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此生》方戎

5、瞩目

　　因为南爷爷和江爷爷的好友关系，两家人常常互相做客，一来二去连同晚辈也结交成良好关系。

　　毕竟两家爷爷年轻时也说过要结成亲家的，只可惜，两家都没生出女娃娃，两家人对于这娃娃亲也就笑着调侃过去了。

　　南家经商，江家从政。

　　在南絮爸爸接手南企被合作方倒打一耙时，亦是江家伸出援手。
　　两家连房子也购买在上下楼。

　　小江辞昇比小南絮早出生几个月。

　　那时候呀，江妈妈几乎每天带着小江辞昇去找南妈妈聊天，时不时轻轻抓着江辞昇的手放在南妈妈的大肚子上说：“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躲在妈妈肚子里呢。”

　　小江辞昇嘴里叼着奶瓶，咋了眨眼。

　　“里面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是哥哥，到时候你要好好照顾人家呀。”

　　南妈妈半躺在床上，瞧着小江辞昇四肢在被子上乱挥。

　　江妈妈常常念叨着要照顾好那个仍然藏在肚子里的小宝宝，一来二去，小江辞昇一被妈妈带到南家，就会吭哧吭哧爬到南妈妈身边，小手摸摸她的肚子。

　　还不会说话，小手也扶不稳。

　　南妈妈慈爱笑了，摸了摸他的小手：“你们以后就会是好朋友了。”

　　小江辞昇睁着眼睛和南妈妈对视了一下。
　　虽然可能没听懂也记不住，但他还是跟着南妈妈江妈妈一起笑了，嘴咧得大大的。

　　南絮出生于一月。
　　春节将近，江家一家人来医院探望母女俩。

　　两家难得出女辈，争先恐后想抱抱她，江辞昇那时也还被放在南妈妈的床上，他习惯性想向南妈妈爬过去，却被江妈妈一把抱起来：“不要去打扰碰到阿姨哦，阿姨刚辛苦完。”

　　“来，我们去看看小妹妹。你以后要保护她呀。”

　　所以准确来说，江辞昇见南絮的第一眼，是在她出生那天，隔着一层透明玻璃。

　　一眼。

　　*

　　渐秋。

　　微凉。

　　南絮调出最后一个颜色，一勾，画面塑造良好。

　　助教站在她身后，稍微指点后便毫不犹豫地夸她色彩感极强，画面完整可观。

　　她从位置上退下，带着调色盘去水槽里清洗，之前和老师讲好了，她尽快把任务完成，可早退。

　　老李是东北人，来小南方Q市师范大学油画系教授，来画室担任水彩老师，诙谐幽默，特别是他用东北腔调侃学生的时候，尾音上扬：“阿絮这么早走，有约会儿嘞？”

　　全班哄笑，都投给南絮友好的注视。

　　“是啊。”南絮笑，将毛笔放回小桶里，给水彩颜料合上盖子，周围一圈儿八卦的人两眼放光，她提起包搭上肩，轻松回答，“和一群朋友们的约会。”

　　“我先走了，你们加油。”

　　她微微一笑，步伐轻盈。

　　南絮今天穿着一袭普蓝的棉麻连衣裙，深卡其色的平底布鞋，瘦而高挑，乌黑柔顺的长发用浅色发带固定，一颦一笑都投着温婉气质，像是从水墨里描绘出的可人，灵气十足。

　　画室里喜欢她的人多，常常夸她。老李也说，谁要是追得到南絮，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画室里敢用尽浑身解数只求博得美人的男生，全都失败而归。

　　美人美矣，只可远观。

　　——

　　南絮搭车到南城中学，付钱下车后看了眼时间，不到三点半，因为怕迟到，她和江辞昇说的时间是四点。还好，紧赶慢赶，能比预计时间早了点。

　　假期，校园里没什么人。

　　南城中学虽说不大，但环境挺好，整洁干净，近几年在建造体育馆，据说是要完成整个Q市学校排名第一的体育馆。

　　动工一半，倒是能看出构造确实数一数二。

　　南絮给清和打完电话，就看到一个披着发的可爱姑娘挥着手跑了过来；“絮絮！”

　　来得可真快啊，南絮抱了抱闵清和，道：“不用跑得这么急的。”

　　清和嘟了嘟嘴，乐呵呵：“好久没见了嘛。我们絮絮又美了。”说着，手挽着南絮的臂弯，带着她朝球场走去，一路絮絮叨叨。

　　“我问过季延了，他说你在学校里挺好的，好多人都夸你，这不是好久没见了怕你被抢走嘛。对哦，那几个大老爷们打篮球，我又不会，不过他们女朋友还挺友好的，都聊的来，你要是去呀，她们肯定围着你转……”

　　南絮静静听着这小活泼的话，时而笑着回应几句。

　　“对哦，话说季延在学校里乖不乖啊，有没有看别的女孩子啊，或者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他啊？”清和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一个紧张的小女友，虽说她和季延还没在一起，不过，她在努力嘛，努力让季延接受自己。

　　南絮一顿，脑海里就突然闪过那天早上，白恩笑面带暖意，少女怀春般的笑容，她最后也没承认她是不是喜欢季延，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

　　南絮笑了笑：“我和他不同班，也不同层，了解比较少，你可以自己问他呀。”

　　清和撇嘴，语气幽怨：“我哪里好意思问他嘛…他这个人对谁都好……”

　　南絮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

　　到球场外，南絮一眼就看到江辞昇，他正好掀起上衣，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们打的是全场，左右跑动，充满着青春气息。

　　闵清和朝球场外坐着的几个女孩子挥了挥手，牵着南絮走了过去。

　　顾嵁文在一旁捅了捅他的腰，对着他耳朵小声说：“哎，你家絮絮来了。”

　　江辞昇闻言很快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小弯了嘴角，然后才转头斜睨顾嵁文，语气听不出什么意味：“你叫她什么？”

　　“哦，大家的絮絮来了。”

　　他眼睛眯起，顾嵁文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故意的。

　　江辞昇懒得理他，旁边有男生走过来，肩膀碰了碰他的，感慨道：“可以啊。”

　　江辞昇抬眼。

　　“朋友很有气质啊。”男生努嘴，不加掩饰地夸奖。

　　他再次望向她，她的侧脸轮廓自然，有几撮发丝调皮地在两颊落下，白皙，入眼若仙，不惊艳，但越品越美。

　　她还真是，愈来愈瞩目了。

　　江辞昇歪头看她，嘴角勾了勾，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