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爪印雪泥》郑仁余

19、第19章

　　早晨八点，是盛安小区保安们交班的时间。
　　老黄隔老远就眼尖地发现了对班的人影。他立马拍了拍搭档的肩头：“下班下班！老关你留下同他们忙，我这儿就先走，还得赶头汤面呢～”

　　“哎，好～”
　　“你慢点～”这是老黄的老习惯了，老关笑呵呵地应下。

　　把出入登记表和遥控器交递给对班的人，又向对方传达了一些他们需要知晓的事。
　　彼此沟通确认好后，老关同那两人道了别。
　　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只折叠过的黑色塑料袋，他边往北走边留意路边的垃圾桶。

　　只有看见很显眼的空瓶，并且周围没有同样想要它的人时，他才会走上前，把它捡到自己的袋子里。
　　原则定得过多，走了好一段路也就才捡了六七只空瓶，松松垮垮地躺在大大的塑料袋里，同他的人一起慢慢晃荡着。

　　老关这样做，常被小南取笑，她说他这是假仁义。
　　小南的意思是：你不贪婪，有的是人贪婪；你想着给别人留一口饭，别人可不会想着给你留一口。
　　反正资源就那么些，你不拿，就肯定要被别人拿。
　　做好事只是心安而已，到头来挨饿受冻的，还不是只有你自己？
　　与其如此，还不如紧着自己，只叫自己好过些。反正他们都是些无亲无故的人，这辈子也没有需要好好对待的人了。

　　说归说，每每老关晃到她那，她却又经常能拿出一大堆空瓶出来丢给他。
　　老关就笑她其实也就是逞个嘴能，还能想着他，就证明她的心还是软的。
　　回应他的，往往只有一声“切”和一记白眼。

　　“喵～”
　　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黄猫，正冲着自己细声叫唤。
　　老关勾着腰，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猫，就听到了一声过于温柔的命令。
　　“老黄啊，过来～”

　　“……”
　　这丫头～
　　老关看了看眼前又瘦又小的猫，无奈地直起身。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该同情它，还是该同情另一个“老黄”？

　　“捡多少了？”小南双手环胸，慢悠悠地晃过来，眯起一只眼往对方的袋子里瞅。

　　“呐，这么多～”老关索性张开袋子给她看。

　　“真没用，连一块钱都没。”

　　“你有用，你给那样小的猫儿起那样大的名儿？”老关呛她。

　　“你管我～”

　　“不管你，叫习惯了，哪天再叫老黄听去～”

　　“听见又怎么？他还能打我不成？”小南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
　　“呵～”勾着唇看着对方几秒，她又越过人，往前走去。

　　“你虽然瘦，可同他差不多高。你又比他年轻这样多，他打是不敢打，可也不见得就能让你好过。这万一拿你的猫出气，你不得心疼？”跟在小南身后进了屋，老关寻了块空地蹲下。

　　“我心疼什么？他要真敢，他就尽管去动好了。”小南边说话，边把堆放在墙角的空瓶一个接一个地扔给老关：“我的猫可比我记仇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绝对地相信自己那些猫的战斗力。

　　老关把空瓶一一装进袋子里：“说起猫，先前那会儿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它们一声接一声地叫唤呐？”

　　“先前？”
　　“哦，你是说早上那会儿。没什么，就是我拿了一整袋火腿肠出来，问它们谁想吃，都“喵呜喵呜”地抢着跟我撒娇。”

　　“哪儿来的那么多火腿肠？”老关问，很奇怪小南居然有一整袋的食物。

　　“有人送的呗。见我长得美～”
　　“一直没舍得吃，今天就都便宜它们了。”

　　“……”老关看了看对方身上穿的那些衣服：袖子和裤腿都短了好大一截。
　　他眨了眨眼，真没觉出哪里美得很。
　　又觉得小南今天对猫好得过头了，不禁怀疑道：“你意思是你自己一口没吃，全喂它们了？”
　　不可能一口没吃吧？喂的时候不馋吗？她自己也没有经常能吃到那东西啊，这不也说了不舍得嘛~

　　“一口没吃。”瓶子都扔完，小南几步跨到她的那张小铁床边，半歪在床头看房顶：“今天还得再去买一箱回来，它们好像还挺爱吃。”

　　老关这下是彻底有些发懵，滚到脚边的瓶子也忘记拿，他问小南：“买一箱？哪儿来那么多钱买？”

　　小南这次倒是没立马接话。

　　眼睛在眼眶里来回了一圈，她坐直身体，看着老关道：“反正不是偷也没有抢，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
　　“该不会是……”
　　“你该不会，是要把那块布给卖了？”
　　眼睛往对方身后瞟了瞟，老关犹豫着开口。
　　小南一直有件宝贝料子，他远远地瞧见过一回，上面有画有字的，看得出是样值钱东西。

　　“老头，你可以走了。”床上的人突然就变了脸色，还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好像不该提那东西。老关讪讪地笑了声，边捡瓶子边开口转移话题：“呵，今天托我们小南的福，又可以买两只大肉包咯～”

　　小南神情冷淡，并不接他的话。

　　“呃～”摸了摸鼻子，知道这下是真的惹她生气了，老关也只好站起身，提起塑料袋往门口去：“买吧小南。只要是来路干净的，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北地的一家住宿酒店内，叶时盈正站在其中一间房的门前。
　　咬了咬嘴唇，她慢慢抬手，还是轻轻地敲了下去。
　　昨天她是有些生气，所以一散会就关了手机回了住处。反正会上通知大家第二天可以休半天，她也不用担心有什么急事找。
　　其实，其实主要还是想让路远知着急。谁叫他不理自己的，那她也可以不理他。
　　他联系不到自己，肯定会急坏了。那不是正好？他也尝一尝焦急的滋味吧～
　　今天，本以为一醒来就可以看见很多个未接电话和信息，结果开机后什么都没有！
　　她虽然有些恼怒，还是决定过来找他。想着他也许是怕受到拒绝，所以才没找她的。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
　　这下她亲自过来，就代表她已经主动原谅他了。他见到自己，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会高兴坏了的。

　　越想越有底气，叶时盈又敲了两下门：“远知，是我～”

　　没动静。

　　“咚咚！”
　　“远知？”

　　还是没动静。

　　“睡那么久？”叶时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调出通话记录，她拨了个电话给他。

　　电话已经拨出去了，但是没人接。
　　叶时盈疑惑地皱了皱眉，把手机拿回手里看了看，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听里面的动静。
　　好像……没声音？
　　调成静音了，还是调成震动了？

　　“远知，开开门～”
　　把电话挂断，叶时盈用力拍了拍门。

　　“远知？”
　　“路远知？”

　　“别拍了，叶小姐～”对面的门突然打开。

　　“……”叶时盈没想到对面还住了认识自己的人，她转过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刘总？”

　　“他昨天就回去了，你不知道？”
　　把叶时盈请进屋，刘宏时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
　　叶时盈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思考着对方这句话的真假。
　　路远知昨天就回去了？她怎么不知道？
　　散会都那么晚了，回南城的火车和飞机都没有，他怎么回去的？总不可能租辆车连夜开回去吧？那么远，也没必要啊～

　　“叶小姐？”

　　“啊？”叶时盈回过神。

　　“叶小姐也不用着急。”刘宏时笑了笑，“他是有急事要处理，这个我听他说了。之所以没告诉你，大概是怕你担心怕你着急，毕竟你这边现在还回不去。”

　　“你……”叶时盈挑了一下眉，“刘总，你是怎么知道，我回不去的事的？”
　　叶时盈的最后一句话，语气很是奇妙。她着重强调了“我”和“回不去”这两部分。
　　她的确觉得奇怪，她暂时不能回去这事，是领导通知她的，她也只告诉了路远知而已，怎么会……
　　她不相信是路远知主动说的。因为在公事上，路远知从来不会越界。这也是为什么，她在会议上打他电话，希望他可以当场在会议上帮忙向第三方沟通沟通，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的原因吧？其实她后来也是想明白这点了，所以原谅他才原谅得那么轻易。
　　使小性子关机，也就是有些气不过这个男人太过于公私分明而已。

　　“这个嘛～”刘宏时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当然是因为，你会回不去，是因为我知会了你们公司的领导啊～”

　　“什么意思？”
　　对方的话无异于一粒石子，凌空投入了自己的心湖。
　　叶时盈眯起眼，心头隐隐有了些不大好的预感：现在的她，有点像餐桌上的烤全羊。周围围了一圈拿了刀叉的人，他们在讨论着在思考着，到底要往哪一处下手，才能尝到她最美味的那一块，才能物尽其用。
　　能够在公司坐到如今的位置，还能游刃有余地周旋在那么多的合作伙伴之中，她叶时盈可绝不是个听不懂话的白痴。

　　“别紧张，叶小姐。”刘宏时尽量缓和气氛，“按理说，我们同你们公司本来是没什么交集的。这一点，你从我对你的称呼上也能看出来。我一直称你为‘叶小姐’。”
　　“这如果非得要扯出点关系的话，咱们也可以往竞争对手这一层关系上靠一靠。当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有些业务重合。”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只要把那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让出去，我们～”
　　刘宏时指了指自己和对方，“我们就是朋友了。”

　　“你只要，”刘宏时往前探了探身，“你只要帮我做一些事，我就能让你回去。你也不用，再在这待了。”
　　“我是知道的，你肯定不愿意在这待。可领导不松口，你作为下属也没办法。”
　　“现在好了，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些事，你就能立马回去。这路远知嘛，也就能立刻见到。”
　　“你别看我年纪大了，我也是知道的：这热恋期的男女啊，每天都有多思念对方。”

　　“什么事？”叶时盈静静地喝了一口水。
　　把自己的每一步都算好了，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
　　甚至，住在路远知的对面，也是猜到了她肯定会过来，所以在这等着呢吧～

　　“你放心，”刘宏时直起身，向后靠在椅背上，“你帮我做的事，只会让你和他的路越走越宽。”
　　“我呢，是绝不会害他的，这点你得清楚。非但不会对他不利，还会让你，成为他向上的东风，助他飞得更高。”
　　“怎么样？”

　　“好。”叶时盈点了点头，“你说说看，我来看着做。”

　　“这就对了嘛！”得到肯定的答复，刘宏时高兴地有些忘形，直接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见叶时盈垂着眼往一旁避了一下，他略微尴尬地收回手，转而套起近乎“呵呵，说起来，我同叶经理也是有些缘分的。咱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时’字。”
　　“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只要把握好时机，抓住机遇，我们也许会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时代，也说不定呐～”

　　连称呼都变了，叶时盈不得不感叹：对方确是个名符其实的“商人”。
　　同时，对于他动不动就给自己画大饼的行为也感到微微不耐。他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还“时势造英雄”～
　　什么都不缺的话，她才不要做什么英雄，她宁愿当只熊猫宝宝。
　　借着喝水，叶时盈的眼睛瞄向墙壁，暗暗朝着白墙翻了个白眼表达不满。

　　南城的米朵服装店内，宋妮把计算器按得“啪啪”响。
　　“啊，气死了气死了！”虽然天气很冷，宋妮还是用手给自己疯狂地扇了扇风。
　　扇完，看了看摆在手边的购物小票。
　　“啊，不能看不能看！”拿了一本记账本摔在它上面挡住，她又开始扇手风，“越看越气！”

　　“杜园盛这个神经病！”宋妮恨恨地骂完，抱起蜷缩在收银台一旁的米朵，摸了摸它的头顶：“米朵，一大早还没开张，就来了个退单。”
　　“待会儿，我们就做点素菜吃吧。没钱吃鱼了呢，米朵～”

　　可怜兮兮地对着米朵说完话，宋妮又把脸埋在那堆白茫茫里：“米朵，咱们好穷啊～”
　　“最好别再让我看见那个神经病，不然……”

　　“不然怎样？”
　　淡淡的男声传来。

　　说什么来什么！
　　不用抬头都听出来是谁了，可是……
　　可是好像也不能怎么他。
　　算了！
　　好女不和男斗，她以后不卖他就是了。
　　想明白了，宋妮从米朵身上抬头，把米朵轻轻放到地上：“米朵乖，去窝里。窝里暖和哦～”
　　把米朵“赶走”，宋妮开始旁若无人地收拾桌面：小票用夹子夹好，计算器收好，发票也都放整齐。

　　“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杜园盛看着她的动作，“神经病？”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宋妮眼也不抬地回道。
　　“我刚刚只是和米朵说话。”
　　“我说它不能再吃鱼了，不然就要生病了。”

　　“呵～说谎也不打打草稿。”杜园盛哂笑一声，问她：“猫不吃鱼吃什么？”

　　“猫吃素。”宋妮冲他一笑，“我的猫吃素。”
　　笑完，又立即放下嘴角。

　　“懒得同你说。”杜园盛看出对方的掩饰。
　　不睬她，径自朝里间走去。
　　“帮我泡杯咖啡。”他在座椅上坐下，向外吩咐道。

　　“……”
　　这个灾星~
　　宋妮朝一边斜了斜眼，有些生气自己为什么耐性这么好。
　　如果耐性不好，她应该会过去掐死他？
　　上次是去翻她的收银台，这次又是大摇大摆地去里间，还敢使唤自己帮他泡咖啡？
　　他到底哪儿来的脸？
　　要不是知道他这人有钱，不屑她这里的东西，她真的要怀疑他的动机了——是不是伺机想要偷拿什么？
　　不过也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宋妮一边把剪刀皮尺之类的归归好一边想：他既然对精神科那么熟，说不定就是因为有某方面癖好呢？新闻里又不是没有过，说有的人住着别墅，还当小偷呢～

　　“听不见？”看她没反应，杜园盛又问。

　　“……”
　　宋妮决定就装听不见。
　　她不理他，他还能强迫她去不成？有那时间，他自己都能泡咖啡了，桌子上开水壶和咖啡不都摆着呢嘛！

　　“听不见的话，”杜园盛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道：“我们可以去医院。上次那家医院，也有耳鼻喉科。据我了解，水平也很不错。”

　　“……”
　　他还真是……
　　威胁她威胁成习惯了是吗？
　　把收银台的抽屉拉开又重重关上，宋妮冷着一张脸进了里间。

　　见人进来，杜园盛也不再说话。只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动作，神情有丝疲倦。

　　“给，泡好了。”宋妮冷着声，把咖啡放到他面前。

　　杜园盛没有动，看着杯子里中心还在旋转的咖啡问：“云蓝送你的？”
　　虽然是疑问句，可说成了肯定句。

　　“这也能看出来？”宋妮看了他一眼，又好奇地拿起咖啡的包装。可都是不认识的外文，她以前看过一次没看懂，这次也不例外。

　　“他只喝这个牌子的这种口味。”杜园盛说完，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
　　他不喜欢咖啡，觉得这东西除了让人睡不着以外，没别的用。
　　可他已经经常睡不着了，就更不需要它了。

　　他同他，总是有那么多不同。
　　得到的，也总是有那么多不同。
　　得不到，却是同样的得不到。

　　“你为什么在那骂我神经病？”思绪拉扯回来，杜园盛抬眼问宋妮。
　　他都听到了，能让她这么生气破口大骂的，大概只有自己。

　　宋妮放下手里的咖啡包装，不说话。

　　“说话，你没哑。”

　　“那你呢？”宋妮问。
　　她也想知道，他一大早让人来她店里退衣服是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做生意的，最忌讳早上往外出财了～
　　可他还偏偏让人一大早就来了，他就那么缺那一点钱？
　　“你的人前脚刚走，你就来了。就是为了看我会有多生气？”
　　“耍人很好玩吗，杜园盛？”

　　“我的人？我的什么人？”

　　“来退衣服的人呗！还能有什么人，装什么不清楚～”

　　“什么退衣服？”杜园盛皱起眉头。

　　“……”宋妮有些无语。
　　折身回收银台，她把那些他退回来的衣服拎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看。

　　衣服还装在袋子里，卖出去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人过来，宋妮只是看了一眼小票，又略略翻了一下衣服：见吊牌都在，又确认是杜园盛之前买的那些，便受理了退货。

　　杜园盛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意外。
　　他昨天是返回了一趟车里，把这些东西都拿上了。但他并没有带上去，而是丢在了楼下垃圾桶旁边。应怜是不可能穿这些衣服的，他没必要拿上去，反而多事。

　　“来的人有什么特征，你还记不记得？”

　　“……”宋妮看了看杜园盛，见他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不知情。
　　“我当然记得。我一个卖衣服的，怎么会不记得进店顾客的模样。”

　　“她个子很高，穿的衣服也很好，就是有点旧？”宋妮边回忆边说道：“其实吧，她给我的感觉有些怪。她身上的衣服虽然质量都很好，可却一点都不合身。大冬天的，她的脖子、手腕和脚腕都露在外面不说，身上还有种不是太好闻的味道。”
　　“哦，对了，米朵对她的反应也挺大的，好像很不喜欢她。”

　　“杜园盛，你真的……”宋妮试探着问道：“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没有让这么一个人来退衣服。”
　　神情渐渐懊恼，宋妮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她是不是上当了？可这一切又都说不通啊。

　　“还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杜园盛问，光凭这些，他在脑子里根本搜不出人来。
　　衣服其实是他丢掉的这事，他也不想让宋妮知道，怕她会再恨自己一层。

　　“没有了～”宋妮有气无力地回道。她现在有些气自己，轻易就把单退了，也没多问问。
　　那女的，拿到钱还仰着头亲了一口。开心得很！

　　“啊，我想起来了！”

　　“她脖子上，靠近锁骨那里，有一颗非常红的红痣。”
　　因为对方一开始不怎么愿意抬头，所以宋妮起初都没发现。
　　还是最后看她亲纸币的时候，目光往下，无意中才扫见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同样，没有主角戏份，但又不可缺少。介意这点的话呢，也可以选择不看这章哦~
每次关于这点做解释，也有些……嗯，无力。
在我看来，他们每个人的人生，都瞬息万变，值得关注。
废话了一堆，见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