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案 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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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中午总是弥漫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在这个西南城市里，热辣辣的太阳毫不吝啬播撒着灼烫的光芒，整个城市都暴露在阳光下，黄澄澄一片。远处的天际是一条乌黑，连绵不绝的长线，那应该是远处的乌云，顺着风向，一点一点的朝着子都市靠近，连空气都逐渐变得湿漉漉起来。
代北川敲门走进病房时正是医院里最安静的时候，连树荫中的蝉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那时的李娜披散着一头黑如鸦羽的长发，苍白着一张小脸，大大的双眼木楞楞的，看着窗外。
“李娜？”代北川皱了皱眉，他注意到李娜的耳朵动了动，“今天感觉怎么样？”
代北川的声音很温柔，轻轻的，就像是一个哄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乖乖吃药的哥哥，但就是这样，李娜也表现得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蓦的转过头来，神色一片惶恐。
却又在看到来人穿着白大褂后又放松下来。
“今天已经有医生来看过了。”李娜低声说。
代北川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我知道，那是妇科的专家，我是急诊的，你那天来医院的时候是我接的。”
“我可以······进来看看你吗？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我想再看看你。”
李娜小心的点点头，眼里隐隐透着一点期待。
代北川疑惑的顶着李娜的目光，走到病床前，拉出小椅子，坐在病床旁。
年轻的实习生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和这个不幸的女孩子说起，张了几次嘴都咽回去了。
李娜的刘海有些长了，把整张小脸都藏在阴影里，子都市夏日最浓烈的阳光都无法使她看起来开朗一些。
代北川觉得无论谈些什么都会踩到李娜的雷。实习生之前做的理论功课，甚至还翻了教材，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都向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
“你妈妈呢？”代北川问，他想到那天李娜的母亲那么焦急，他们母女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她是给人当保姆的，哪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里。”李娜说。
代北川注意到李娜的态度有些奇怪，刚刚她还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谈起她的母亲，却又那么的不屑，就连她的惊吓都忘记了。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代北川做出一个微笑，努力找些话题，但其实这个话题并不怎么高明。一个男医生总是在女患者这里要小心一些。
李娜并没有在意，眯了眯眼，像是在回忆疼痛。
“还行吧。没有他打得疼。”李娜转过头。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吗？”
代北川摇头：“这是妇科安排的，我参与不了，也不知道。”
“尽早吧，我多一刻也不想再和那个人有瓜葛。”李娜的语气有些凶狠，好似想把什么东西从身上剐下。
她开始陷入一种疯癫的状态：
“他和他的狐朋狗友，拿着那些玩意儿就能在屋里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一嗑嗨了，就和恶魔一样······”
“你想看看我身上的伤吗？”
“你们男人，能有谁是好东西。”
“真该把你们都烧了，烧成灰，这个世界就干净了······”
“······”
代北川回到办公室，按照往常的习惯，打开电脑记录他和患者的交流记录，病情观察日志，但是总有种异样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那个李娜给他一种违和感。
直到他站在护士站看病人的病历时听到几个护士的聊天才反应过来。
“那天那个宫外孕来我们医院的女孩儿。”
安琪放下手中的温度计，用手肘捅捅写记录的小雨。
小雨转头：“怎么了？”
“刚妇产科的小姐妹和我说她和她妈妈吵架，”安琪停下来，看看四周，“······那小姑娘内心太黑暗了，正常人简直无法理解。”
安琪具体说了什么代北川没听清，他只听见了最后这句总结的话。
“什么？”急诊科主任洛皖明听完代北川的话差点把口里的水给喷出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代北川。
“小老弟，你就因为患者的两句话，还有你那莫名其妙的直觉你就怀疑患者有抑郁症或者自毁倾向？”
“是抑郁倾向，我真的觉得她很奇怪，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后背的毛都立起来了。”代北川坚持。
“而且只是请我们医院的心理医生去走走，不会太麻烦了。”
洛皖明给保温杯盖上盖子，妥帖的放在桌子中间，然后叹口气，直视这个蹲在他椅子腿旁边的年轻人。
“小老弟，我们急诊科在医院里什么地位你不知道吗？让心理科那几位大爷挪一下尊臀，咱们整个科室里谁能做到？”
“你。”代北川毫不犹豫的说。
洛皖明简直要气笑了：“而且，而且这个漂亮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子刚碰到了她人生中第一个渣男，吸毒，杀人，暴力，没文化······总之这些，让她一个人先好好的待一段时间，你再去献上你的爱心，好吗？帅小伙。”
洛皖明推开代北川，站起身向办公室门外走：“哦，对了，而且她现在是妇产科的病人，不归我们急诊管。也许你可以和李医生说说。”
代北川坐在地上，小声的嘟囔着：“我知道了。”
“呵呵，乖。”洛皖明微笑着说。
“你真的这样讲的？”崔洛尧惊呆了，没想到这个乖乖仔居然这么有勇气。
“小家伙，你真是太浪费资源了。”崔洛尧痛心疾首的看着代北川。
“什么？”代北川问。
崔洛尧伸出手，把代北川没二两肉的小脸捏得皱在一起。
“长了这么好一张脸，居然不会撒娇，你撒撒娇这事不就行了吗？”
“我撒了！”代北川反驳。
“哦？我从你刚才的复述里完全没听到你撒娇的操作！”崔洛尧微笑。
“我说了，我，蹲在，他的，椅子腿旁边。”直男代北川说。
“你这是要笑死我吗！你蹲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话的时候，末尾要带上小波浪~和我学~”
代北川一把推开崔洛尧，从大沙发上缩回自己的“五指山”，紧紧的抱着二哈狗头抱枕：“你认真的？你真的是个直男吗？”
“我靠！我好心教你，你居然敢怀疑一个定海神针的性向！”
“定海神针弯的时候比蚊香还弯。”代北川挑眉。
“那我也不会对着你弯！我对着我亲爱的队长弯都不会对着你弯！”崔洛尧挣扎。
代北川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希望你记住今天你说的话，我会找机会向你亲爱的队长转达你的爱慕之情。另外，你知道什么是‘真香定律’吗？”
“我······靠！不和你说了，我做饭去。”崔洛尧从沙发上站起来，抖抖衣服来克制自己过度脑补之后的不适感。
“当代好男人的逃避手段居然是‘我做饭去’，nice，真的，你以后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要感谢我对你的调教。”代北川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同时摆摆手，表示自己对未来某人的感谢的接受。
“你敢不敢再厚颜无耻一些。”崔洛尧觉得自己应该去报一个什么垃圾话培训班，还是速成的那种。
“嘻嘻。”代北川回复他。
听着崔洛尧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做饭，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代北川揉拧着手里的抱枕，犹豫着开口：“我真的觉得那个李娜很奇怪。”
“那你要去找那个李医生？”崔洛尧挑眉，不用回头他都知道代北川此刻一定站在厨房门口，这个小家伙就喜欢看他做饭，俗称偷师。
“我不知道。”代北川轻声说。
小警官嘿嘿一笑，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你之前说李娜和你说过什么？第一句话，就是他和他的狐朋狗友那句。”
“她说‘他和他的狐朋狗友，拿着那些玩意儿就能在屋里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一嗑嗨了，就和恶魔一样’。昂，就是这样。”
“他最后那批药是七月十号拿到的，按照李娜的说法，他们两应该十天半个月，不用完那些药是不出门的。那他为什么要认罪？”
崔洛尧楞楞的看着代北川，“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所以，你要去找你亲爱的队长了？”代北川问他，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找啊！我现在就去！”崔洛尧兴奋的跳起来，抱住代北川瘦削的肩膀，“大兄弟，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要是情况属实的话，这绝对是个大案子。上头条的那种！”
“容我提醒，警局其他人也会这样想吗？”代北川问。
崔洛尧肉眼可见的冷静下来了，但是崔警官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我记得队长今天好像说他要去相亲，地点他们发在群里了。”
说话间崔洛尧已经在玄关处穿鞋，拿钥匙：“那些东西你就放在厨房吧，你千万别开火，不用等我回来了。拜拜~”
“收好你的小波浪。”代北川跟到玄关处，“注意安全。”
“mua~”崔洛尧关上门，楼道里传来他充满活力的跑步声。
崔洛尧出门大概十多分钟后在一个漫长的红灯下给代北川定了一个外卖，然后截图发给代北川。
半个小时后，泡澡的代北川听见了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代北川一边系上浴袍的带子，一边说：“你放门口就好。”
可是敲门声还在继续。
代北川突然想到这里不是老家那栋朽朽欲坠的老房，进小区都要严格监管，进公寓楼还要面部识别，外卖根本不可能拿上来。
“谁呀？”代北川问。
敲门声还在继续，就是没有人说话。
代北川站在猫眼下，张望许久什么也没看见。两分钟后楼道里传来小孩子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那是隔壁的住户散步回来了。敲门声消失了。
“假如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电话铃声响起，代北川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也许刚才是有人在恶作剧，也许是醉汉走错楼层了。
“喂？”代北川接起那个陌生来电。
“您好，这里是老牛哥干锅外卖，方便来小区南门口领一下吗？”
代北川压下心头的怪异，他听见自己说：“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案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