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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如果分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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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对岸，李乘龙头枕着双手靠在亭柱上，百无聊赖地晃悠着双腿。一旁的沈锦辰看上去也同样的无聊。
“喂，锦辰，你说你大哥与我姑姑到底还要依依不舍到什么时候？”
沈锦辰探头看了一下，结果视线恰好被柳树挡住，他随口问：“你无聊了？出来游玩怎么不带你的凤妤？”
李乘龙懊恼地说：“她生病了。”
难得大忙人叶凤妤有空闲，本来说得好好的，她要跟他们一起出来游玩，但临上马车之前，她突然感到头晕。如果不是李云裳与沈人杰见面需要带着他避嫌，他一定会留下来陪她。
留她一个人在府里，李乘龙心里始终有些隐隐不安，他喃喃地说：“不知道凤妤好些没有？能马上回去看看她就好了。”
沈锦辰用手肘撞了他一记，“李乘龙，你被她吃得死死的，我看你是彻底完了。”
“你大哥才是彻底要完了。”
李乘龙跳起来与沈锦辰像平常一样打闹，但心里那丝不安，始终挥之不去。
叶凤妤扶着额头慢慢地走回房间。
头真的好晕，她以前工作太多，休息不好的时候，也有过头晕的现象，但这一次的情形好像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厉害。
李云裳情路一波三折，如今终于觅得值得托负终生的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生病对她有丝毫的影响，所以即使李乘龙放心不下，她还是让他与李云裳一同出了门。
李乘龙现在对她越来越着紧，出门前一次又一次地确定，得到她的保证之后才带着不放心离开。想到这里，她嘴角弯起微笑的弧度。
扶着廊柱走了一段路，她实在无法再坚持，同时也不想惊动其他人，她倚着角落里的花丛，静静地休息。
有人在附近走过，清晰的对话传来，是李春山，还有李老夫人。她听到他们提及她的名字，也听到他们说起了李乘龙。
李乘龙归心似箭地回到沈府，下了马车立刻直奔叶凤妤的房间去看望她。结果发现她不但没有在房间里休息，反而在书房里整理账册。
他一下子就火了。
“簪黄说你今天生病，连胃口也没有，这会还在工作，你是存心要让我担心死是不是？”
叶凤妤淡淡地说：“我没事。”
李乘龙大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毛笔，一甩手扔了出去。
叶凤妤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她伸手又从笔架里拿起了另外一枝笔。
“凤妤！”
李乘龙按住她的手，眼里有焦虑和担忧。
“你就这么喜欢工作？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喜欢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喜欢在外头游玩的吗？可你整天就是工作，工作！你甚至连个风筝都不会放。我们这样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叶凤妤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我十岁那年来李家，你认识我也有七年了，应该一早就知道我就是这样无趣的人。你虽然说过喜欢我的话，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乘龙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多抽一点时间陪陪他，希望他在她心中的位置能远远超过繁重的工作，但她分明是误会了。
叶凤妤继续埋头在账册里，“你走吧，我需要安静的环境把事情做完。”
她的态度实在太冷淡，使得李乘龙胸怀间的闷气直上往冲，有些话，他一直隐忍着，今天他要全部问清楚。
“凤妤，我问你，在你心目中，我究竟算什么？”
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希望每一时每一刻都能见到她，甚至不敢想象没有她会是怎样的情形？但她的想法似乎跟他不一样，她从来没有亲口说过也同样喜欢他的话。
叶凤妤皱起了眉，“你希望我怎样回答你？”
李乘龙的猜疑与自卑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你一直看不起我是不是？我没有你能干，我不懂得打理家务，不懂得经营茶庄，甚至是武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也办不下去。你只会认为我含着宝玉出生，除了是李家二少爷，什么都不是对不对？”
叶凤妤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是最大的利器，李乘龙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剜掉一块，“你既然看不起我，当日为何还给我希望？你为何不让我死了这份心？”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如何？”
李乘龙瞪大了眼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他的目光在叶凤妤平静的脸上逡巡，却看不出她有任何说笑的蛛丝马迹。
他惨笑道：“我明白了。”
他转身夺门而去，叶凤妤按住书桌，晕眩感越来越强烈地袭上来，她的身体一歪，顺着书桌滑了下去。
“凤妤！”
李乘龙已经奔出了书房，听到身后的声响回过头，猛然看到叶凤妤晕倒在地上。
叶凤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李乘龙一脸担忧地在床边注视着她，她呻吟了一声，勉强着想坐起来。
“凤妤，你躺着不要乱动，有什么事让我来。”
她被李乘龙按回床上，眼光落在桌上，“我想喝水。”
李乘龙快手快脚地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一边喂她还一边提醒，“慢点，小心烫。”
叶凤妤默默地把一杯水喝完，李乘龙让她躺回床上，给她拉好被子说：“我已经让小五去请大夫，你躺一会，等大夫看过了再睡。”
叶凤妤垂下了眼，“你不生我的气么？”
李乘龙目光诚挚地看着她，“凤妤，你晕倒之后，我一直坐在这里等你醒来。你的脸色那样苍白，一点动静也没有的晕睡着，我好怕你会醒不过来。我想得很清楚，我知道自己不够好，以前还老是欺负你。但我会改，你给我机会，不要这么快就否定我好不好？”
“我——”
李乘龙轻轻地捂住她的嘴，“凤妤，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的。”
被他拥进怀中，听到他年轻有力的心跳，叶凤妤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了李乘龙的胸膛上。
叶凤妤突然晕倒，大夫诊断不出什么病症，开了一张怡养气血的药方，吩咐要好好休息就回去了。她休养了两天，病是好了，但精神总是恹恹的欠缺了某些生气。李乘龙从外面走进她的房间，看到她趴在窗棂上发呆。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趴在窗台上沉思，他曾经隔着院子，看了她大半夜。
叶凤妤听到声响回过头，发现李乘龙站在身后，乌亮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不着痕迹地把眼帘垂了下去。
“给你。”李乘龙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纸袋子。
“是什么？”
“你自己看。”
手中的袋子透着温热，叶凤妤仔细闻了一下，有一阵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流动，是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她惊讶地看着李乘龙。
李乘龙眼中充满了柔情看着她，“知道你爱吃，特意去买来给你的，吃完就得开心起来。”
叶凤妤动容地看着他，“你是特意买来哄我开心的？”
李乘龙见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笑了一下，从她手中取过袋子打开，取出一颗熟透了的栗子，仔细地剥开，然后擎在掌心里，递到了她的唇边，“吃吧，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叶凤妤拈起来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眼眶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李乘龙看得心中一紧，忙问：“怎么啦？”
叶凤妤哽咽着说：“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李乘龙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傻瓜，我喜欢你，自然要对你好。我说过不会让你后悔的，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捉弄你、惹你伤心难过了。”
叶凤妤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落在手背上，摔成几瓣。
李乘龙终于发现她的不寻常，小心地问：“凤妤，你是不是有心事？”
叶凤妤轻轻地摇头，“没有，只是我心里太高兴罢了。”她抹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说：“如果你真的想我开心，就不要一天到晚陪在我身边，武馆刚开业不久，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去打理，你不要荒废了那边的事情。”
李乘龙说：“我进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去趟武馆，看一看就回来，你等我回来再带你喜欢吃的糕点。”
“乘龙！”
他走出几步，叶凤妤突然叫住了他。李乘龙回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你回来之后，再教我放风筝好不好？”
李乘龙眼神一亮，“好。”
蝴蝶风筝迎风扶摇直上，在漫天桔黄色的霞光中自由飞舞。叶凤妤仰着脸，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越来越小的影子。
“凤妤，你又在想什么，都想得发呆了。”
李乘龙在一旁叫她，叶凤妤回过了头。因为奔跑的缘故，她苍白的脸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湖水绿的长裙，纤瘦的身材，李乘龙一直看着她，目光根本没有办法从她身上移走。
“后天，表舅就会回来了。”
听到叶凤妤低声自语，李乘龙不以为意地说：“爹经常会出门，有出去就有回来，有什么奇怪的？”
叶凤妤笑了一下，笑容极淡极淡。
“线棒给我，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懂得怎样放风筝了。”
李乘龙把手中的线棒交给她，他背对着夕光站立，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脸上的笑容俊朗无比。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李乘风正在房里看书，房门被砰地推开，他抬起头，看到李乘龙气急败坏地闯进来，“大哥，你有没有看到凤妤？”
李乘风道：“她不是生病了吗？应该在自己的房里休息才对，你找人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我找过了，她不在。”
莫名其妙的，李乘龙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兄弟俩找遍了整座沈府，还是没有发现叶凤妤的踪影。盘问了府里的丫头，同时发现她房中的衣物少了许多，李乘龙心头的预感终于得到证实，叶凤妤竟然没有留下片言只语就离开了李家。
“她就这样走了，连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李乘龙流连在叶凤妤的房间，用手抚摸过她用的每一件物件，这些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但人却是突然之间消失了。她说过她后悔了，一定是因为他不够好，所以才会留不住她。
李乘风看着弟弟，竟发现平日张扬轻狂的他眼里盈满了泪水。
“乘龙！”
李乘龙凄然一笑，“我以为她还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她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的。原来，由此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
李乘风看着他洒着泪走出叶凤妤的房间，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叶凤妤不是没有交待的人，她不会随便就一声不响地离开。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