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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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寒芒闪过，记忆牢笼被一剑划开，瞬间分崩离析消失不见。李白恍惚间抬头去看，面前是一个熟悉的面孔——露娜。李白正要开口，却不自觉揉了揉眼，手指触碰到冰冷的液体，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没时间去过度感伤，李白抹了把脸，极快地扫视了周边环境，问露娜：“狄仁杰呢？”
露娜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剑收起，面无表情的转身要走。忽的又顿了下，回头对李白道：“你帮过我一次，我将捆束着你的记忆牢笼破除，就此仁至义尽，再无瓜葛。因此我不会多说一句不利于师傅的话。”说罢转身离开。
李白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本能的感觉露娜似乎有所畏惧，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监视着她，教她安分守己不可逾越半分。
明世隐....到底是何等威能？李白心中诘问。而后将气息调稳，闭上眼去感受四周的法术波动，希望以此来判断狄仁杰所在的方位。可四周的法力似乎空空如也，只有远处的一个地方涌动着一股惊人的法术洪流，那股力量远超过狄仁杰身上的，完完全全可以将狄仁杰的气息掩盖，让李白完全无从下手。
看来只有那一个地方了，李白抬头望向那个方向，只见一座巨型的宫殿浮在层云之间，在四周烟雾缭绕，恍若仙境。仙境二字一入脑海，李白便猛地反应过来——进入记忆牢笼的前一秒，他亲眼看到明世隐躲开了轰炸，却是在九荒之上继续牵引着法术链条。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无外乎就是传说中的天界，九荒。
“九荒....”李白想起孩童时期听女娲讲过九皇的盛景，亭台楼阁，闲云弥漫，青冥浩荡，日月照耀，是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他本以为九荒当是切切实实的仙境，有胜似人间繁华却井然有序的群仙众神。可如今亲眼看来，十荒之上，除了依旧的辉煌建筑之外，空空如也。
一切仙人的身影在此处都不可见，偌大的九荒似乎只有那一处悬浮的高楼之上有法术涌动，似乎只有那一处有所谓的仙气缭绕。李白握了握拳，向那处高楼走去。他知道自己此时手无寸铁，与虹云星官一搏胜算微乎其微，可他就是急着去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曾经他的一腔孤勇没得由来，如今却有了切切实实的名字。
狄仁杰。
九荒之上没有神的踪影，只有空空荡荡的金碧辉煌的建筑物，仙云铺就的道路两旁整齐地排列着穿着盔甲的法术傀儡，傀儡自身是透明的一团团法术，却手持精锐的刀剑或长弓，看起来就像是一套浮空的甲胄。且清一色都是休眠状态，见到李白也恍若未见，端端正正的站成一排卫兵墙。
李白皱了皱眉，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心道此时的傀儡休眠，可若是傀儡们一旦苏醒而发起攻势，那这么多的数量，就凭李白和狄仁杰两人明显是难以对抗。
一路警惕的走过，李白来到浮空建筑中，这座建筑之内同样空荡地令人生疑，只有顶层在散发着一圈不明显的法术光晕。李白沿着建筑的楼梯拾级而上，在经过第三层的藏经室中停了下来——通往第四层的路被结界封印住了。李白挥拳想打破结界上的符咒，却被法术猛地反击，整个身体都被弹开几米远，撞到了一个书柜上。
看上去年份久远的书柜经不起这般撞击，摇摇欲倒，李白赶紧反应过来用手撑住。书柜没有倒塌，上边的典籍却是零零散散落了一地。一同摔下来的还有书柜顶端一把已经蒙了灰的长剑，晃铛一声落在地上。李白一眼便看到了那把剑，与他之前那把被青龙一爪就折断的沧浪剑一模一样。
可他却本能的明白了，眼前这把才是真正的由太古时期铸剑师干将铸造的，众多杰作中的其中一把。可饶是在铸造者本人眼中也不值得一提的一把剑，当初轩辕国先代皇帝赠予凤神的时候也不肯用真品，硬是用一把赝品糊弄了凤神这么些年月。
或许李白早就知道自己的配剑不过是把假的，可他自己打心眼里也不愿去接受，一如他不愿接受“自己是朱雀的赝品”一样，久而久之，逃避伪装成了他风光外表的保护层，将他摇摇欲坠脆弱的灵魂完美的挡在外人眼前。
但现在看来，曾经这般如此，也只能化成李白的两声自嘲的笑，被窗口吹来的风卷走，很快便消失在茫茫中。
李白低身拿起沧浪剑，正准备要去用剑劈开结界，视线扫过散落一地的卷轴，忽然愣住了。
写满远古文字的卷轴似乎冥冥之中安排一般在李白视线里展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白凤自十荒中创生，从小有女娲教导，能识得一些太古时期的文字。目光扫过散落一地的卷后，片刻后化作李白眼中的惊惶，将一个被尘封千百年的秘密无情道来....
另一边。
狄仁杰醒来后便是被绑在一张写满咒文的石床上，身边站着正施法的明世隐。
虹云仙官见对方醒来，只是微微弯了弯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道：
“接下来可能会疼。”
狄仁杰赫然清醒过来，却完全被控制住无从反抗，绑在身上的法术链条紧紧将他的身体勒住，链条的另一端连接在明世隐肩旁的牡丹法球上，一团能量正缓缓积蓄。
狄仁杰心觉不详，可有无从挣脱，他强行恢复镇定，问明世隐道：
“你要做什么”
明世隐也不对他遮遮掩掩，仿佛是对将死之人的一点怜悯一般，道：“金鹰的魂魄在你身体里不愿出来，那我便整好顺遂它的心意，干脆将你俩的神魂合为一体。接下来只要控制住你，便等同于控制住了金鹰。”
狄仁杰又问：“那只金鹰到底有何特殊？”
明世隐闻之却忽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没什么特殊，不过就是女娲众多造物中的一只罢了。一只神魂能跨越千百年的金鹰，我在轩辕国时便觉得它有趣至极。”
“既然没什么特殊为何又要控制它？别说你只是为了有趣二字。”狄仁杰强装着镇定，抓住对方的话尾，趁机去套取更多的信息。
明世隐道：“有趣的不是控制金鹰，而是掠夺女娲的造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惜她一届太古创世神，如今却神魂俱损，残余的魂魄匍匐在十荒那种肮脏污秽的地方，连同功劳荣耀造物.....一切一切都被掠夺的干干净净。这样想来，不甚有趣吗？”
没等狄仁杰再问，明世隐就接着道：
“我知道你在套话，那我便好人做到底。你现在身处九荒之上，也就是你们人类典籍中所谓的天界、神界。不过这里现在只有我，其他所有的神，都在这千百年中相继陨落。我们继承了伏羲的意志，最终却只有我一个留了下来。我没有能力像女娲那样去创造，不能创造，但可以掠夺——女娲神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造物，我统统都要掠夺！”
狄仁杰闻之，收起一闪而过的惊愕，却是装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讽刺他道：“你所谓伏羲的意志就是掠夺？堂堂上神不过一介强盗？”
明世隐眉间微怒，脸上却是不成不变的似笑非笑，肩上的法球发出妖冶的光，将他的锦衣华袍染上一层阴冷而绚丽的色彩。他只是回以一笑，不屑于再与他多讲半分，挥手将蓄能完成的法术轰向狄仁杰。
只听得一声巨响，法术锁链应声收回，紧接着，被法力笼罩的狄仁杰整个身体浮空，一缕金光从他胸口迸发，紧接着笼罩全身，片刻光景便消失不见。这过程虽快，可当它结束后，狄仁杰却明显感觉到不同，一股熟悉的却又陌生的力量令他焕然一新。
明世隐道：“完美的杰作。”他走近狄仁杰，手指卷起对方额前的发丝，狭长的眼睛里是深不可测的情绪，明世隐缓缓道：“金鹰锻体，你是我的第一个造物。”
狄仁杰将他的手拍开，冷冷道：“盗取女娲的造物来融合，这样也算是自己的创造？真是讽刺。”说罢便唤出三道令牌，闪身向后，飞速掷向明世隐。
明世隐很轻易便将令牌接住，不紧不慢向狄仁杰接近，道：“你是我的造物，我清清楚楚了解你的一举一动。”说着再次发动法术，法力链条射向狄仁杰。眼见着就要击中，突然一道寒芒闪过，下一秒狄仁杰从他眼前消失。
明世隐转身去看，只见是李白抱着狄仁杰，一个闪身从窗户跳离悬空塔。“好啊好啊....这只该死的赝品！”明世隐握紧拳，嘴角抽了两下，将怒气压下，依旧笑着看向逃跑的两人，而后薄唇轻启，冷冷道：
“傀儡听令。”
李白一手牵着身后的狄仁杰，一手两指并拢立在身前，他稳稳地踩着脚下的沧浪剑，御剑飞行带着狄仁杰逃离，他们身后是无数追来的傀儡士兵。
“向东方向，那里有通向酩湖的九荒裂缝。”虽说不是第一次牵手，可狄仁杰还是有种莫名的预感，心跳不适时的逐渐加快。
李白点点头，稳稳的控制着长剑，虽说一边御剑飞行一边躲避傀儡的攻击依然是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在狄仁杰看不到的地方，李白仍然抽出一部分思绪用来酝酿要说的话。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与狄仁杰讲，一分钟都等不得，那股潮水般的情意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牙关，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堤而出，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对方眼前
我喜欢你，来自左胸，源于心脏。
我喜欢你，哪怕不要你很快答应，我会用我最好去待你，哪怕卑微到尘土也能开出花来。
我喜欢你，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情不知所起，却又一往而深。
我喜欢你，便将满心爱意写入一封书信，借着落日的余晖趁着银河的浪漫，夜夜道与你听。
他会将一切爱慕之意一一道出，可言语总一时概括不完他心之所想，他便会许狄仁杰相守一生，让漫漫时光去见证。他想带狄仁杰遍览山河，就像狄仁杰小时候那样，见天下大事芝麻小事，赏寥落星河山海千里，从寒冬到暖春，从黑夜到白昼，在万家灯火中相拥而眠，在星河一道下浅尝岁月，天地一逆旅，幸有君，一世足矣。
他想了太多太多，却还是没道出一句，握着狄仁杰的手愈发坚定，仿佛希望通过温度传达给对方。可他太傻了，他不开口，狄仁杰又怎会知道？
眼见着还有十几米就要到九荒裂缝，身后追杀的数不清的傀儡忽然停止了前进。李白听声音立刻便反应过来，加快速度御剑冲向裂缝，极快地将狄仁杰拉到身前，而后展翅化凤，用身子将狄仁杰护住。
追兵不动，便是长弓拉满，万箭齐发——
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箭一齐射来，只几秒钟便将白凤射成了筛子。李白一下子就回到了人形，身后已是千疮百孔，他猛地喷出鲜血，倒向狄仁杰，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狄仁杰推向了四海八荒。
李白咧开嘴，挤出一个满是血的遗憾的笑，最后只浅浅的说了一句话：
“我喜欢你。”
身后又是万箭齐齐射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