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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说时好一副潇洒,回府的一路上,赵青却有些失神,亏得老骥一匹驮着他晃悠着才没走丢。
      还未下马,便听太子着人来寻他。

      赵青更衣,肃容,去了书房。

      原来是太子殿下忘记皇后生辰将至,陛下今日问起,他一急,想到了皇后平时礼佛,干脆说自己抄了佛经以应对陛下。

      《妙法莲华经》是他唯一能唤得出全名的佛典,亡羊补牢,他想拉着赵青陪他抄。

      "禀殿下,百遍《法华经》当有八百万字。"

      期限将近,课业都不做的皇子还会抄经?

      最后还是赵青想到皇后常诵经中普门品,一品两千余字,百遍还是抄的起的。

      说到底不是亲母子,殿下不上心。

      那庆王也是这个月生辰,从前太子还不是太子,庆王也不是庆王的时候,二人少年顽劣,一同掏鸟猎兔气先生的交情,到现在太子年年变着法的给他送贺礼。

      太子怕都不知避嫌二字如何写。

      按道理奴婢临主人的字是大忌,可赵青刚来的时候太子还下令让他摹,好帮他完成课业。

      太子喜笑颜开得直夸,说他临得神形皆似还比他自己的工整。赵青只推说,未入宫前在族学过。

      问过掌卷宗的才知:

      显祖开国之时封了好多位异姓王,先帝一即位位,翁辈怎么给出去的他就怎么收回来,削的削,砍得砍,世袭递降都等不及。只余几位像庆王那样邪性的,儿子平安回去世袭了不说,风雨飘摇之中现在还没倒。

      广安侯在这飘摇之中有了不应该得牵扯,落个家破人亡,赵青不满十五,免了死罪,入了奴籍。若不是那次,赵青现在也应当是朝堂之上身着绛袍的才俊吧。

      太子从此不忍提族学二字。

      不出人意料,一遍抄完,太子就坐不住了,干脆翻开赵青采回的话本,看到兴头上,还要讲给赵青听。

      太子殿下第一本识芳斋的书,是庆王还是世子的时候赠与她的,质子年满十八放归,当作临别礼。

      眼眶通红还吸着鼻涕的少年太子翻开了书,金乌东升西落,书皱了,太子不哭了。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一本本看下来,殿下瞧出了那位叫“白苼 ”的执笔者与旁的人不同:

      就好比都是写狐仙,说书之人的狐仙只会与书生春风一度,白苼的狐仙还要与书生同衾同椁。

      他好奇想当面一问:

      “白苼既说情不知所起所终,那白苼的狐仙与书生又何苦学那天南地北的双飞客?”

      当然太子殿并下不想声张,所以在赵青的"妥善安排"下,几次去识芳斋都没见到这位白姓郎君,赵青是有私心的。

      经得抄着,识芳斋也得去,不过这一次真要拿了东西就赶回去。

      小店家有些气闷。

      这厮还来真的!

      她是对他存了别样心思,可又不是荤素不忌,女子也是要脸面的。

      白苼盘下这店也不为日进斗金,起初看出他是个爱书之人时,反正他家主人不吝金银,自己也只当行个善。

      他总说她"胡闹",却从不相轻,也从不鄙夷自己笔下的那些时人看起来或乖张或痴愚的人。

      他还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店中话本虽小,却或有信,或有勇,或有贞,或有仁,不是君子,也是玉人,当得一"善"字。

      他不厌其烦的帮她作注,字体清隽,也悄悄的刻在了白苼的心里。

      于是她开始搜罗各种孤本名卷,跟寄售的册子掺在一起,想与他一同参阅;她请人制的墨里填了她用的苏合香,不经意间就染上了他的袍。她也从没肖想过寻常人家的日子,这样便恰到好处了。

      狐仙找到了书生,

      可书生连春风一度都没有就跑了。

      从草长莺飞,就跑到了流金铄石,蜜桃熟中带青,砸人正疼的时候,

      白苼倒也没硬贴上去,只是有时看他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做狐狸的就想挠人。

      而这日,赵青还未等到白苼,先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单兄,我可进来了!",

      门板先被拍得山响,犹如平地旱雷一声起,来人也不管没有人应,拉开门就只管楞头往里冲。

      见这冲进来的男子浓须黑肤,虎背熊腰,气壮如牛,看见堂内人,脸上一滞,笑还没收住,刚好甩给赵青一口瓷牙和两个梨涡。

      赵青惊成木鸡。

      瞧着席间的白皮郎君,问到:

      "敢问兄台……你是哪个?"

      问法有趣,口音也有趣。

      "敢问兄台,你又是哪个?"

      "我是他兄弟。"

      "在下也是他兄弟。"

      "我们可是多年兄弟"

      "在下与他相识十一年。"

      "我可有我兄长的信物。"

      赵青突然心中有些不愉。

      "哦?那可否令在下一睹,兴许在下也认得。"

      黑脸大汉看他不像歹人,此时就想与面前这人一较,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出去。

      "哼,你若能说出期间一二我便服你。"谅他一病秧能有什么见识。

      那方玉牌中间嵌一条赤金鱼,鱼形凸起,鱼目处镶嵌剔透明珠一颗。衬牌上可见青碧色纹,纹样仿若一双青羽雀相嬉,又如碧波粼粼,与鱼儿相得益彰。

      赵青摩挲着掌中这块方牌,慢慢答到:

      "一枚鱼契罢了。"

      本朝鱼符都是木制或铜制鱼形符,这样的确是难得一见。

      "这鱼契又有何蹊跷"

      "衬牌乃是独山玉所制,价值连城。"

      "还有呢"

      "鱼目所嵌明珠倒是不值钱"

      "哈哈哈,能鉴这鱼目,你也算是个有见识的,是自家人,自家人。

      单兄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一边说一边大掌拍上赵青的背,赵青差点呕出血。

      赵青心道,这就算认下了?

      因为这人也不知道别的什么了。

      这大汉也太憨了。

      赵青从口中得知两件事:其一是这大汉曾与白苼比武,被揍得口服心服,才执意要认她为兄;其二是大汉受人之托,几日前便到邺城,要她结了手稿带她离开去潼川。

      潼川,正是庆王的地界。

      有些事情该做打算了。

      之后赵青几次差旧宅老仆给小店家送饯别礼,小店家回信说无功不受禄,堂堂七尺男儿,又不是谁养在外面的,除非当面听他说个所以然来,否则绝不收下。

      就这么僵着,七尺男儿就磨蹭始终未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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