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ract·修改后》liancheng

15、连城璧·萧十一郎

　　连城璧日趋一日的焦躁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总是很忙碌，而自从那个人醒来一次之后更加忙碌。每天废寝忘食的研究一堆翻覆变化的数据，调制不同作用功效的提取物，很多时候在工作人员眼中他似乎是疯了一样的对待试验皿里的人，很多尚不明确功效的手段他都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的情形出现大约一个星期之后，连城璧再一次见到了很少干涉他工作的守夜人组长。
　　例行公事的见面，彬彬有礼的应对。唯一不同的是连城璧从办公室出来后发现自己被监视了。
　　他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从来到守夜人的第一天。即使他贡献了太多的研究与帮助依旧不能改变不被组长信任的事实，从办公室到家，甚至任何有可能他去的地方，他都能察觉到那原本掩饰得极其精妙的小玩意儿。
　　守夜人知道他的血统，知道他和萧十一郎有过节，这些他没有刻意回避的东西，而那些连守夜人也不知道的，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不过恐怕不会再有谁知道了——连城璧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摆明了就是贴身监视却号称“保镖”的人，无奈的叹息。
　　“连博士！实验室……”
　　连城璧一看助手急匆匆的跑过来就料到大事不妙，身后如影随形的几人伸手一拦，冷冰冰的语调不含任何情感，“组长下令，连博士暂时不可以与实验品做任何接触。”
　　助手苦着脸，“可是这次反应太激烈，不采取措施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一个活死人罢了。”冷漠的说着事不干己的姓名攸关，强硬的语气与姿态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是极其罕见的‘日行者’，他少一根头发你都无法补偿！你们如果不能承担实验品丧命的责任，就滚开！”连城璧拨开挡住他的手，“让我过去，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助手立刻凑上来反应实验品的现况，却被一把推开。连城璧喝声：“叫你们组长过来！”背后一人阴恻恻的回答：“组长正在处理出逃实验品泄露机密的事——那原本是您全权负责的东西，连博士不会忘记了吧？”
　　“泄密？”助手不解的看向连城璧，“博士，九号实验品不是失败并销毁了吗？”
　　“哼……”连城璧不屑的看着这群人，“我几时失败过？”
　　“那您怎么解释实验品出逃这件事？”
　　“出逃？”连城璧闲闲的一笑，笑得身边人都匪夷所思——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一派闲适？
　　“三天前警戒系统被破坏长达三分钟，第二天就有夜行者暴尸街头，您也向夜行者•Eleven亲口承认有克隆体逃跑！”
　　连城璧淡淡地回应说：“若不能调查清楚就罔顾事实真相，你要明白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若再乱说一个字，后果自负。”
　　几个人面面相觑，明明由组长口中听到的事实就是如此，可连城璧用得着费尽唇舌来狡辩？
　　助手心急如焚的小声催促连城璧，连城璧迈步就要回实验室。
　　仍有人坚定的伸手阻拦，连城璧轻描淡写在那人肘弯处稍稍一碰，那人立刻捂着手臂疼得倒地不起。另有几人立刻齐冲过来，近身格斗术力道沉重，小助手吓得退后数步，远离战圈。
　　他们再厉害毕竟因先天身体条件所限，远不及连城璧的速度。甚至看不清连城璧轻轻巧巧的究竟动了哪根手指头，这群人或疼得丧失战斗力或干脆定格动也不能动。
　　快如鬼魅的速度，灵巧到不可思议的出手。
　　普通人即使经过强化训练，又怎能记得上一个高手。
　　曾经在那个年代，叱诧风云睥睨天下。
　　那个传奇的年代，活在传说里的人物。
　　连城璧不屑低头看看瘫软如烂泥一样的所谓“保镖”，三两步跑到门前正要解锁，忽然听到细细的破空声响，本能的侧了一下身子，一粒子弹堪堪自他眼前扫过，“啪”的嵌进门里——如果他反应迟上一秒钟，那么现在这粒子弹就应该将他打得颅骨破碎。
　　他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枪口还有轻烟升起的人。
　　谁也不敢对他开枪，就好像这群保镖即使是明目张胆的监视，在动起手的时候也不敢掏出麻醉枪。
　　而这粒子弹，确然是特制的银质子弹，在肉眼看不到的内部，或许还有什么狗血大蒜之类的东西。
　　在守夜人内部，在所有认识连城璧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敢、会、能这么做。
　　连城璧挑眉而笑，眼神冷漠而讥诮，“组长好枪法。”
　　“应该我尊称连博士一声‘组长’才对吧，Nightwalker开发部第九组的执行组长！”

　　“现在是敏感时期，我并不建议你去冒险。”萧十一郎说，“你离开这里两年，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全球变暖、冰山融化？！”陆小凤有些好笑，“我只不过要一个地址，去了是死是活与你无关。”
　　萧十一郎黑得深邃而坚毅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陆小凤，“大约一周前，第十五组有一个同伴被杀，连城璧告诉我是一个克隆体出逃犯下的事。”
　　话讲到此已经很明白了，陆小凤想起两年前幻梦一样的复见故人，他亲手掐上他的颈子，他故意撞车让他随着爆炸灰飞烟灭……爱也可以很决绝，即使有一模一样的外表诱惑。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完全不介意再杀掉一个。”
　　萧十一郎说：“虽然你对此完全没有心理阴影我很佩服，但是——症结不在这里。”
　　陆小凤忍下对连城璧祖宗十八代的咒骂，说：“不过一个克隆体，让他顶着花满楼的样貌到处惹是生非，我倒是不介意帮夜行者除掉的。”
　　“虽然可以由此推测小师弟还活着，但是即便可以救出他，以后少不了会被夜行者与守夜人两方同视为危险人物——当然了，这已是后话。”萧十一郎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陆小凤，“我接到报信，夜行者第九组的组长不日即将出现，可能这两天会有一场暂定将来数十年孰胜孰败的战役，你是知道的，这必然——”
　　陆小凤苦笑，“把地址告诉我，我一定要去。至于是生是死，怨不得别人，再说了我没找到花满楼之前，怎么会舍得死？”
　　萧十一郎重重的“嘿”了一声，“你可知九组长已经失去联络多久？我们一面担心他变节，一面又期待与他里应外合。而你只身去了，极有可能打草惊蛇。作为我私人立场，不建议你去；作为十四组的组长，既然告诉了你夜行者部分机密信息，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我必须留下你。”
　　陆小凤摸着胡子，思忖果然好像每次和这个人交谈都是不欢而散，自己一头撞上来确是莽撞，可谁知道正好碰到这个节骨眼上？
　　萧十一郎看着默不做声的陆小凤，缓缓说：“而且，我们已经故意放出风声，现在守夜人应该正在搜寻究竟谁是九组长。”
　　“最有可能的是连城璧，最没有可能的也是连城璧，”陆小凤推论，“不管是不是连城璧，这下子他惨啦，哈哈。”
　　传说中的九组长，地位甚至要略高于萧十一郎，但是在夜行者内部好像谁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而放出连城璧就是九组长的风声——一力倡议此举的萧十一郎自问确有私心。
　　不管连城璧是不是九组长，他在守夜人必当举步维艰处处受限，如果他不是，那接下来何去何从萧十一郎也管不着，不过就是以后的岁月依旧恩恩怨怨纠纠缠缠；如果确实就是……那么，且要看看他如何自保脱身并做他该做之事，他一向自信而骄傲，萧十一郎完全不必为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