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57、第 57 章

　　五日后，两拨人同时开拔，胡明珏往江苏协助白长风，聂容远往河南拦截朱尧。
　　二月二龙抬头，在漫天硝烟中，朱尧投降，在逃亡的路上被暗杀，山西大乱，朱尧的副官临危受命暂代督军一职。
　　安徽境内的一个城镇里，聂容远正拿着小剪刀给沈宁剪头发，剪好后把披在他肩上的毛巾摘下来抖了抖，满意的观赏着自己的成果。沈宁扭过头摸了摸脖子，原来有些扎脖子的头发被剪短了，青年成熟稳重的气质更加突显，“剪的还不错，延卿从哪里学的这门手艺”，聂容远刚想自夸一下，沈宁又接着说，“如果库房银元不够了，你可以上街给人剪头发去，也不失是个生财之道”。
　　聂容远被他揶揄没有生气反倒笑着说，“你以为谁都有这种荣誉让本督军给剪头发？”，说着把毛巾扔到桌子一旁，让沈宁起身给他拍掉身上其余的碎发，“也就是看你是督军夫人才这么伺候着你”。
　　“今年也把严元帅请过来玩几天吧”。
　　聂容远手上顿了一下，给沈宁拍完头发才坐回一旁的座位上叹了口气道，“今年姐夫恐怕来不了了，我问一下姐姐吧，不过这战事又起，估计姐夫也不放心他们娘俩过来”。
　　沈宁也有些伤感，聂容远被派出来，如今都第四个年头了也只有去年，严世禄才带着严夫人来看过他一回，今年年初就赶上了林素山攻打江苏。去年看严天麟那小奶娃突然变成了半大孩子就有些不适应，刚分开那会儿还叫自己舅母，如今上了学堂估计能背几首诗了，粘人的孩子缠着自己听戏文，晚了就直接睡在他们房里，聂容远那些日子精神十分不好，天天想着怎么把他弄走，这真走了，却又开始想。
　　聂容远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不来也好，北平现在局势也紧张”。
　　沈宁拉拢着头也叹了口气，“希望这一仗之后大家都和平共处，别再争了，害得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白师长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叶绍谦投降了，我们休整两天然后去江苏找他”。
　　沈宁抬头，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好，去江苏”。
　　江苏这边，在白长风的指导下，打了几场漂亮的仗，把叶绍谦打的龟缩在南京举旗投降，白长风带兵进驻江苏，林素山这次吃了个大亏，气的从山东跑到前线督战。而事实就像白长风说的，兵在精不在多，林素山大力征兵，增加赋税，民不聊生，十万大军只是虚有其表。再好的督军也顾不过来十万人的事，白长风只不过放出了一个消息，大家都是被强征过来的，如有不想为虎作伥者，归降不杀。不想参军的也可去安徽寻一份差事，家中有顾及可以找白师长写一份手令，自会有人接家人来与他们团聚。
　　首次交锋白长风便大败林军，如今又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谁能不动心。山东这些年被征兵和赋税害得民不聊生，对比之下安徽确实是个好去处。接下来几天大家就眼睁睁看着白长风的一万人变两万，两万变三万，在林素山后知后觉的发现的时候，白长风的兵已经将近四万。后来林素山下令，投降者当场击毙，这才减少了往这边跑的势头。胡明珏又带了她一个团过来，加上江苏原来的兵，两方的兵力基本持平。白长风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生将才，一时间名震江北。林素山减缓了攻势，驻扎在江苏境内休整军队，两方对峙着都等着对方首先露出破绽。
　　白长风正对着地图研究地势，原先那位对白长风半信半疑的团长，走过来笑道，“白师长这些日子辛苦了，叶绍谦已经撤兵，聂督军不日将赶来，大局已定”。
　　白长风舒了一口气，从地图中抬头，“叶绍谦背后还有林素山指使，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林素山重整军队也需要时间，现在白师长名声可大的很，谁要盲目出兵恐怕要顾及一下您了”。
　　白长风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但愿如此吧”。
　　叶绍谦连吃两场败仗，先是遇上了老将林素山，后对上了将才白长风。这位玉面诸葛迟早要来，只是真的见到了叶绍谦突然松了口气。二月底叶绍谦交出督军兵权，白长风迎接聂容远入主江苏。
　　过了个年白长风一直在外打仗，林素山还没退兵，江苏又不能不接手，这下可是归期遥遥只能望月思乡了。这种思乡之情在看到他们督军一脸春风得意的时候便会更加强烈，聂容远走到哪里都带着沈宁，可以带着夫人上战场真好，真是羡煞旁人。白师长难得的给家送了封家书报平安，信到白夫人手上的时候白夫人正在花厅逗猫。这位白夫人眼睛非常漂亮，让人见一眼便能记住，只可惜有些近视，眼睛不太好使。她拿着白长风的字，用快钻进纸里的姿势辨认了半天才问送信的人，“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来人摇头，“师长没说，不过听说督军过去了，估计快打完了”。
　　白夫人沉吟一声点点头哦了一声，挥挥手让人退下，又低头去逗猫，“哎，一年到头的往外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抱怨一声没人回应，把猫捞起来抱在怀里自言自语道，“乱久了该统一了，长风再回来估计就不会走了，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