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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紫袍大袖掩日月2 ...

  •   宝年原本正暗庆得计,忽然听得有人插话,打消了太子的犹豫,不禁生气的回头望去。才见离太子身畔五六步之处原来站着一个人,他站在地上一个大香炉旁边,香炉就是那些白色烟雾的来源,他隐在烟雾后面,一身紫衣若隐若现,怪道刚开始没有注意到她。

      见她瞥来,那人躬身行礼,姿态异常优雅,以那极其好听的声音说道:“贫道临玉书见过公主!”

      礼毕缓缓抬头,一双宝光流转的眸子,透过憧憧烟雾,直视而来,宝年只觉五脏六腑都给这样一双眼睛照得通透,心内一凛。

      太子原本的满脸迟疑之色此际尽变作坚定,说道:“临天师说得不错,我皇室中人怎可与妖孽结交。皇妹还是唤九龄出来,让天师鉴别鉴别。他若是凡人,皇兄就把他留下陪你好了。”

      该死!辛苦一轮还是绕回原点上,都是因为这半路杀出来的临天师!

      宝年恨恨的瞪着那紫衣少年道士,却只迎来他浅浅一笑。他的容貌也不过是端正而已,只脸皮长得比较白皙,乍一看去,仪容端庄,但离美男子的标准尚有一段距离。但这么一笑,竟如云破月出,清光弥合,再说不上来是好看或不好看,只教人的眼神牢牢被吸住,再也挣脱不开。

      宝年瞪了他半晌,发觉脸皮有点发烫,转移了视线,对太子道:“皇兄是定要让九龄出来了?”

      太子道:“确定九龄的身份对他也有好处,要是他并非妖怪,经天师鉴定后便可堵悠悠众口。”

      那临玉书更开口道:“公主若是笃定他跟常人无异,不妨请九龄公子出来跟贫道同享一壶清茶,他若无害人之心,贫道定不会为难于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搪也是无益,最好的办法只有是让九龄现身一见,暗暗助他挺过考验,然后咬定他不是妖怪,大概还有一线生机。但问题是,九龄现在不是躲在屋内,而是躲在宝年的袖筒里。

      宝年尽是腹有智计,此际也是无计可施。感觉到九龄在袖筒里面挨着她的小臂挨挨蹭蹭,呜咽作声,似是害怕得不行,又似在作临终诀别。

      虽说宝年跟这妖狐九龄未属深交,甚至还觉得他的媚惑痴缠很是令人头疼,但现在攸关他性命,却尽是忘了他的不好,心里只是想着他扮成女装在此躲祸,很是不易,又侍候自己穿戴更衣,很是乖巧,谈吐也算风流可喜,心里涌现起强烈的怜惜起来。暗想,他现在把性命都托付给自己,要就是这样把他抛出,送了他一条性命,无论如何对他不起。

      心里主意拿定,对面前两人盈盈一笑道:“既然皇兄和天师定要见过九龄,我这就进去唤他出来,大家见到他面再作定夺。”心里暗想,进屋后拼着要启用法力,也要冲破天师布下的法阵,把这小狐狸给放了。

      太子见她举步,却忽然说:“皇妹不可以身涉险,只在外间唤他出来便是。”

      宝年见他拦在前面,不好硬闯,正在为难,忽然耳内钻入细细一个声音:“公主只要装作晕倒即可,余事我自有安排。”

      这声音可不是九龄的,但似在哪里听过似的,而且语气好生笃定,好似只要得到他这么一诺,世上无论有何难事都难不倒他。

      宝年很是讶异,抬眸四望,却找不到发声的人。太子张开手拦在前面,一脸怕她责怪又拼命不要退缩的表情,临玉书微微含笑,一副老神在在,众皇室侍卫自方才被喝斥开始,一直背过身去,实在看不出来是谁出声把事情揽在身上。

      她微一沉吟,对太子说道:“皇兄顾虑的是,要是我贸然回房,九龄要是想害我,那是……”忽然脸色一变,娇呼一声,倾琼山,倒玉柱,一头往地上栽去。

      太子大惊,连忙伸手扶着,只见皇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竟然晕了过去。他大惊失色,再顾不上什么除妖,迭声叫人唤太医来。

      这时站立一旁的临玉书上前一步,道:“贫道略通医术,殿下少安毋躁,可让贫道替公主把一下脉,看看情况如何。”

      太子被一语惊醒,他对这天师大人很是信服近乎崇拜,认为他天上地下无所不晓,这小小医术自是不在话下,见他主动请缨,立即便让开位置,把宝年放在众人拿出的垫子上,让他诊治。

      装晕的宝年一听临玉书开口,心里便觉惊疑不定,他的声音跟方才发话让她晕倒的声音有几分相似,但她不敢造次,继续乖乖装晕。

      只觉临玉书两根温润如玉的手指搭上她的脉门,一道细细的气流沿着她的腕脉悠然往上,宛如小小溪流要流往大海,令她觉得软洋洋的很是舒服。她正在浑身放松享受这难得的情景,忽然心内惊醒。自身的脉相跟凡人有着不同,这小道士这般注气入脉,试探的意思很是明显。她赶紧一凝气,想要把对方侵入的气流赶出去。

      那临玉书本在凝神把脉,端正的面容不言不动时有几分神龛上的端庄,察觉到宝年运气相抗,他唇边逸出一丝细细的微笑,犹如小草抽芽,只是小小一点吐绿,生机盎然触人心魄。

      宝年随即听到方才那个细细的声音在耳边道:“公主莫慌,我可助你脱身。只要你答应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今日之事便可善了,你与那狐狸都可得平安,如何?”

      宝年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跟自己说话的人就是临玉书,但看他嘴唇不动,竟然能发声,看来不是腹语便是别的奇术,跟九龄的心念传话又是不同。她很是奇怪这初次见面的天师为何要帮自己,但听他这么一说,似是有事相求。她暗暗想来,他要问一个问题,要是碰到自己不会或者不想回答的,尽可以说不知道,他也奈何自己不得,这条件可说是便宜至极。当下便想点头应允。

      只听临玉书又细声道:“这个问题不会难答,希望公主还要答应我,知无不言,好么?”竟是直接看透了宝年打定主意想赖账的心思。

      宝年犹豫了一阵,心道你的难答标准自然跟我的难答标准不一样,但是想想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天宫不可泄露的秘密,应他一句又有何难。便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临玉书见状,唇角逸出的那丝笑意更浓了,春意枝头已十分。

      这时太子问道:“临天师,皇妹她怎么样了?”

      临玉书道:“公主她只是受惊过度,气血不稳,加上贫道布下这法阵,截断了四位八方的生机气流,公主她是金枝玉叶,身体分外娇弱,是以经受不起。”

      太子急道:“那该怎么办?这对她身体损伤大么?”

      临玉书道:“只要我撤去法阵,公主立即便可醒来,只要在静室内静养两天,便可恢复如初。”

      太子正要让他撤去法阵,忽然想起九龄一事,踌躇道:“天师,你看那狐妖……?”

      临玉书道:“贫道自来此处,一直感受不到精妖踪迹,不定这九龄公子只是长得皮相惑人,并非真正妖怪。公主现在身体虚弱,加上担忧朋友导致气血攻心,殿下今日来此,也是为了公主安危,此刻切莫自乱阵脚,本末倒置。”

      太子闻言心中一凛,说实在话,他也不是笃信那九龄真的是个妖怪,不过是想借除妖之名,把在皇妹身边邀宠的这个狐媚男子给除去,现在听天师这么说,知道日后再找借口除去九龄希望更是渺茫。他略略犹豫,认为那狐媚子定然躲在室内,要是自己现在率众进去把他抓出来,事情便可一了百了……但他垂头看见皇妹苍白的瓜子脸上,长长乌黑的睫毛如蝴蝶扑翅,簌簌发抖,说不出的可怜,心里蓦然软了下去。

      他最珍爱这个妹妹,自觉为她做任何事情也无不可,敌国使者要来为难于她,他宁可为她拼死一战。同样,要是有人施展手段,控制住她纯洁的心灵,他也要以雷霆手段清除对方。他没有察觉自己对这个妹妹已抱有异样情愫,只是觉得天下之大,此人最是令他牵挂,放之不下。

      虽然知道错过今天机会,往后要除九龄那是千难万难,但现在见到宝年晕迷的模样,竟似在发出无声的请求,再加上临天师方才说要以病人为重,他最后只是咬咬牙,挥手让临玉书撤去法阵。

      又让众侍卫撤退,唤出宫女,把公主送回卧房,再令临玉书开出安神药方,吩咐药膳房好好煎来,又看着众人侍候公主喝下药汁,亲眼看到宝年脸色好转,方才离去。

      太子前脚刚出门,宝年跟着就在床上睁开眼来。装病她也不是没有装过,但这一闭眼就闭上几个时辰,还是头一回,期间还被红线系着手腕被太医扯了几回,为怕那太医医术太好,靠一根红线也能诊出她跟常人不同,还得暗暗拨动红线,像弹琴一样模仿凡人脉相。

      太医走了,太子还没走,这里最会折腾的就是他了。一会儿说衣服不够让穿衣,一会儿又说衣服太厚让更衣,被褥也是几番折腾,可怜宝年任人拨弄还得装睡不能动,更被撬开牙关生生灌下一碗苦药,还因为要装晕迷的缘故,连皱下眉毛都不行。这一回为了要帮一只非亲非故的小狐狸,可真是亏大了!

      见到公主醒来,宫女内侍们个个喜不自胜,还有些说是太子殿下还没走远,要追上去禀告,。宝年急忙连声喝止。说自己需要静养,大家闹闹嚷嚷算什么事,端出主子架势,说自己现在什么人都不见,把人统统轰了出去。

      众下人虽然被轰,但眼角眉梢都挂着喜色,宝年暗道这群人难道犯贱,要被喝斥才觉得高兴?又想是不是葆年公主平日人缘太好,是以见到公主无恙,个个喜形于色?

      诸般不解念头,待见到九龄时全都打消了。

      九龄这时从她袖笼里窜出,下地变身为美少年,再一眨眼,披回红衣,气色甚至比方才还好些。他一双媚长眼睨着宝年道:“公主可是在想她们被赶,为何还这般高兴的缘由?”

      宝年被他看穿心思,只作不理,说道:“她们高兴还是不高兴我才不关心。”

      九龄笑了笑,悄悄推开窗子。几声低语随着晚风吹了进来。

      “公主好像有些生气呢……”

      “一定是九龄那家伙逃跑了……他的衣服还在地上,人不见了,我里里外外都看过了,角落都没见,一定是被天师吓跑了,都说他是狐狸精……”

      “他跑不跑倒不要紧,不过公主都病了还不见他出来献媚,事后公主一定会怪他的,他很快就会失宠啦,真让人高兴……”

      “他倚仗的不过是公主的宠爱,要是公主不要他,他就算想去扫太和殿也不行,看太子殿下今天多生气,一定不会让他久留宫中的……”

      哦,原来众人被逐反而高兴的原因不是因为犯贱,更更不是为了见到公主安好,仅仅是见到连平日最受宠爱的九龄也没有留下来,大家心理很平衡而已。

      九龄见到宝年有点窘迫的表情,笑了笑,掂高点儿脚尖,把脸凑到窗台,笑眯眯的道:“大伙聊天聊得好热闹,都不用干活了吗?公主刚醒来,口有点渴,快拿点莲子桂花羹来,糖要放多些,熬得浓浓的才好。”

      外头顿时一片死一般的静寂,隐隐听到宫墙上有乌鸦飞过的声音。

      宝年觉得他太得意忘形了,凉凉道:“我不喜欢吃莲子桂花羹,香的人头晕,我也不喜欢吃太甜的。”

      九龄笑眯眯的:“你不喜欢吃不要紧,只要我喜欢就行了。”

      莲子桂花羹端来,他果真美滋滋的一个人吃光了,方才攸关性命的一场危机,在他看来已是云淡风轻,雨过天晴。

      宝年瞪了他一会儿,等他放下碗和调羹,开口道:“方才你还真是不怕。”

      “怕?怕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会罩着我的。”九龄摸出手帕姿态优雅的擦了擦嘴,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现在的他吃饱喝足,衣服光鲜,翘着脚坐着,风姿如画,浑然一个俗世翩翩佳公子。

      宝年讨厌他粘上来献媚,现在人家不粘她了,她又看不惯他的做派,恐吓他说:“你先别高兴,我跟临玉书私下达成协议,要把你卖给他,他刚才才放咱们一马的。”

      九龄眯眼一笑,浑不在意的说:“如果卖了我的人是你,就算是被卖给临玉书那个变态,我也不会怪你。”

      宝年道:“好了,既然你不介意我把你给卖了,那就好说。方才我毕竟让你躲过一劫,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告诉我一些关于葆年公主的事情?”

      九龄这次也不推托,只笑道:“遵命!”便将这□□第一聪明人,红颜薄命的葆年公主的事迹娓娓道来。

      葆年公主乃是当朝皇上四十岁时的侧妃所生,比起皇后所出的太子足足小了十岁。她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辛苦了足足两天两夜才把她生下来,等女儿一落地,她就撒手归天了。葆年出生时体弱多病,刚诞出时甚至哭不出声,险险夭折。后御医们倾尽全力才得保其小命。皇帝极其珍爱这个幼女,特地赐号“葆年”,希望她身心康泰,长命百岁。

      葆年公主身体一直体弱多病,当朝有大臣献计,过于娇惯反倒不利公主成长,不若采用民间的抚养方式,娇生粗养,反而可保康健。

      皇上遂命在民间觅得一厚道人家,托辞葆年是商人之女,因体弱多病不宜随家人走南闯北,故请乡间帮忙寄养。

      十年后,坊间崛起一个神童,聪颖过人,出口成章,小小年纪便以一首咏物诗声名远颂。诗云:“春雨初霁后,一声啼鹧鸪。惊看绿云里,十丈红珊瑚。”

      在神童所居的村道上,有红棉一株,高耸入云,开花时蓝天尽赤,遍地珊瑚。得此诗颂后,乡人称呼此道为十丈珊瑚道,不少名人骚客闻名前来,春日可称胜境。

      当神童盛名上达圣听,皇上传令邀神童进宫见驾封赏,据说皇上见之后龙颜大悦,即刻把小神童请入翰林院做事,同时大肆封赏养育他的人家,更赐下御笔金匾,封此村为“神童村”,书入地方志,以纪念此地钟灵毓秀,出了一旷世神童。

      但这个神童,却自此在翰林院中埋没了声名,寂寂无闻,也再没有回过自己出身的村落一次。三年后,代之而起的,却是皇家小公主葆年因为聪慧声名鹊起。

      故事说到这里,真相便已呼之欲出,当年的神童村中小神童,便是放养民间的金枝玉叶,皇家的葆年小公主。

      说到这里,九龄含笑斜睨着宝年道:“葆年公主自小在民间长大,跟至亲分隔了十年,是以亲情有少许欠缺,幸亏她天资过人,皇上珍爱其才,倒比其余子女更倚仗些。记得年前皇上还曾在寝宫叹息,说葆年若是男儿,何虑国患,只可惜不是。”

      宝年听罢,沉吟道:“不是男儿便不能保家卫国,这皇上心胸也忒狭隘了些。还有,虽然这女儿自小在别家养大,不太贴心,但到底还是亲生骨肉,就这样推出去和亲,甚是凉薄。”

      九龄抿了抿火艳的红唇,笑道:“公主要是不想嫁去熙朝,九龄也可以想想办法。只是公主应当觉察到,□□气运正步向衰落,熙朝正是如日东升。人往高处,水往低流,要是只想寻皇室之气庇佑,自然哪里即可安家,这安家之处么,自然找个气运强盛的会得更好。”

      宝年道:“现今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不想嫁人。”

      九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到宝年瞪他,连忙收起嘲笑,装出严肃脸道:“公主此言甚是,难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分,这一心人么,自是得好好寻觅,不能敷衍了事。”

      宝年听得他说出这句,跟那勾陈说得几乎一样,心头一震。

      却突然嗅得一股馨香袭来,正是九龄凑得不能再近,吐气如兰般道:“不过呀,我的公主,还要记得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你要寻你的一心人,路还长得很,沿路难免寂寞,不如与我九龄结伴,我也不要你的心,只要你的身,咱们合籍……”

      宝年听得这一句,脑袋轰的一声,又是双修双修双修……不及细想,拿手便是一推。九龄被她推将出去,撞在墙上,疼得眼泪汪汪。

      宝年怒道:“你敢再跟我提‘双修’二字,我就……我就……”

      九龄见到她又急又羞的样子,只觉无比有趣,一时忘了疼痛,笑道:“你就怎样?……哎呀,我的公主,现在可不是我在提,是你自己在提。”

      宝年顿一顿脚,转身道:“你好不容易逃过大劫,太子跟天师都盯上你了,这皇宫不是你久留之地,你不是说熙朝气运好么,你这就投奔过去吧,早走早好!”

      九龄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弄皱的衣服,有点哀怨的说:“还撵我呢……岂不知我现在走不了。”

      “怎么走不了了?难道天师在外面又设了捉你的法阵?”

      “不,不是他设的,是你设的。”九龄抬起头来,有点委屈的咬着嘴唇,水汪汪的眼睛直瞟着宝年。

      宝年心中警铃大作,板着脸说:“别装可怜了,我既没有拿绳子捆住你的脚,又没有让人设埋伏,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

      九龄叫道:“好没良心的人,人家的命线明明已经跟你的捆作一处了,你还装不知道要撵我!”

      宝年大惊:“我何时跟你捆了命线,光天化日之下你别乱说!”抬头忽见外头一片漆黑乌冬,正是深夜,哪里来光天化日,心中顿生不妙预感。

      果然那九龄“扑哧”一声笑道:“公主忘了,那天你初见我时,不是亲口问我名字来着?”

      “我是问了你名字,那又怎样?”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

      “我也亲口告诉了你我叫九龄对不?”

      “是……那又如何?我问过好多人的名字,都回答我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都是凡人,可我不是,我是狐妖。”九龄一脸怜悯的表情,慢吞吞的说:“但凡你主动问精怪的名字,而它也亲口告诉你它的真名,你们两个便自从结下了缘,从此命线拴在一起,至死才能分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最文日更期间,
    这边隔天更,
    如果遇到周日,挪后一天,
    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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