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己》兼言言

11、第 11 章

　　见我时，他还很惊讶。

　　“主持，与佛法上，我有一惑不解。”

　　他将我迎了进去，给我倒茶，听见我的问题，他脸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说道：“问吧。”

　　我定了定心神，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逃避：“昨日悟法，正至妙处，却忽有一问不解。”

　　“哦，说来听听。”

　　“佛言欲渡世，先渡己，不知此话何解。”

　　既然已经开头，后面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

　　他似是未曾料到我问道是这个问题，也暂停了手中的串珠。

　　“这个问题，我以为你四年前应该懂了。”

　　他看向了我，我一直注视着他，所以一下子便和那双无奈的眼神对上。

　　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叹了口气：“你怕解惑是假，试探为真吧。”

　　我紧抿嘴唇，并不言语，他转过了身子，又站了起来。

　　“佛只曰欲渡世先渡己，那为何要渡己呢人这一生，真的可以就这样简简单单随随便便就能渡过去的吗”

　　“我们，其实也是在不断地度化之中，被度化的那一个罢了。”

　　“凡事，可能并不能太过深究。”

　　我突被他的态度激得有些愤怒，十分生气地质问道：“不能深究，不知主持说得是哪件事情不能深究”

　　他被我咄咄逼人的态度惊得忘记回话，也或许是我现在的样子和我平日里的样子太不相同。

　　看他哑口无言，我更是愤怒非常：“是关于子介母亲，还是关于我，或者是我的母亲”

　　啪嗒，断裂的串珠滚落一地。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离开了悬空寺。

　　白茫茫大雪，飞絮团团簇拥，却觉不出丝毫暖意。

　　等再听见悬空寺的消息，又说五个春秋。

　　如一滴水，最终还是滴入了这平静无波的水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你听说了吗，悬空寺昨夜无故起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啊。”

　　老者抚着胡须，一脸感叹。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

　　我停了下来，果然有人追问：“那可有人受伤”

　　老者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我心没由得一紧，脚步不受控制地往老者处行去，却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五年前我没有得到答案，现如今，竟是可能再也没有答案了。

　　等再过了三年罢，我总算下定决心回悬空寺看看。

　　爬上山顶，山顶已经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有人走过的时候时不时还掠过几只受惊的鸟儿。

　　拨开层层叠叠的灌木之间，竟然有一座小小的茅草屋，细嗅，似乎还能闻到丝丝缕缕的茶香。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僵住了身子不敢往后再看。

　　肩上一沉，终究是躲不过的。

　　岁月从不待，回首已枉然。

　　原来，交换过名字的两个人，叫起对方，也可以是如此绝望。

　　我从来不知，子介的力气竟然可以这么大。

　　沙哑的嗓音，不复之前的清越，我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丝哽咽。

　　“你回来了啊。”

　　我依旧没有回头，因为我知，已经回不去了。

　　八年前的离开，三年前的一把火，阻隔在我们之间，如同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这件事，我们俩人心知肚明。

　　此一别，便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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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会更子介的番外。
我怎么觉得，番外比正文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