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罪行》和守

28、第二十八章 开始学会尝试

　　岑潜很懊恼，这是他少数觉得后悔的时候。肖越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的病症有随时复发的风险。而岑潜他是怎么做的，他任由肖越到处跑，只有晚上才会为他检查。把自己沉浸在实验里，催眠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肖越。他知道一天一次的修复是不够的，肖越分明需要的是全天观察。起码，要在他身边。

　　岑潜也是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了自己在逃避，不想去思考肖越的那些话，肖越做的事情，于是他不自觉地就避开了肖越。什么研究，要是需要这个研究成果的人都消失了，他还要做这个研究来干什么？

　　现在似乎已经有些晚了，肖越的精神海开始主动排斥他精神触手的介入。和刚到这里时的修复难度，现在的困难程度简直就是几何倍地增长。

　　过去的肖越会主动进入昏迷状态来保全自我意识的安全，而现在，岑潜估计肖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马上被虚空拉走。

　　不，应该还有办法，应该还有办法才对。肖越不应该死在这里——

　　岑潜拼命地想要把自己的精神力塞进肖越的精神海。黑色的旋风一点点切割着他的精神触手，他从精神末端感到了急剧的寒冷和孤独，或者说绝望，深沉的绝望。精神触手不断被切断排出，岑潜又不断地探入。

　　“……肖越……你还……吗？我……现在……”

　　很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来是谁的。

　　“如果……那……”

　　这里很冷。

　　“……肖越！”

　　真是丢人的自己，没有人会想要接近这样的存在吧。

　　没用。

　　废物。

　　所以父母都不要我。

　　你呢？

　　你也一样。

　　“岑潜。”

　　岑潜瞳孔紧缩：“我在这。”

　　“嗯。”肖越还看着岑潜，他含糊地答应到。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脸上，温热的。丢人啊，多么丢人的自己。

　　“岑潜。”

　　“岑潜——”

　　“……岑潜。”

　　肖越只是一个劲地在喊着岑潜的名字，他叫了多少次，岑潜就回答了多少次。可是那些声音似乎都没有传入他的耳朵，因为在一段时间后，他迷茫地看向前方：“你在吗？”

　　“你走了？”

　　他走了。

　　肖越这样想着，任由意识滑向更深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岑潜的精神力不容分说地一把拽住了肖越的意识。

　　“听好了，肖越，如果你活下来，我就哪里都不去。”岑潜直接通过精神触手把信息传递过去，“我会学着爱上你。如果你再坚持一下，那我的后半生，我的生命，就有可能是你的。”

　　岑潜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这种话，哪怕是他过去的情人也没有。岑潜不会做下保证，特别是对于他可能做不到的事情。要是给别人希望后又给予绝望，那这个希望只不过是最邪恶大的毒药。一时的软弱并不意味仁慈，软弱永远是软弱，不会变成善良或者其他的东西。

　　岑潜自认为是一个不软弱的人，所以他从来不把话说死，只是始终带着暧昧不定的笑容，用圆滑世故的言语来迷惑他人。

　　为了自己而活。岑潜坚信这就是人生的意义，所以他不会爱上别人。哪怕他再怎么用力地追求，到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他自持冷静地抽身。他不在乎凡伊·奥茨有没有爱上他，因为不管是哪种结果，岑潜都不会接受他。

　　说到底，这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岑潜自导自演的一场游戏，一场只为了满足的自己的好奇心，同时不愿意付出相应代价的可笑游戏。

　　肖越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再说过那样的话。

　　“我们结合吧，肖越。”岑潜的信息还在继续传递，他的精神力触碰着肖越的。在向导之间，比较流行的说法是，当你的精神里深入到对方精神海里时，实际上就是两个灵魂的触碰。岑潜感觉到了肖越的灵魂，散发着淡色的柔光，显得有几分脆弱。

　　“我们结合吧。”他重复了一遍。

　　“不。”这是肖越的回答。他不愿意在这样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就和岑潜在一起。越是病发，他越是认识到现在不行，现在还不能接近岑潜。岑潜有自己的自由意志，他要是无视这些只会把岑潜推得越来越远。哪怕自己从本能上渴求温暖。

　　“你根本就不会爱上别人，岑潜。”肖越一字一顿地说，“你根本就不懂爱情。少在那边装模做样了。”

　　肖越把自己的想法都传递了过去：“爱情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一种愚蠢，你说你羡慕他们的爱情，实际上——不，你只是嘲笑着这两个人是大笨蛋而已。”

　　“这话可真够伤人的。”岑潜努力露出一个微笑。

　　“可我就是那个大笨蛋。”肖越不再看岑潜了，他的视线投向虚空，“我真羡慕你啊，有人爱你，很温暖吧……”

　　他的世界，的确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和寒冷。

　　“明明都要死了，话还多的要命。”岑潜无奈，“你听着肖越，活下去，把我带出这里。以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你就想这样全部撇开吗，嗯？”

　　“最重要的是，我不讨厌你。”岑潜笑了，他努力想让自己轻松的心情传递过去，“我一直都不愿意真心地去接受一个人，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