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177、怅然若失（四）

　　阿翡：我爹是个病秧子，我娘是个母老虎，我表哥是个惹祸精，我表妹是个二傻子。
　　我：我学生是个嘴碎子，我学生家长是个文盲。

　　“建议家长每天给孩子手里的零花钱不要超过十元，要不总想着买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影响学习。”看到孩子们将各种零食、危险物品、小玩具带到班里来，自己拿着爱不释手，还吸引来许多同学围着叽叽喳喳，在这样子纷乱、失控的场面之中，我总容易一时变得分外偏执，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尽说些严厉禁止的话，说些令后来的自己听了都不可思议的话。

　　有些学生为了不来上课，就随便地撂下一句，“老师讲得不好。”因此引得四处非议。

　　老师讲得不好。老师哪里讲得不好？我上课在睡大觉吗？我让你们自己看书没讲课吗？我讲义空白没备课吗？我胡讲乱讲没逻辑吗？我想啥说啥没磨课吗？我没让学生做笔记还是没让学生抄词语，我没改作业还是没写反馈？

　　为什么就偏偏有人总喜欢说些不负责任又中伤别人的话！

　　一个听了几节课的新生说，我讲得不好，这个课是六年级的不是五年级的。

　　拜托，你不想学你就直说，说自己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百无聊赖，不顶用，一个字都不想写，一个问题都不想思考，就想跟窝里狗伊丽莎白和娘们儿似的瞎吃乱逛，过一个不踏出家门半步的寒假，要睡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你敢做就要敢当好不好，诚实地跟父母承认啊，怎么就只把原因归罪在别人身上，让别人替你背锅替你挨骂呢？你以为这是两全之计吗？不过是暂时保命的自作聪明罢了，欠的债总是得还的，欠的知识迟早得学的。赶着只考了四十分，招生顾问不管得这些，分数考不了多少，问题不知有多少。

　　课外阅读可必须得分几年级才能读？但凡认得些字，好写书都可以尝试着去读。这个班本就是五年级的学生多些，六年级的两个老生插班，也只为这俩儿的水平并非年级前列，普通得紧。

　　叶尔多斯：在班里开起了赌场，输光了所有的家当。（这娃又开始说相声了。）
　　我：好好学习，你学出来了，那叫功成名就，你没学出来，那叫啥也不是。
　　叶尔多斯：老师，你说得对！但是我们换个别的话题吧。请您重复我的话！五。
　　我：五。（这有何难？）
　　加八。
　　加八。
　　等于几？
　　（等于）……十三（这可不能算慢了）。
　　您说错了！哈哈哈哈……
　　再来。
　　不来不来，上当只有一次！（那这一次为师的面子岂不是又输没了？）
　　叶尔多斯，比方说，在别人作业家长签字的地方签上“叶尔多斯”，在自己听写纸上堂而皇之地写“叶大哥” 。
　　这娃真是猖狂得不得了。

　　逛了一圈回来，心情姣好，盼着有一天也能够每月买束花，盼着在将来的教室里种满了植物，盼着能够月入过万的日子早点到来，不再因买一杯二十元的奶茶而思忖、观望、犹豫良久。
　　从来都是身处闹市，听久了孩子们的聒噪，忽然安静下来，有了一个人的独处时光，心中孤独惶恐，便是不知如何独处了。

　　不如正趁着这时间，整理了叶尔多斯的作文本？

　　前几天我在餐馆看见一个名叫叶尔加那提的人（老朋友）来到我身旁，他说，“我很孤独，我们俩个一起吃晚饭吧。”

　　我同意了。他可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吹牛大王，他说他哥哥是王者荣耀职业选手，我怎么可能会信这种鬼话？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我便想：“还是快点吃完，快点远离这个烦人精吧。”

　　以上是一篇日记，以下是以“童年轶事，巧妙心事”为主题的两篇小练笔。
　　《雨中》
　　天空朦胧，仿佛罩上了面纱。
　　“滴答滴答”“叮咚叮咚”，雨演奏着一首交响乐。寻着这声音出门，一阵泥土混合雨水的新鲜味道就迎面而来，叫人心旷神怡。因为雨水的洗礼，山那边的松树也显得愈发碧绿、茂密。
　　雨停了，天空依然灰蒙蒙的。我和哥哥见有机可乘，火速前往另一件屋子蹭网。刹那间，非常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一路狂奔，我们的衣服被淋得湿透了，我们成了那些小屁孩曾经嚷过的落汤鸡。
　　回来换了干衣服。
　　直至暮色降临，雨依旧在下。我们要睡了，我听着雨的声音……我想，这一天，雨在马背上欢呼，雨在泥土上欢跳，雨在花丛中睡觉……

　　《记事》
　　今天我头又疼又晕，很难受，是不是因为那场意外？那天早晨很平常，一天里的同一个房间，一天里的同一个时间，一天里的同一个哥哥，可是，不是同一匹马。
　　为什么头摔破了呢？那匹臭名远扬只有我对之一无所知的马，我在想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了方向？之前哥哥把骆驼赶来，我们分好了骆驼，像以往一样，我立即把手中的绳子往马屁股上一拍，像以往一样，马长嘶了一声就开始奔跑。清风拂面，那感觉贼爽！啊自由——可正当我还没从开心的情绪里醒过神儿来，马跑出了沙道，迎面碰见圆圆一大颗带刺的草，它跳了起来！
　　这些我都看到了，电石火光之间，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拉绳子，我想让马停下来。可我忽然从马背上上摔了下来，我的头撞向了一片坚硬的土地。好像是一块大石头……

　　我坐在地上，我想着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一滴血从伤口流了出来，还有几滴血滴在沙道上，我刹那间失声痛哭。哥哥听到哭声，赶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很吃力地说了出来。

　　我很害怕，我走到最近的一条小河把血洗了一点，碰巧有个老伯伯看见，我立马转身回家，拿了纸巾把血止住。爸爸给我涂了云南白药，那药膏涂在额头上，像泥土涂在额头上一样。不知不觉我便睡了过去，醒来时模模糊糊里听到大人说，“他不想上学，就是故意的。”我很气愤！可我什么也没有说。看清楚时是已经到医院了，医生帮我清理伤口，隐约里听说伤口很深，还有一点小石块在里面。缝了七针，整个过程我很难受，可以感觉到针穿过我的皮肤。
　　到现在我对之仍记忆犹新。

　　教师评语：充满冒险际遇的童年，调皮、有趣、敢于挑战，初生牛犊不怕虎！采用插叙的叙述方式，因为一次头痛而想起假期的一场经历，一切仿佛发生在刚刚。孩子小小的心窝里，也有装着一个小小的烦恼。
　　用孩子的眼光看世界，世界处处充满奇妙。每个孩子有每个孩子的成长故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维方式，语言，给了这些小小想法一种灵动且巧妙的表达。

　　《野性的呼唤》读书笔记
　　（一）巴克的四年美好生活
　　因为巴克父亲艾尔莫是一条圣伯纳德种巨犬，所以巴克也是一条巨犬。
　　虽然巴克体型庞大，但是他很温顺，遗传了母亲苏格兰牧羊犬谢普的性格。夏天，他陪着法官儿子们下水嬉戏，陪法官的千金们散步，陪法官的孙子们在草坪上打滚，冬天的夜晚，他会留在书房，安静的匍匐在沉浸在文字中的法官的脚下。

　　巴克居住的地方条件优裕。这座大宅子有前院后院，前院有白杨、草坪、凉棚、几条蜿蜒曲折的碎石路，后院有马厩、下房、水池、青藤、葡萄架，各色各样的果树以及成片的草莓，这里的景色我赞不绝口，这里的果实我垂涎欲滴。
　　巴克喜欢运动，他在冷水里游泳，屡试不爽，这也是它日益强壮的原因。巴克养尊处优，四年都没去过远方，所以有点高傲自大，甚至说刚愎自用。在米勒法官的地界，巴克认为，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归他管，连人也是。这一点足以证明，此时的他有点像井底之蛙，或者更准确地说，一个乡绅。

　　就这样，巴克平静生活的第四年的平静的一天，法官去参加提子种植园协会的会议，男孩们忙着准备运动会——这样一个有机可趁的夜晚，巴克遭了殃。

　　（二）反派斯匹次
　　斯匹次是一条卑尔根大狗，他跟随过捕鲸船长，那他一定见过鲸，他也跟随过地质考察队到过无人地带，最后来到克朗代克，身经百战的他顺理成章成为雪橇狗队的头狗。
　　斯匹次不讲道理，喜欢吃着自己碗里的看着别人碗里的，比方说，第一次见巴克他就偷了巴克的狗粮。哎，他见面三分奸笑，其实是笑里藏刀。

　　斯匹次冷漠无情。到代耶海岸的第一天，他的同伴科莉被一群饥饿的赫斯基狗袭击，永远的倒下了，斯匹次却耷拉着舌头在奸笑。我觉得斯匹次可能是反派。
　　斯匹次不但狡猾还偷工减料。他利用自身的重量压住缰绳，把初来乍到的巴克拽到本该斯匹次自己走的路上。我有一点确定四斯匹次是反派。
　　斯匹次欺软怕硬。到代耶海岸的第一天下午，主人带回来两条新狗，比利和乔。虽是兄弟他俩儿性格却大有不同。斯匹次欺负完好脾气的比利，又去欺负乔。乔乍着毛、抿着耳朵、呲牙咧嘴、狺狺狂吠、眼冒凶光，斯匹次放弃了欺负乔的想法，把息事宁人的比利追到了营帐边上。他恃强凌弱的做法，让我确定了斯匹次是反派这个念头。

　　斯匹次趁人之危。在佩利营地整装待发的早上，巴克被得了狂犬病的疯多莉追得精疲力尽，斯匹次趁机两次把利齿楔进无力抵抗的巴克肉里。

　　斯匹次依仗着头狗的威严惩罚路上马虎、早晨不上套的狗，他抢了队友的狗粮也没人敢吭声，他对拉雪橇拥有着自豪感。这种自豪感正是他不断地敌视巴克的原因。但巴克并不是一条只会坐以待毙的狗，强者为王的斗争就此展开。

　　第一回，巴克保护派克装病，斯匹次毫无防备地被巴克撞了个大跟头。派克和巴克一起向斯匹次冲去，斯匹次不得不甘拜下风。

　　第二回，巴克怂恿反叛者。护派克吞下斯匹次的鱼，比利也脾气渐长，队里大多数的狗变本加厉、鬼哭狼嚎，花样百出地捣蛋，斯匹次头狗的地位名存实亡。
　　第三回，巴克在斯匹次面前大摇大摆，见了他就咆哮。
　　第四回，狗群追雪兔。斯匹次明强了巴克的猎物，彻底激怒巴克，决战一触即发，斯匹次从头狗变成了死狗。
　　这个反派的狗生就此终结。

　　教师评语：
　　《巴克的四年美好生活》有景有事，简短而明了。
　　《反派斯匹次》从觉得斯匹次可能是反派，到有一点确定斯匹次是反派，再到最终确定斯匹次是反派，层层递进，逻辑严密。

　　常在读别人的故事，自己的故事却已经好久没写了。生活忙忙碌碌、无端重复，心底再无波澜，便也动不得手中的笔。
　　那时候，总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自己的事想要处理清楚，总有梦想、有情怀，有一些在极端困苦中也能生活下去的勇气。可现在日复一日的平静似乎将这些都磨平了，除了盼着工资渐涨，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更好期待的了。生活没有变得宽敞，似乎一天天地愈来愈狭窄了，一种缓慢的无法自控的转变之势，带着莫名的平静、孤独和绝望。
　　二月该是有所空闲，搞一搞写作事业了，总之是件细水长流的事，也无多么紧急的小目标，是能打动人心的文字，就只该日复一日地记录着。写作总是默默的。2021.01.21

　　本以为将丢子堵到了沙发角，我正洋洋得意，结果它一转身，顺着沙发垫爬上去了。我……
　　天气这么冷，丢子也不围暖气。不是围着妈妈，就是围着妈妈，我到哪儿就跟到哪儿，除非——饿了推翻垃圾桶的时间。

　　丢丢也就是我们家喵子，刚来那些时日不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既然会喵喵叫，就叫喵子好了。后来那一丢丢小黄球总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好丢，于是叫它丢丢了。
　　我要睡觉，丢丢不睡，我按住它叫它睡，它唬我，从我的束缚下挣脱了。听到它在外面房子叮叮当当，不一会儿推进一个果冻盒儿，推到我面前的地板上，叮叮当当，不知它到底想要跟我分享什么？叫我和它一起玩？累了一天的我，看它是想好好挨点收拾了，不，是被“哐当”丢出去，丢得越远越好！2021.01.22

　　今天去特价区买衣服，收银员前后夸了两句应付了事的话，前后也说了两句伤人肺腑的话，直教我至夜半都着实不好受。
　　我在特价区看衣服，是一家高级时装店，进进出出的人是极少的。试穿了一件紫色长款西装，袖子短，但样式格外好看。我糊里糊涂问了一句，“这多大码的？还有别的码么？袖子有些短。”许是时常买衣服都这么说，一时忘了什么。她只答，“要不是因为断码了就不是这个价了！”尖酸刻薄得令人转头便想走，可大老远的跑来，也终究只是为了这一件心仪的衣服，为这一点小事不值当。

　　付完钱，收银员问我小票要不要，我正要回答。那将走未走的导购员像是想起什么，刻意嘱咐道，“看看有没有□□！”就算再买不起衣服，我也不至于拿着□□来糊弄别人，尝试性刻薄就罢了，如今又不忘来一出人格侮辱？查验真假难道对于收银员来说不是根本不用提醒的？检验真假难道不是收银员本身应该具有的职业素养？她多此一举，又是作甚？
　　赶了一天教研进度，紧接着在一连串的思想斗争之后说服自己买这件心心念念的衣服，为得是着实喜欢。怕赶不上最后一趟公交，因此从早上十二点到晚七点还没吃一口饭，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半句争执，我提起衣服赶着回家。

　　想来线下商场也该设立服务评价体系，让每一位顾客走前打上好评或者差评。现如今不用接受培训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这服务行业的一员么？如今只在特价区转悠的人，并不意味着不是不能成为潜在顾客的。可她们似乎不在乎这些，我来回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听到她们聊些杂七杂八的家常，听得我脑壳嗡嗡响。

　　回来时急匆匆吃了晚饭，原本常去的打印店也在晚八点关门了。我想说我刚回来，我想说明早九点上课，老板娘总说明早明早，明早她十点才开门。她时常上班也是，随心所欲，该早点回就早点回。我只得赶到一家能听懂汉语的商店老板那里，问他愿不愿五毛给我复印一张，因为自己复印的有点多。他爽快答应了。想来他比其他一些脑袋直当、语言不通、只认死理的老板要好一些。

　　商店助手不会打印，老板说她笨得要命。老板在那块吃饭，小助手只好让我等一等。小助手一会儿收银，一会儿劝我等一等。老板终于是吃完了，“哗啦啦”打印了第一面，我去看时最后一张不是《七步诗》，许是口误说成了“七页”，他火冒三丈，先声夺人，“只有六页哪来的七页！”我大声道，“七步诗”。

　　老板和一进来的顾客推销商品去了，而后又回来，鼓捣了一阵子，每一面都印到了，不过顺序被打乱了，我一张张理。他忙着和进进出出的顾客打招呼，小助手忙着收银，给我订了两张又收银去了。我一张张理，心想，幸好只是印了二十份三页纸的，若是这一份的页数多了，按着顺序一遍遍理，也不会有人有愧疚之心。他们不过觉得我以一张五毛的价格拿了，理应付出时间的代价，多等一会子，顺序乱了也不必抱歉。

　　没有人抱歉，我在这里耽误了四五十分钟，这和我对着兴盛教室的打印机自己捣鼓着打印的时间差不多，在那倒不用受气。

　　新城的商店非常多，大大小小，商店里什么都卖，很多人似乎没有什么过硬的本事，比方说对打印机非常熟悉，可以快速地完成打印任务。我出来印不过是为了节省时间，却适得其反。他们总是忙于应付各色各样的人，看似跟谁都好得不得了，可是跟谁也不好，最擅长拉家常，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抱怨或者粗鲁地招呼，对这些我都厌恶极了。2020.01.24

　　本来就是初三的学生，又来得晚，二月初就那几天，我是打算一天上两次课，也就是四节课，做卷子。

　　我说给家长解释两节课五十五，她非要跟我强调一天五十五，我又不是打算一天只上两节课，快中考了能出来效果么？我还要怎么跟她沟通？我说两节课五十五她非要跟我强调，我简直最讨厌这种人了，不知道她在强调些什么证明些什么，做这种无用的解释，纠缠不清浪费时间有意思么？她愿意浪费我不愿意。

　　还有就是另外一种家长，随便诬陷别人，只为了什么都顺着她的孩子走。我也不是只教这一个孩子，教什么怎么教是老师的权利，她偏要在哪里指指点点，一遍遍强调我没有说过的话，扭曲事实，只是因为他想让他的两个孩子在前于教学计划的时间内上课本上的内容。我真是非常不能理解了。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说上三遍它就发生过了吗？任何事情，但凡我做过的，我绝对承认，最是忍不得背负这种子虚乌有的名声。

　　讲自己想讲的才是我的初衷。2021.01.25

　　二十五岁的生日毫无仪式感，为了工作复印资料到十二点。2021.01.26

　　以前，以前以前——
　　漫步南国的大雨
　　近观北国的残雪
　　总为我记挂的人
　　一年，一年一年——
　　终究是独自归乡
　　深藏着无尽遗憾
　　深藏着不住彷徨
　　深藏着难平旧忆
　　最该深藏的轻狂傲骨
　　是无念
　　为无人可念
　　是无挂
　　为来年以后再无远方
　　是荒凉
　　习惯了荒凉之后无梦黄粱
　　是无梦
　　无尽大漠里再无南国旧乡
　　是无望
　　从此没有我孤身漂泊流浪
　　无念无挂无梦无望——
　　我似乎为着难以背负的不被失望
　　过着一天一天一天的一天……
　　“诗人不就该四海为家？”
　　“诗人也得为柴米油盐。”
　　诗人再不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