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逆雨》慕容芷芃

18、「之三」囚雨 VI

　　白果子离开凤华后，便离开屋子，再次踏入水井坊，虽然雨点变小，但长时间降雨使得这条破落巷子积水渐渐变多，她脚步缓慢地跨过淌在泥沙碎瓦里的大小不一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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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让她的脚步变得如此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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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过脸颊的雨点，冷意传进了心里，恍惚血液也被冷却，而凤华雨中的歌声似乎还没有停下，仍在她的耳边哼唱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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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意什么？不可忽视的是，心里那不安的情绪渐渐地在扩张，甚至使她向前的脚步滞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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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什么？
　　??
　　??是什么……
　　??
　　??“知魅……”像是没有意义的呼喊，从突然停下脚步的白果子唇中缓缓吐出。
　　??
　　??“嘛？”知魅带着可掬笑容回应。
　　??
　　??“虽然这里不像冥漓的术里，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他的气息，难道说真的是我的错觉吗？然而……”她很不安，无法挥去的不安情绪，让她无法平静下来，明明已经确认了，但是，这种感觉还是没有离去，相反，变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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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魅并没有立即回答白果子的话，只是加深了唇角的笑容，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嘛……你不觉得这雨下得有点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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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被提醒了什么，白果子凝注着滴落的雨，喃喃道：“……雨下得有点长吗…”
　　??
　　??虽然还不太明白知魅话里的含意，但是，一定与心中消不去的不安有关，或者就是她所不知道的答案。
　　??
　　??她要去确认。
　　??
　　??作出打算的白果子，当即回身跑往凤华的屋子，而知魅依然带着无法窥视的笑容尾随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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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淅沥、淅沥、淅沥。
　　??
　　??雨声像是失控的音乐，不停敲打着，不停敲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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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果子她仍记得凤华所住屋子的门牌号码——水井坊1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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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的的确确是站在水井坊17号，但……为什么面前所看到凤华屋子，却是破烂不堪的残破屋子？当然，这样的没有半点完整的屋子更不可能会有人居住的迹象了，接近完全倒塌的房屋，让白果子当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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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华……
　　??
　　??她所见的凤华到底是谁？
　　??
　　??“你不是应该知道了吗。”知魅尖细的嗓音倏地飘进她耳里。“从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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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现在他们不在，不过……很快他们会回来…回来接我走……』
　　??
　　??『谢谢……谢谢你喜欢这首曲……其实我很久没有唱给别人听了…刚刚还有点紧张啦！』
　　??
　　??没错，她说了。清清楚地告诉她，答案。
　　??
　　??“是的……她告诉了我，有人将会接她，那个人就是冥漓。他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吧？但为什么却不同于以往景色……？”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察觉？当时进入这间屋子本来就已感觉到异常，而她却没有思考这异常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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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冥漓的术里，从踏入这条巷子，这条无人的巷子时，就已进入了他的术。只因没有找到他，以为他不在，她就放下警戒，她……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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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这次冥漓似乎变得很体贴了啦！是代价之一，还是……对守候这里多年的灵魂产生了怜悯，不过，怜悯这词真是不适合用在他身上。算了，我对他也没有兴趣……”知魅微微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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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一样的漠不关心啊，知魅。”白果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明知道冥漓在这里，却装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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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我对他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就只有白果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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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句话我听起来一点也不会高兴，请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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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还真冷淡啊，我好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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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出你有半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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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心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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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原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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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就是这样。啊……怎走这么快！”
　　??
　　??白果子没有理会身后吵嚷不停的知魅，只是加快脚步，不停的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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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华，这样子你会觉得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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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真的好高兴，不但能让你喜欢我的歌，还……与我聊了这么久，真的好开心，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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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都没有做到，这样子的我……你却还向我道谢。若果我能更早察觉到你的心情，那么，你就不会被冥漓利用。
　　??
　　??冥漓，没有心的你，就能为所欲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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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对你而言又是什么？只是你手中的玩物吗？可恶！可恶……
　　??
　　??所以，她最痛恨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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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的阴雨天，在第二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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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课程结束休息时，白果子没有离开座位，只是静静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随意地翻阅课本，直到一道熟悉的嗓音从门口传进她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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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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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阳！？”白果子迎向声音，就看到伫立在门口向她挥手的湛治阳。她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出教室。“有事吗？又是课本忘了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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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那只是偶尔会发生的事。”湛冶阳逼窘得干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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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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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你不是打电话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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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瞬间，白果子还是弄不明白他所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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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水井坊的事。”湛冶阳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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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的确有这事……”白果子昨晚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关于水井坊的事，在找不出答案后，就没有再将他们的对话放到心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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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问了小萱，就是陈萱，她告诉了我，关于水井坊17号的事。”湛治阳将打听到的事一一告诉给白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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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间屋在很久前就已被毁了，从上了年纪的人那里听说，大概是在解放前夕被日军投下的炸弹烧毁的，差不多60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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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年……”白果子惊愕重复道。“那……之后没有再重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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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因为屋子的主人参加抗日战争，被日兵杀害了，他死时，屋子应该还没有被烧毁，估计是因他的身份被识穿了，那间屋才被烧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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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间屋一直都如此残破吧……”白果子低而轻地缓缓说，她转头望着已转为晴朗的蓝天，似乎透过蓝天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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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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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很寂寞吧！这60年的等待……
　　??
　　??那首歌真的好美。
　　??
　　??我真的好希望能再一次听到你的歌声，再一次聆听……
　　??
　　??你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