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罪行》和守

27、第二十七章 被双眼忽略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岑潜把自己的时间都投给了实验室。

　　在琢磨完实验室的器材后，岑潜并没有一直待在那里，他开始慢慢地探索这个巨大的空间——即这个不知道被何人所造出的基地。

　　在肖越的帮助下，他们开始零零碎碎地发现了一些实验记录，随着他逐渐深入的研究，离解决肖越病症的目标也越来越近。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起码到现在，岑潜并没有遇到技术方面的难点。

　　加快岑潜工作进程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废弃的机器人，修理一般之后就可以投入实验室使用，大概在过去，它们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被创造出来的。

　　在知道岑潜会机器人的修理和编程后，肖越不由得感叹：“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在某种意义上将，岑潜的确是什么都会一点，这和他童年时的遭遇脱不开干系。

　　“有啊，”岑潜露出一个调侃的笑，“爱人。”

　　不光是岑潜对肖越，肖越对于岑潜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入。在一开始，他对岑潜的印象还只是在精神研究方面有独到见解的专家，身份似乎有点特殊，日后说不定能够用上。后来这个认知被不断地拓展开，那些浅薄的认知累积聚集起来，逐渐构成岑潜这个完整的人。

　　如果说肖越对于岑潜的认识是横向发展的，那么岑潜对于肖越的认识就是纵向发展的。肖越的技能点似乎完全都点到了与战斗相关的方面。除此之外，岑潜还发现肖越很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礼节。刚开始他那个贵族式行礼被指出来不光是为了下马威，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还有肖越真的不怎么喜欢那些社交活动。

　　会想起那天肖越给他打领结的样子，岑潜不知道该笑还是怎么样。不喜欢这类活动的人却偏偏生活在一个没有社交就无法生活下去的圈子里，实在令人感叹，不过这两件事情或许也能互成因果。

　　在岑潜的脑海中，一把名叫“肖越”的剑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起来。

　　岑潜在实验室里忙活的这段时间里，肖越也没有只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他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回到实验室，和岑潜简单地交流后就会去睡觉。他走的时候总会告诉岑潜一声，但出去干什么却不会和岑潜说，有时候他身上会有一些伤口，也因为这个，岑潜好好地把最开始的那个医疗仓维修了一番。

　　而那天晚上他说的追求岑潜的那些话，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岑潜知道为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知道肖越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现在只不过是把这些想法暂时地收了起来。

　　同时他也问了自己，对于肖越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

　　一把很可靠的剑，一个让他十分欣赏的人。他为肖越的命运感到可惜，在他的期待中，这个男人应该是无坚不摧，催则必折的。肖越只能死在战场上，哪怕死亡都应该是受尽瞩目的，就和大家一致认为的那样，帝国的荣耀，最年轻的上将也将是最年轻的元帅。他不应该死在
　　这个不为大众所知的地方。

　　岑潜大概是向往肖越那样的人的。肖越似乎永远看得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变强，于是就努力地往那个位置爬。目标明确，甚至和岑潜认识想要和岑潜在一起也没有让他动摇自己的目标。这很难得，众人都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迷茫，考虑自己生命的意义，考虑自己做这样一件事的目的。

　　肖越则过于简单，似乎除了这一条路，他的人生里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岔路。岑潜和那个疾病是他一生中唯二的变数。

　　岑潜没有那么明确的目标，他对于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规划，因为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拼命地活下去，除了活下去以外，大概只有活得精彩了。他随心所欲地活着，像一株生长在旷野里不受拘束的植物，肆意地把根茎伸到四周围的空气中。

　　直到他对于这种生长感到厌烦乏味，开始主动地寻找束缚自己的方式，比如爱情，比如亲情。可惜他过于习惯以往的生活方式，哪怕自己有意去做，长期培养的天性也在拼命地反抗。

　　岑潜想累了，这是他很少感到思考令人疲惫的时刻，那就是对于自我的剖析。这比任何一个实验都要困难，因为它是对于自身的一种观察。岑潜讨厌不受控制的自我，于是他没有再想下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肖越出了点问题。

　　他暴走了。

　　其实最近肖越的精神暴走越来越频繁，在暴走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要去想岑潜，去想他，然后走向他的身边。可到底最后还是抑制住了。岑潜不知道的是，每晚他和肖越说的那几句话都会在第二天肖越精神暴走的时候成为他的慰藉。

　　直到那暴走再也无法被他压抑的时候。

　　那天傍晚，岑潜终于遇到了瓶颈，反复的思考都无法得出结论，只能暂时性放弃，寻找一些灵感。就在他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出实验室打算放松一下的时候，他看到了实验室门口躺倒在地的肖越，旁边是一只修复过的机器人，茫然地绕着肖越打转。

　　岑潜急忙过去要扶起他，本来以为肖越已经昏迷了，却不想他还半睁着眼。

　　肖越从已经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岑潜，各种情绪在他的心里交织，精神海和黑洞那样吸收了他的意志。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现在又在哪里，只是觉得无比地孤寂。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不，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