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他深藏不露》犹斐

7、第七章 失踪

　　山里的月亮够大，也够圆。

　　林昱坐的有点困顿，捏了两下压的发酸的腿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院子里，老人依然枯坐着，一动不动。林昱走过去蹲下身子，覆上了老人的手。昏沉的月色下，老人面上神色不太分明，只是那双满是皱纹的手冰寒刺骨，激的林昱一个哆嗦。

　　说不清楚从何而来的诡异，林昱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劝慰道：“阿婆，睡吧。”

　　......

　　等安置老人睡下，林昱也赶紧顶好门回了小屋。

　　沈爻安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把磨的透亮的彩色小石头把玩着。叮叮咣咣的石块儿撞击声清脆悦耳。

　　有点好听。

　　“那是什么？”林昱忍不住开口。

　　沈爻安掀了掀眼皮，然后顺着林昱的视线转到自己手上，忽粲然一笑：“宝贝呢！”

　　“唔......给我一个。”

　　沈爻安把玩的手忽然停了，似是思索了一下，然后趿了鞋子到林昱这里，弯了弯眼睛，把那一把都给了林昱。

　　这么大方……那应该不是太值钱的东西了。林昱得出来这么个结论，然后挑拣了两个颜色明艳的，就把剩下的又还了回去。

　　沈爻安抛了抛手里的石子，叮叮咣咣声中林昱听到一句：“后天就是中秋了。”

　　一个月了......

　　“师兄方才怎么了？”

　　“啊？”

　　“进来之前。”沈爻安状似不慎在意的提了一句，“师兄看到什么了？”

　　老人枯槁如藤又湿冷寒腻的手闪现在林昱眼前，他面上又是一白。

　　这感觉...太像那种东西了...

　　“没……没什么。”

　　......

　　八月十五，中秋节。

　　他们二人在这个无人村落呆的第五天。

　　林昱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帮沈爻安一起准备早饭，只是一直等饭好摆罢，也没听到老人屋子里有丝毫动静。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林昱起了身准备去叫一叫人。眼睛看不见的人耳力通常都好，以往不等林昱靠近，老人都会主动出声，而这次直到林昱掀开布帘，也不见任何声音出声阻止。正思索着，屋里传来阵阵压抑着的呜咽。林昱脚步一顿，又轻轻的放下了布帘，轻手轻脚的走了回去。

　　沈爻安看他悠悠走过去，抓着帘子站了会儿又回来坐下，一脸莫名其妙。

　　林昱耸了耸肩长吸了口气，摆出一脸轻松的样子像往常般朝着老人的屋子大叫：“阿婆～饭好啦！”

　　里屋里低抑的呜咽突然停了下来，安静了许久，老人暗哑沧凉的声音传来，轻轻道了个好。

　　沈爻安应景的买了几个月饼摆在桌上，看老人坐下忙掰了半个递到她手里，枣泥的清甜随着掰开的半拉月饼四溢开来。平日对沈爻安赞叹的合不拢嘴的老太太现在却怔忡着，灰蒙蒙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迸发出来......

　　“婆婆？”

　　“啊。”老人不大自然的扯了下嘴角：“今天不知怎的，我到现在还不饿。”

　　她摸索着把手里那半个月饼又放回了原处，然后起身、一步一步的挪到门口摸到她用来探路的拐杖：“我出去走走...”

　　等老人走远，两人再也听不见拐杖敲打的声音林昱犹豫着开口：“要不...咱们跟过去看看？”

　　沈爻安不是特别赞同：“这么大个村子，你知道她去了何处？”

　　“好好的节日，这弄的多不愉快！”

　　林昱叹了口气，掰了一口枣泥丢到嘴巴里嚼了嚼，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激动的拍了拍手：“你说...这村子里的人该不会都是中秋节没了的吧？”

　　沈爻安拿筷子的手一抖，然后默默的把抖到汤碗里的青菜吃掉，没有直接回应林昱的疑问，反而道：“咱们吃完饭也出去走走吧。”

　　上次两人就在村子里逛过一遭了，不过就是因着天色渐晚，两个人只是粗浅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门虽都关着，却并未落锁。趁着时间充足，他们二人走走停停，时而也会推开屋门进去瞧瞧。

　　... ...

　　此刻他们就在一处看起来比较精致的房子里，沈爻安手里拿着个造型别致的罐子上下打量着。

　　“这个东西挺奇怪的。”

　　他转身对着林昱的方向，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林昱被他一叫，视线就吸引了过来，他接过这奇怪的小陶罐在耳边轻摇了摇，好奇道：“这是什么？”

　　“没见过。”

　　林昱轻嗤了一声，心想你要什么都知道那就不是沈爻安了。

　　他开始认真打量起来这个小罐子，这个东西的大小设计上略有些尴尬。若是当作盛具，则太小；但用来当作装饰物，又太大。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探寻无果。

　　两个人也不气馁，又四下里转了转，最后在一处墙壁上的暗格里，发现了一块木牌。那木牌正面用小篆规规矩矩的刻着一个‘顾’字，林昱把木牌凑近闻了闻，一阵异香扑鼻。他被熏的脑袋一懵，忙将木牌撤开，翻到牌子背面。

　　木牌的背面蜿蜒曲折的雕着一个图腾，仔细辨认，倒像是一条蛇的样子。

　　林昱强忍不适，将木牌重新丢了回去，嘴里嘀咕着：什么玩意儿！

　　沈爻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隔三差五的又看了十多户人家，发现每户都有那个造型别致的小罐子。虽不完全一样，但也大同小异，不过蛇形木牌就只在一家有见。

　　“师兄知道那木牌的来历吗？”回去的路上，沈爻安不耻下问。

　　“唔...应该是知道的。”

　　林昱皱着眉，不太想说的样子，沈爻安便更好奇了。他兴奋的挽上了林昱的手臂，看起来十分激动：“师兄快说！”

　　从睿智到憨憨的转变如此...流畅吗？林昱讶然。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西南夷四大族的其中一个分支，不过...”他百思不得其解：“西南夷族人怎么会出现在钦州地界附近？”

　　沈爻安自是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他继续着自己的疑问：“那依师兄看，这个村子隶属西南夷四大族的哪一脉？”

　　木牌上的图腾，盲人阿婆手上的森寒...林昱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然后情不自禁的往沈爻安那边又挤了挤：“灵蛇族吧...”

　　蛇啊...怪不得这村落周围干净的没有一丝活物气息...而且看这情形，这处村落至少也有十多年光景了，但从小到大林昱还真没听过这边有个这么大的外来村落啊...

　　他突然停住，沈爻安猝不及防被他猛停下来的势头扯的一个趔趄。

　　“阿爻，我们去村口看看！”

　　... ...

　　再一次站在村口，不同于刚来时候的漫不经心，两个人都感觉这里跟村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地方。跟纤尘不染的村内不同，村口的杂草落叶横生，直蔓延过大石台。

　　奇怪了。

　　“阿爻能看出来什么吗？”

　　沈爻安绕着石台走了一遭，然后退出村外屏气凝神，仔细感受了一番。须臾之后，他睁开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结界。”

　　那么这么些年来无人知晓的外来村落也就有了解释。心下有了主意，林昱也终舒了口气。

　　“那咱们现在回去吗？”沈爻安走回来，又恢复了平日无事时候的小师弟做派。

　　林昱：“... ...”

　　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把小麦，侧着耳朵听着两只鸡崽抢食的叽叽喳喳。面容平静，不辩悲喜。

　　林昱想问出口的话突然就出不了口了，左右不急，回头再说吧！

　　难得三人平静祥和的吃了顿晚饭，看老人的样子多半对中秋夜也没什么期待，所以赏月也是没什么好赏的了，饭毕都各自早早的回了屋。

　　林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着，感觉一切都要水落石出了，偏生临门一脚什么也问不得，给他憋坏了。

　　隔壁沈爻安安安静静躺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也在想着什么，迷迷糊糊的林昱也睡着了...

　　夜里，一阵急促的推搡让林昱颇为不爽，他忍着困意睁开眼睛，对上沈爻安一脸无辜...

　　他忍住要骂人的冲动压低声音道：“大半夜的你干嘛！”

　　沈爻安指了指外间，道：“婆婆不见了。”

　　什么？！

　　林昱的瞌睡跑了大半，他忙穿上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沈爻安：“你怎么知道的？”

　　沈爻安默默在后面跟着：“我...没睡着，她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然后就叫了你。”

　　出了院门，看着左右无人的小路，林昱不由头疼：“这...咱们往哪去找...”

　　沈爻安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嘴上却不耽搁：“不如从村口开始，咱们速度快些，应该是跟得上的。”

　　两人脚下不敢耽搁，林昱强烈感觉着阿婆的突然消失就是谜底揭开的关键。既然是有关西南夷，那自是要多了解一些，也好等日后到了青冥域不至于毫无头绪。

　　只是快走到时，沈爻安却突然伸出手臂拦在了他身前，林昱不解，扭头往沈爻安脸上看去，正欲问时，沈爻安看着远处扬了扬下巴。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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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追文，无法自拔(/ω＼)太太们写的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