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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叙旧 ...

  •   “先生,光头和柳媛媛已经处理干净了。”

      落奈的声音在空阔的屋子里回响,没有情绪又压得很低,听起来无比冰冷。

      而娄彦卿的语气中却非常轻松,他随意摆了摆手,应道:“知道了。”

      随后抬眸看向坐在餐桌另一边的荆柘。

      现在他们是在郊外的别墅。

      接近入冬天黑的早,落地窗外一片黑压压的林子,只有要遥远的星星闪着微光。

      娄彦卿起身去给荆柘倒了杯酒,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顺手抚过他颈侧的针孔,语气亲昵地说:“行了,亲爱的,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这点药量对你不算什么。”

      闭着眼竖着耳朵的荆柘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到底是没瞒住,他从小就接受各种针|剂的训练,活到现在,对一些常规非常规的药品都有耐药性。

      虽说娄彦卿刚才的镇定剂已经加量,但到他身上效果也差了不少。所以为求保险娄彦卿一开始就给他绑了,也算是准备工作到位。

      既然被拆穿了,荆柘也不再演,他缓缓睁开眼睛,手腕一动,连带着拷在椅子扶手上的铁链,哗啦啦的响。

      “这么多年你居然没变,还是喜欢这些……”荆柘盯着手腕上的银制镣铐看了几秒,把到嘴边的“装X”咽了下去,换了个温和的词,“浮夸的东西。”

      “银质的器物能辟邪。亲爱的,你忘了吗,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娄彦卿推了一下眼镜,朝荆柘笑得格外温柔。

      荆柘背后却立时炸起了一层寒毛,他垂眸抿了抿唇,声音故意矮下去,“没想到你还记得。”

      “怎么会忘呢?”娄彦卿的目光神情地望着荆柘,“跟亲爱的有关的所有事,我都好好记着的。”

      荆柘倏地抬眼看他,昏黄的灯光下眸子剪出细碎的光,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从娄彦卿脸上看到幼时那个陪在他身边的男孩的影子。

      当然,也只能是影子。

      小时候的经历荆柘记不清了,但那时候的恐慌可是刻进他骨子里的。

      害怕那个阴森的喜怒无常的男人突然出现,害怕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的目光,还有那些随时随地的考验。

      那个男人的存在就像是身染血污的鬼魅,阴戾而恐怖。

      他曾无数次将荆柘细弱的脖子捏在手中,强迫他观看比恐怖片还要吓人的现场直播。
      并且,不能害怕,不能哭泣,更不能退缩。要从始至终保持着冷静,克制,没有允许,甚至连最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不能有。

      而彼时娄彦卿手握凶器站在旁边,目光中的兴奋如同点亮了星芒。他会在得到许可后的瞬间冲出去,以冷兵器带走猎物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

      他是最好的。

      至今荆柘都清楚的记得男人对娄彦卿的评价。

      而他却无时无刻不和荆柘站在一起。

      所以从幼时起,荆柘对娄彦卿的记忆就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是那个男人的代表。

      他们都来自地狱。

      已经记不清是从哪里道听途说,银器可以辟邪,所以那就成了尚未懂事的孩子唯一的精神寄托,大概就跟现在的人类幼崽喜欢奥特曼和美少女战士一样。

      没什么实际价值,只是心灵慰藉,用来哄骗自己还是很够用的。

      可是,娄彦卿现在提起这些,是想干什么?

      荆柘眼皮一跳,轻轻摇了摇头,“是吗,多谢记挂了。只是我没想到,你记得我的方式,是找人杀我……嗯,两次……不对,三次。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可是亲爱的你并没有死啊。”娄彦卿还在笑,“当然我也有必要解释一下,那是我对你的爱的考验。”

      荆柘诧异地挑眉,“哦?”

      “是啊,作为继承人的我们,势必要经过删选。可如果你连这最基本的一关都过不了,那活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么?”

      荆柘没吭声,看着娄彦卿微微扬起一侧嘴角。

      娄彦卿端着酒杯站起身,缓步朝荆柘走过去,风流倜傥地如同出席某个高端宴会。

      他在荆柘面前站定,食指和中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放松了身体斜靠着桌沿,望着对面墙上的挂画抿了口酒。

      “我想你肯定忘不掉,那年冬天,蛊雕带我们去打猎。满眼都是白茫茫的,枪声响起,猎物倒地,半空中炸开小小的血团,而那天是你第一次碰枪。所以亲爱的,你有天赋,而我不行,我至今都不太习惯那种没有感情的武器,养不熟,弄得不好还容易伤到自己,是吧?”

      说完他低头期待的看荆柘。

      荆柘抿唇微笑,终于拿起桌上的酒杯跟他的磕了一下,喝进一口。

      辛辣的酒液滑进胃里,带起一阵陌生的疼痛,荆柘龇了龇牙。

      “好吧,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提起来也觉得怪伤情的。对了,这些年你去哪了?”他尽量缓出一脸堪称神情并难过的表情,抬头望向娄彦卿,“还有,你怎么叫穷奇了?当时跟着你那女孩……好像是叫落奈吧,她第一次找上我的时候,把我那刀带过去,我还觉得挺难受。那么多年了,早知道……”

      他一顿,停几秒终于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不说了。”

      娄彦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惊喜道:“我没想到,亲爱的还这么惦记我呢?”

      荆柘眉头微蹙,忍了很久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别,别叫亲爱的,听着别扭。”

      “哈。”娄彦卿笑出一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伸手去碰荆柘的侧脸。

      荆柘下意识一躲,却被他猛地捏住下巴,娄彦卿缓缓凑近他面前,“亲爱的,省省吧。你现在跟我演这些,不觉得恶心吗?”

      荆柘尽量放松了表情回视,神情里掺杂了恰到好处的躲闪,像是很害怕的样子,但又不得不努力硬撑。

      娄彦卿终于满意了,慢慢放开了他,很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脸,站直了身子,“好吧,我告诉你。当年从医院逃走,有人收留了我,她对我不错,也细心教导我。当然我必须得说某些方面她不如蛊雕,至少她没有蛊雕的精致……我在她身边待了几年,也算是有所小成,于是就出来自立门户了。”

      “穷奇是蛊雕的妹妹,她是怎么找到你的?”荆柘轻声问。

      “这就来套我的话了?”娄彦卿又开始笑,笑得荆柘绷紧了后背,“别费心了,我会跟你聊她的,但不是现在。我们还是先来说说咱俩的事吧,亲爱的?”

      “你说。”荆柘点点头,端起杯子小口小口抿酒。

      娄彦卿只看到他黑色的发顶,忍不住把掌心贴了上去,“我是想说,你要不要回来?”

      荆柘递给他一个诧异的眼神。

      “这话听着太耳熟了,要不要换一个?”

      娄彦卿眼睛微微眯起,逼人的寒气散发而出,他嘴唇未动,声音却在瞬间冷了八度,“是啊,耳熟啊……我记得,十年前我去找你,说得也是这些话,而当年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他极失望的摇头,“亲爱的,你当时可是伤透了我的心啊。”

      “是啊,谁让当年我年轻呢!”荆柘抬起头笑,笑容美好的不掺杂一点杂质。

      如果不是他手中的酒杯随话音砸在了桌面碎成了几片,其中一瓣闪着锋利的冷光直逼娄彦卿的咽喉,同时他整个跳起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翻身,两条腿剪刀一般直扫娄彦卿的胸腹,那样的笑容,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而现在,却是活生生应了笑里藏刀的成语。

      娄彦卿反应不及,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荆柘先一步绊倒,随后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一只被银镣铐锁住的手忽然挣脱的了束缚,擦破的皮肤漫起血色,下一秒荆柘两手相握,脱节的骨节瞬间回位,随后他像豹子一般跃起,两条腿刮向娄彦卿。

      娄彦卿又退几步,针剂脱开针帽,直扎荆柘颈侧。

      荆柘俯身躲过,顺手一扫,桌面的玻璃片雪片一般朝娄彦卿飞了过去。他看准时机扭头就跑,却不想半空中银光闪过,荆柘被银质的镣铐缠住了脖颈,娄彦卿面无表情缓缓收力,将他拖倒在地。

      下一瞬,一记顶膝直戳他后心,正好叠在了落奈之前的枪伤处。

      骨头错位的声音在身|体|内|部响起,荆柘眼前一黑,凭借本能将手腕卡进不断收紧的银链中,尽量延缓窒息。

      随后他看到娄彦卿的笑脸,而他手中的针剂准确无误地戳进了他手臂内侧的静脉。

      “嘘——”娄彦卿低沉的嗓音就贴在荆柘耳边,非常伤感的说:“亲爱的,你果然还是让我失望了。不过跟十年前相比,你已经算很有进步了。至少那时候,你没有对我动过杀心。”

      他轻轻抚摸过荆柘的脸颊,最后将手指卡在了他的脖子上,感受着指尖下动脉的颤动,“你比当年聪明,手也比当年稳,但你不该挑衅。亲爱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该挥霍。所以,我要让你吃点苦头。”

      他轻轻推动注射器,荆柘突然恐慌地挣扎起来。

      娄彦卿却笑出了声:“别怕,别怕,虽然这种东西会有点依赖性,但它给你的刺激也是很强的。你不能怪我,亲爱的,谁让你忘了蛊雕教你的一切……不过别担心,我会让你想起来的,相信我。”

      “那么,我们从十年前的爆炸开始吧。”

      荆柘惊恐地睁大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可他所有的意识却开始崩塌,火光从潜意识的深处喷薄而出,瞬间将他吞没。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回来了= =
    看看有没有人理我,没人理……那就没有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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