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是一场修行》丘静子

18、第一章 婚房

　　时间过得很快，幸梓和刘羽申认识快一年了。幸梓对刘羽申提出了结婚的想法。刘羽申表示自己还没准备好，不想这么快结婚。幸梓却一反往常柔弱的表现，态度坚决地说：“如果不想结婚，我们就分手吧。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她考虑了很久才这么说。她太害怕再一次重蹈覆辙了，太害怕某一天他也像周琛一样凭空消失。她已经没有心思再重新找一个人，去和他约会，去了解他，去爱上他了。她感到累极了。她只想有个家，有个稳定的伴侣，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刘羽申对结婚这事却一直犹豫不决。一是觉得自己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二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相处还并不是特别顺畅，三是他的前女友前不久还回头找过他。他觉得他还没有考虑清楚。
　　这一夜他一个人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夜空发呆。他该如何抉择？他对比了以前同事给他介绍的隔壁科的小护士：长相一般，收入一般，共同的职业背景，但两个人都要上夜班，无法兼顾家庭；再评估了幸梓的背景：小公司的创始人，有外企背景，长相不错，独生子女，家里有房产；还参考了前女友的情况：知根知底，留学背景，长相也是自己喜欢的，但是曾经对方家里因嫌弃他的家庭而极力反对，加上目前对方家庭变故，经济负担重。他一下似乎明晰起来了，于是答应了幸梓提出要结婚的要求。
　　就这样，没有求婚，没有热恋，更没有浪漫的仪式可言。幸梓和刘羽申开始着手筹备结婚的事情了。
　　结婚自然少不了婚房。幸梓由于当初负责家里的房贷，名下已经与父母共有一套房产，为了节省婚房首付的比例，他们决定在登记之前，先把房产写在刘羽申的名下。将来是加名还是过户，就等结婚之后再说。于是，两个人开始趁下班时间走访各区中介，而幸梓有时白天也在看父母家附近的房子，这样住得近，也好照应些。但是由于刘羽申手头存款有限，幸梓又是个乖乖女，平时都把工资绝大部分上交给父母，所以只能寻找能负担得起的二手小户型。
　　这对情侣在偌大的城市里跟着中介跑了两个晚上，看了五六套房子，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隔天白天上班，刘羽申在空闲时间在科室跟同事聊起了房子的事情，同事建议他找找医院附近的房改房，像以前的老房子小户型比较多，而且在市中心，并且是在学位强区，日后小孩读书还能有个好学位。听罢，雷厉风行的刘羽申马上联系了中介，中介说刚好有一套这样的房子，而且总价不高，一房一厅，正好可以满足他关于首付、学位等所有条件。于是，趁中午下班，刘羽申午饭也没吃就出发去了中介约定的地方。看了房子后，他很满意，马上联系了幸梓。幸梓一听说也很高兴，约好下午下班也过去看看。到了晚上看房以后，幸梓也很满意，于是当即让中介约了原业主见面谈签约事宜，当晚就把协议签了，约定了在第二天交付定金。
　　第二天中午，刘羽申和幸梓跟原业主约好交付定金和收好相应的票据之后，一起吃了个饭。饭后刘羽申送幸梓去公车站坐车回去上班，路上跟她坦白了他房款不够的现状。幸梓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因为他们一直是按着能承担的范围在找房子，而他一直也说他现在手里只有这么多钱，再多不了了。
　　幸梓一下懵了，她问：“还差多少呢？”
　　刘羽申说：“三四万吧。”
　　“当初不是说手上有12万，首付刚刚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够了呢？”幸梓提出了质疑。
　　“嗯，有些钱拿不出来。”他含糊地回了一句，不想过多解释。
　　幸梓想了想，说：“那看看能不能跟我父母借吧，我平时的收入很大部分都上交给父母了，我自己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刘羽申紧接着说：“但我是不会写借条的。”
　　突然间，幸梓感觉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冻住了。她转过头来，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他要主动提出自己是不会写借条的？！房子写的是他的名字，两个人还没有登记结婚，借钱写个借条不是理所应当吗？！
　　刘羽申坐在车站的候椅上，双眼直视前面，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对，我是不会写借条的。我跟我朋友借钱，都从来不写借条的。如果你认为要写借条，那说明我们还没到结婚那一步。”
　　幸梓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一开始他说钱是够的，到了要付钱的时候突然又说不够要借钱，然后还主动提出来不会写借条！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现在婚恋市场鱼龙混杂，他到底会不会是一个骗子？！
　　这时车来了，幸梓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便已抬脚匆匆上车了。刘羽申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冷笑了一声。这个世上的女人都是这样现实的，他想。他没有再多解释，也没有再联系幸梓。他甚至在想，到此为止吧。
　　回去以后，幸梓和家人交代了这件事情。幸父幸母面面相觑，同样觉得难以接受。幸家人跟身边的亲友们提起这事，大家都纷纷觉得难以理解。“作为晚辈，跟我借钱写张借条给个安心，不是理所应当吗？这还没结婚呢，房产证上也不是写的我女儿的名字，这要求完全不可理喻啊！”幸妈妈在家里气呼呼地说道。于是，幸梓也越来越认同自己当初的感觉：不合适，到此为止吧。
　　整整一个礼拜，幸梓和刘羽申互相都没再联系对方。
　　这下反而是幸妈妈着急了，真的就分手了吗？不至于吧？！她这几天夜夜辗转难眠，女儿的婚事真的是让她操碎了心。这孩子从小就乖，又听话又孝顺，怎么婚姻就这么不顺呢？幸妈妈越想越焦虑，越想越失眠。
　　早上起来后，她找幸梓谈心，想问问看幸梓到底是怎么看刘羽申这个人的？
　　幸梓想了想，如实地说：“人感觉挺正直挺靠谱的，医院的科室我也去过了，但是性格感觉不是很合得来。而且，哪有人开口借钱主动提出不写借条的啊？”幸梓还在为那天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幸妈妈却还有别的考虑，女儿年纪越来越大了，再这么挑下去，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刘羽申这事做得确实不像话，但是好歹他有一份正式职业，而且他还在进修研究生，虽然家庭环境不好，但以后事业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于是，幸妈妈寻思着好好劝说幸梓：“女儿啊，我想啊，如果你觉得他这人本质还不错，那不如就随了他吧。这笔钱我借给他，我保留好汇款单据就好了。你们和好吧，别再闹矛盾了。你年纪也大了，别再挑了。”
　　幸梓听后大为震惊。她顿时脑子一团乱麻。在上班路上她反复地想着妈妈早上的那番话，虽然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跟刘羽申在一起合不来，但是回顾这么多年来，她的感情之路一直坎坷波折，表面上看起来有众多追求者，可只有幸梓自己知道，真正愿意向内了解她的人，却少之又少。所以她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耽搁在了分分合合之上，从来没有品尝过爱情果实的甜蜜——除了周琛。
　　想到这里，幸梓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刘羽申其实也没那么差。那天自己一声不吭地走了确实有失体统。现在正逢这个契机，妈妈的催促，自己的自省，再加上想起对方稳重靠谱的个性，她又“厚颜无耻”地主动找了他，还在网上订了一束花送到他的办公室。刘羽申第一次收到女生给他送的花，在办公室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很多女医生和护士都窃窃私语，看来院草现在真的名草有主了！
　　就这样，一束引起他周围骚动的鲜花，和一顿两菜一汤的晚饭，两人又和好如初，继续沿着之前的轨道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