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58、第 58 章

　　聂容远云淡风轻的坐在位子上，见到叶绍谦，挑了挑眉毛道，“叶督军能识时务免去江苏战乱之灾，聂某在这里多谢您了”。
　　叶绍谦还能说什么，成王败寇，自己一个败军之将，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聂督军仁义，我当初攻打安徽也是迫不得已，都是林素山在背后捣的鬼”。
　　聂容远唇角上扬，“这事我自然知道，叶督军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是在试探叶绍谦了，聂容远入主江苏，他这个督军自然就不能当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叶绍谦不懂这道理便不可能降了两次，“还能如何，求督军给个容身之所就够了”。
　　聂容远点头，“叶先生尽管在原来的公馆里住着，我会派人保护先生安全”。
　　叶绍谦从聂容远那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风一吹，他又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半生戎马就这样终结了，他以为林素山有足够的气魄压制安徽，未曾想一位年轻人便把他的十万大军打的偃旗息鼓，停在江苏边儿上不得动弹，看来还真是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
　　聂容远一行人在南京一呆就呆到了四月，李继荣祖籍江苏，所以他清明回乡祭祖的时候也来了南京。李继荣来之后去了趟南京大学，两人交流了办校思想，也给学生们讲了几堂课，还把他再安徽拟的教学条例整理出来给了校长，也算是互通有无。沈宁偶尔也跟着李继荣去教课，因为他模样长得好，讲课时又文雅的很，学生的提问也能一一解答，于是南京城里又多了他一些仰慕者。
　　丹青描绘的烟雨江南，渐渐的变成小洋楼，烟花四月早已不复当初诗人所描写的桃红柳绿，忙碌的码头，夜里喧嚣的哥老会，偶尔夜深人静听到几声狗叫，紧接着便是醉汉的骂声。
　　南京城里这几日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聂容远包养戏子生活奢靡，搜刮民脂民膏，出兵攻打江苏打破中央统一拥兵自重。种种说法简直可以写成十大罪状，聂容远的名声也空前的败坏。
　　而当事人聂容远聂督军正拿着鱼竿坐在池塘边垂钓，听见后面的声音，把食指放在唇边道，“顾之你瞧，鱼快上钩了”。
　　“聂延卿”，沈宁扬声又喊了他一声，外面的游行闹得沸沸扬扬，他可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聂容远听见沈宁语气有些焦急，只好丢下鱼竿站起来拍了拍手，转过身把他扯过来与自己并肩站着，“顾之有烦心的事？”。
　　沈宁细长的眉毛像打了结一样，暗自嘀咕着，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外面闹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吗，还在这里钓鱼”。
　　聂容远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当初安徽赵络宸和徐怀笙的事他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倒犯起了糊涂，聂容远总喜欢调戏沈宁两句，尤其是在他着急的时候，“这样不好吗？我刚好辞了督军的职务，带着你游历山河”。
　　“好什么？你现在出门不被人扔臭鸡蛋就是好的了”。
　　聂容远仰头笑了一声，“现在鸡蛋贵的很，他们才不舍得”。
　　沈宁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便知道这事已经有了解的办法，只是虽然有办法镇压游行，可外面总有说闲话的，“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事？”。
　　“找到那几个闹事的抓起来就好了”。
　　沈宁问一句他才吐一句，耐心都快磨没了，拽着聂容远的耳朵拉过来，在聂容远的告饶声中凑在他耳边说，“还有什么你都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呀呀呀……夫人饶命，夫人……”，沈宁松了手，聂容远揉着有些发红的耳朵望着沈宁道，“接下来就看李先生的了，真的没有我的任务了”。
　　沈宁险些忘记，他们这边还有一个口才了得的大教育家，如果李先生站出来澄清那么事情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顾之啊”。
　　“嗯？”。
　　“一切有我顶着呢，这天塌不了”。
　　“好”。
　　沈宁焦躁的情绪被聂容远三言两语安抚下来，他开始冷静的分析整件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林素山和聂容远对峙江苏，那几条罪行可谓是无中生有，硬要说也就包养戏子算得上是符合的，而沈宁的身份长久不被人提起，现在突然说起来不得不让人怀疑是有意为之，对聂容远与沈宁在北平的事一清二楚的也就只有林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