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佣兵与公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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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机会知道未来，亚琉哲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
因为，他们之间，再无机会。
“这是工作。”第二天亚琉哲就接到一份□□工作，和他合作的是那个以见钱眼开闻名的巴达路克，这让以佣兵原则严格要求自己的亚琉哲反感，而他的委托代理人则以上面的话劝说他。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亚琉哲么？”前两天的授勋仪式风波还没过去，对面的蠢货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半路上，亚琉哲问这次运送的货物是什么时，巴达路克表示不知道。
“不过是把这车东西运送到威尔诺亚就给5000金币，比平时高了十倍啊！怎么雇主会同意，这绝对有诈。”
“你想多啦，肯定是有神照顾老子。”
照顾你的是恶作剧之神。因为他刚这么说完就有一队骑兵追上来，两人都未曾想过这对人马追的是他们。
“奉宰相隆贝尔特之命搜查此车！”
卫兵打开车后，发现“货物”竟然是公主杰拉德。
“果然……佣兵都是些不守德操不懂忠义的贱货，亚琉哲企图绑架公主送往敌国，证据确凿，逮捕他！”
亚琉哲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最让他不敢相信的，是那个女孩……骄傲的娇蛮的天真的说谎会脸红的小公主成了这桩阴谋的受害者！
“逃吧！”巴达路克抓起亚琉哲就跑，“这明显是陷害！”
在追搜无效下，卫兵开始唤醒昏迷的公主，不管怎么叫，她都没反应。
“宰相有提过，喏，这是药，据说喝了就会马上醒。”愚蠢之人，你可听见陷阱咬住你命的声音？
远处，隐隐传来惨叫声，亚琉哲停下脚步，回头。
“喂！回去会死，逃吧！”
“你自己走吧。”亚琉哲头也不回原路折回。
那药是什么呢？卫兵们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来回答：丧尸粉。
不同以往的痛苦与焚尽心智的炽热包围了公主的意识：她想呼救，救我，救我，救我！
可是，谁来救她呢？她很爱她的父王，可是连父王也得由她保护。
那你有危险，就由我来保护吧。那个男人粗犷却朴实的语言在脑海中会向。
——亚琉哲，救救我！！
佣兵冰冷的剑与荒野中挥舞。
对不起，明明说过要保护你的，明明只要有机会，就要向你道歉的！
食尸鬼的巨爪就要抓下——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锵——
巨爪与利剑相撞的声音，亚琉哲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剑，他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银白的长发，后面束成一个发辫，蓝色的铠甲，纯白的翅膀，优雅的裙摆在半空中烈烈生姿。
女武神。
米德加尔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身上肩负与不死者战斗的战争女神，将世间死去英雄的灵魂引向瓦尔哈拉以永生战斗着。
亚琉哲个人则喜欢称她为死亡女神。
他绝不会想死在战场上。
但此时不是亚琉哲闹情绪的时候，他大呼：“没有办法救她吗？！”
女武神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对于变成不死者的人类，任何人都是束手无策的。”
现实冰冷的答案于女武神之口陈述。
击打着他的神经。
“对于她来说，唯一的慈悲就剩下解放而已。”她举剑，在空中舞着致命优雅的轨迹，凡器不论割多少次都会复原的不死者皮肤开始受重创。世间只有女武神能结束不死者那被诅咒的命运，使其再次通向轮回之路。
少女娇小的身体，在不死者被打败后无力的滑下，平躺在荒芜的大地上，亚琉哲的巨剑往地上一插，像墓碑似的立于郊野上，血与战斗留下的锈斑替主人哭泣。而他自己，则单膝跪在公主面前。
“我明明，发誓要向你道歉的……”
昨天明明还说过话。杰拉德来时的“初见”还历历在目——『洁……杰拉，』
『杰拉？』
『我叫安洁拉。』临时编制的谎言染红你的双颊。
“我明明，说过要保护你……！”
而如今，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大哥之所以觉得无聊，是因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不对！
从杀戮别人中感觉自己活着？这样的傲慢，和那个国王有什么区别？战斗的意义，明明曾出现过，那个小公主明明提醒过的！
然而傲慢的自己终究与之擦肩而过。你这种人还不配有战斗的意义！
亚琉哲拔出剑，转身向王城飞奔。
【不要！亚琉哲会死的……谁来、谁来救救他！】杰拉德的灵体满是泪痕，那张恸哭的脸上再找不出一丝傲慢的痕迹。
每一次都自以为是地对父王说“怎么能这样”“应该那样”全是不经大脑的指手画脚！可是父王每次都只是苦笑说：“你还是孩子。”一味地不满，从不想想自己的无知！等到付出生命代价才明白一切，像我这种人……
不该为我这种人死，不值得！
眼前一片羽毛的亮白，她注意到，用尽灵魂的力量喊：【救救他！救救亚琉哲，求求你！】
女武神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如今散发着凌厉的气息。“救他？怎样才算救？”
【哎？】
“你是要我拯救那男子的性命，让他继续迷茫，还是要我拯救他的灵魂，选他为英灵？”
【这……】杰拉德根本没想过。原来，直到现在，她也不过是个孩子，不曾长大。
死后是不是可以重生？看来这跟死于不死是没多大关系的，就像拯救一样，长大与不长大，始终还是人们自己的选择。好吧，从现在开始，让我们来看看一瞬长大公主的回答。
【无论如何，请让他自己选择，不论选哪一个，请帮他一把。】杰拉德擦干眼泪，坚定地说
这样会不会被指责贪得无厌而被拒绝呢？就在杰拉德担心之时，她发现女武神的神色缓和下来，与刚才相比几乎可以说是慈爱。
“那就走吧。”
蕾娜斯将杰拉德的灵魂收起。就在这时，她感到背后有视线：“什么人？”
她转身，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法师打扮的男子，茶色的头发遮住大半额头，鼻梁上的眼镜给人儒雅的感觉，而他的脸上则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怎么会……”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脚，简直莫名其妙。
蕾娜斯礼貌的致了一个礼。
男子也同样回了礼，转眼，他又不见了。
“期待再次见面，女武神——瓦尔基莉。”风中，只留下这样的只字片语。
蕾娜斯不会为这样的事稍作停留。洁白的翅膀再次展开，朝王城飞去。
王宫中，隆贝尔特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如今挂着令人恶心的笑容：“这样一来，威尔诺亚终于可以吞掉这个没用的王国了……”
门“嘭”地一声被踹碎，这一切的一切拼凑出了全部的真相：隆贝尔特是威尔诺亚的间谍。此时他阴险地缓缓转过身，目带不屑地扫着亚琉哲。
“你真愚蠢，逃跑都不会么？”隆贝尔特缓慢地吐出毒素：“阿尔及利亚的状况，你也该看清了，王家无能，贵族腐败，军队傲慢懒散。与其让这样的统治阶级来占有这一片本应富饶尤其有大量资源的国家，还不如交给英明的威尔诺亚君主陛下统治。对这班愚民，简直是无上的荣誉与幸福，为什么你不明白？”
“少废话！”亚琉哲的大剑之上积攒着仇与怨笔直地指向那罪恶的灵魂——为了杰拉德也为他自己。“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你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国家立场？弱肉强食？大局已定？鬼扯，什么都是隆贝尔特将自己行为正当化的借口罢了！什么样的理由，都解释不了他去迫害那尽管娇蛮却仍有未来可言的女孩，隆贝尔特！你这老匹夫不配拥有名为未来的希望！
“哼！到底是泥腿子出身，什么大义跟你这种卑贱之人讲不过浪费口舌而已，”隆贝尔特从怀里抽出轴卷，宰相房间外没有卫兵，一路处于愤怒状态的亚琉哲也没有想过这件事背后的原因，而隆贝尔特自傲地不加护卫的资本跟他手中的轴卷分不开关系——“万金法阵！”
咒语念得出奇的快，况且还比普通的咒语要短。
身为佣兵的亚琉哲，当然不可能知道万金法阵本身所代表的意义，他只觉得身体被一种无形之力控制，力量一点点流失却无能为力。
得意忘形的隆贝尔特将自己的完美阴谋滔滔不绝倾倒出来：“将那野丫头运回威尔诺亚为人质，开战的话对我国绝对有利，万一被半路发现，就让卫兵喂她喝下丧尸粉，把知情的士兵全部杀掉，变成食尸鬼的人是不会有意识的，哈哈哈……”
他的笑声渐弱，因为这完美的计划出了一个纰漏：亚琉哲怎么活下来的？
按他的计划，这一切都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发现，所有的人都应被蒙在鼓里，而丧女的国王再无心政事，阿尔及利亚陷入混乱势在必行。可是，亚琉哲如何在见了杰拉德不死者化后还能活下来——人类是不可能有对抗不死者力量的！
“罪人——用你的灵魂来赎罪吧！”
就在亚琉哲即将失去意识时，他的前面毫无征兆地出现一束光，而后漫天飞舞的白色羽毛，宣布了来者的身份，同时也回答了隆贝尔特的疑问。
“女武神……”隆贝尔特咬牙切齿：女武神在全大陆都有极高的地位，假如她出面，什么诡计都无效，可是，战争女神就是要挑选英灵的，说白了就是战争规模越大越好，你会干涉这场纷争吗？哼，说到底也不过是神界的傀儡，大局不会变的！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又不禁得意地上扬，并且露出自己死灵法师的身份。
“本来就是个不死者吗……”可是，她的愤怒却依旧感觉得到，不是她的面部表情，而是周围凛冽的寒意。隆贝尔特周围散发出的强烈黑暗气息与腐臭再无法接近女武神一步，她反手拔剑，指向卑鄙者的剑尖，如女神之星于夜空中斥退黑暗。
永不退缩。
蕾娜斯起跳，闪过隆贝尔特的炽焰陷阱；四溅的火花被亚琉哲的巨剑挡下，而他却也不把那份逼人的炽热放在在眼里，逼近隆贝尔特的步伐没有丝毫减慢。隆贝尔特感到了严重的威胁，成片的紫色烟雾乘着不祥的线条从那死灵法师干枯又丑陋的手上散开。
毒爆。
沾染到紫雾的皮肤以看得见的速度发炎腐烂，一阵恶心眩晕感接踵而至，眼前一黑的亚琉哲以剑支地。眼前那可恶的影子渐渐模糊。
畜生，怎么能放过你！
是幻觉吗？身体比平时轻，意识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亚琉哲在心里冷笑：我要死了么？哼，那也要拉你做垫背——隆贝尔特，在尼布鲁海楚的罪者之池给我等着吧，你我的恩怨不会结束的，小公主的仇我会十倍百倍在那里还你！
映入眼帘的，是那双卑微的、充满恐惧的眼睛。
隆贝尔特应声倒地，再没有起来。
让亚琉哲惊讶的，是他自己还活着这件事——难道女武神做了多余的事？还真是多管闲事的女人。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隆贝尔特死前的惨叫引来了巡逻兵，接下来的是“理所当然”的“抓刺客”，用昂贵盔甲装备着的高贵血统的垃圾成批成批涌过来，不论他们有多少，亚琉哲的剑总要比他们快一秒出手，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了结他们。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是战士如今为何而战？
该守护的，在那片焦炙的烬土上永眠。血肉来不及从大剑上甩掉，又沾上新的罪孽。
既然无法赎罪，那只好向下堕落。
“来啊，你们这班废物！”总是满不在乎的佣兵现在是满眼的戚悲，因为他既无战斗的理由，也无赎罪的出路，“看来我离成为你帮手的那一天还远的很哪，不好意思！”亚琉哲用吊儿郎当掩饰他的失落：瓦尔哈拉英灵？他可够不上。
【你这无礼之徒罪该万死！】
亚琉哲一窒。
也许世上王公贵族无数，可是全大陆拿“你这XX罪该万死”当口头禅的只有一个。
女武神身后漂浮的影子渐渐清晰：金发的娇蛮公主。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你早已得到拯救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被治好的伤——原来，是杰拉德在刚才帮的我吗？
可是——“告诉我，”亚琉哲直视女武神，“你与死神有什么分别？”为了挑选英灵不阻止战争，有她在的地方就有争斗，无知的战争女神，杰拉德全新的未来与你一起是否正确，我必须确定！
用这种态度与神讲话，尤其是肩负挑选英雄之神是多么不礼貌的事，亚琉哲全不在乎。而她出人意料地没有一丝不满，只是用冷静的口吻回答：“假如我是死神，那么这里就将是你的终点，但我会为你指出全新的出路、前进方向。而这条路，必须由你自己选择。”
路？前进的方向？
可是我连赎罪的希望都看不见！那种东西在现实中真的存在吗？！
“你在干什么？！”洪钟般地喝斥击打室内华丽的墙壁，苍劲的回声震了亚琉哲一下。
骑士团的老团长。
论武艺，恐怕没有人能超越这个人，何况他对亚琉哲还有知遇之恩。
他似乎在对自己说什么？说了什么呢……亚琉哲已经听不见了——原来，这就是你所指明的救赎之路。他在看只有他看得见的女神，黑暗中唯一的光。他的满足，反止于曾经见过光。这样就够了。
女武神那一双望穿黑暗的眼，其中的意志要比他坚决的多。
杰拉德，你即将步上另一条可以选择的未来，这样是我的期待，我满足了。
于是佣兵又一次用豪迈的声音笑，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是他的嘲讽。那把被血沾钝了的大剑被他甩到老团长脚边，而他手中握的，则是一把锋利的短刀。
伤人不成，克己却足够。
“我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就让罪孽陪着我，到死人国去好了。
豪杰血，英雄泪，壮士笑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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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笨蛋！】
亚琉哲诧异的睁眼，眼前的是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公主，还有——
【为什么选我？】
“就当是我对你的施舍好了。”
这真是一个值得玩味的回答，施舍了什么呢？永生？荣誉？
应当是，战斗的理由吧。亚琉哲扭头看了看杰拉德。
【没用的东西，连我也保护不了！这么弱，以后我来保护你算了……】女孩的脸颊红红的。
【是吗……】
【道歉什么的就免了，你还是给本公主道谢吧。】
所以，佣兵大哥，因为你一时糊涂，永远错过了道歉的机会，为你的“再无机会”表示深深的同情以及敬礼。
好了，公主复仇记我们欣赏完了，麻烦再跳出事件来看待事件本身。哈利刚收回观测意识就听见变态理查德的低笑，说真的，感觉真不祥。
“多么……美丽的姿态，那银发还有那双眼睛……”不得不说，理查德你沉醉起来可真是——忘我。还有，就算是死灵法师也不是每一个都会配制丧尸粉，隆贝尔特的丧尸粉当然是由本卷唯一的“黑暗炼金术之”“尸魔导士”制造的，而且是有偿的，这笔钱够他暂时祸害一阵了。
“尊敬的贤者之石，向您请求一件事。”理查德的要求通过契约缓缓传进来。
“喂！这跟监视窥踪女武神没差别吧？！”
【那也好过继续传授给他知识好点吧？】
“……”
【再说我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呼……算了，我一时之间也很在意。”女武神，瓦尔基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意？】不知为何，哈利从额头上感觉到有点堵又有些愤怒的情绪，这好像当初他撞见金妮与迪安约会时的感觉，不……几乎一样。
“沃荻，你吃醋？黑魔王竟然会吃醋？！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世纪大笑话。嗯，女武神果然魅力无穷，比起理查德，我还是支持你。放心好了，怎么说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不会跟你抢，在意她纯粹是觉得瓦尔哈拉方面的动作太值得怀疑了。”哈利一副“我看好你哦”的表情。
假如哈利·波特生前没有做到让黑魔王觉得“值得认输”的话，那么他这一刻做到了，我们的黑魔王、伏地魔、不能说名字的人彻彻底底觉得他自己被打败了，输得一塌糊涂。
“‘一见钟情’本身倒是没什么，不过前面加个‘被理查德’……”
那就一点都不好了！
自求多福，女武神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佣兵与公主（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