大喊救命的，但被人先下手为强捂住了嘴巴，一帮人笑嘻嘻勾肩搭背往路上走，在外人眼里看来再普通不过，没人注意到不对劲。南意力气敌不过男生，被人架着根本挣脱不开，直到此时，她才真的觉得害怕起来。

　　南意以前永远都是班里的班长，按照老师、母亲的要求活的认认真真，虽然也处理过班里打架斗殴的事件，但自己亲历，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人带到小树林里：“你们这样是犯法。”

　　“是吗，”舞蹈系那个女生笑笑，“学妹，我对你干嘛了就犯法？”

　　南意又气又怕，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们架着她走了好远好远，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的声音，南意知道，哪怕他们知法犯法，哪怕他们最后会受到严惩，但在那之前，她也很有可能受到伤害。

　　其他四个人围成一个圈，把南意困在一小片地方里，为首的女生在黑暗中点亮一支烟，叼在唇边：“你就没想过，当着那么多人落我面子给我难堪，会有什么后果吗？”

　　南意攥着拳头，盯着她的眼睛。

　　黑暗中，忽然有电话响，是南意的手机铃声，一个男生举着手机：“王晓艺。”

　　应该是王晓艺没找到她，直接打电话了，但是他们把电话按掉了。

　　隔了几秒钟，电话再次响起来，这次是陈君，但是还是被按掉了，那头锲而不舍的打过来，这边全部按掉。

　　“法治社会，我也不会对你怎么着的，”为首的女生黑着脸，“这事儿没完，咱们来日方长。”

　　南意以为他们终于要走了，暗自庆幸的同时，被人捏住下巴：“我看你这身打扮，真是刚完事啊……陈铎喜欢你这样的？”女生冷笑了下，“是不是还没洗澡，你身体里还有他的……怎么办，我想看一下。”

　　背后蹿上来一股寒冷，南意感到一股彻头彻尾的绝望。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这次，那个男生扬声说：“陈铎。”

　　这边还没来得及按掉，电话自动挂断了，女生松开手，把南意扔到地上：“看起来他也没那么喜欢你啊，这才几秒？”

　　话没说完，黑暗中响起一阵脚步声，陈铎握着手机走出来，眼角全是冷意。

　　他完全无视那几个人，走过去把南意拉起来，然后用他带来的冲锋衣套在她身上，半抱着她正在发抖的身体，将人带到稍远几步的地方，让她靠在树上支撑住身体，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南意木然接过，看着陈铎一言不发又走过去，从那个男生手里拿过了南意的手机，他转身回来，把这部手机也给南意。

　　他要往那几个人的方向走，南意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陈铎穿的是学校里面卖的那种纪念T恤，南意悔不当初，早知道，她刚才就直接买这个T恤了。

　　“要，要报警吗？”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只有两个人，她还几乎没什么战斗力，要是真的打起来，显然处在劣势。

　　陈铎摇头，眼角带着几分天然的桀骜，跟他在课堂上用十八种解法做出高数题一样，他说：“报警干嘛，等着警-察治我个殴打别人的罪名？”

　　“对了，他们没欺负你吧？”

　　还没来得及。南意努力摇头。

　　陈铎了然，他知道分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