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迟迟》清子小冬

5、春秋

　　她拿着扫帚一下一下地挥扫着，院子不脏，只是每天总会有许多的落叶。
　　一个小丫头跑过来递给她一个小罐子。
　　“这个……”手抚着粗糙的表面，禁不住微微颤抖。
　　“不知道，夏姐姐让我交给阿姜姐姐你。”小丫头转头就跑了。
　　她拿着糖罐子，好一阵发愣。
　　“公子吩咐还给你。”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一抹墨绿转瞬就消失在了院门口。
　　她打开罐子，只是嗅着那姜糖的清香。
　　回想起那日腰际的温暖，脸不由地红了。

　　“哗啦啦”一片巨响，仿佛是什么东西成片地碎了。
　　她低着头扫地，不敢多嘴。
　　“咣当！”“嘭！”“咚！”“啪啦！”房里的声音惊天动地，她忍不住悄悄抬头。
　　好像是在搏斗，有人不断地砸到东西。
　　“咿——”门猛地撑开一道缝，又瞬间弹了回去。“啪！”
　　门口的应该就是那四大侍女，按着剑站成一排，却只是紧紧盯着那扇门和里面交错晃动的人影，一动不动。
　　又是一声巨大的闷响，终于没了动静。
　　四人犹豫着，最终还是白衣少女上前，轻轻推开门看，禁不住惊呼一声，其余三人闻声，连忙疾步进房关上门。

　　她正洒水，忽见房门被大力推开，粉衣少女和白衣少女扶着一人踉跄出来，竟然是他。她连忙退到一边。
　　三人走得极慢，后面跟着绿衣和黄衣少女。他显得罕见地憔悴，脸上没有了惯常的笑容，头发凌乱，嘴唇发黑，衣服也没有扣好，微微眯着眼，脸色异常惨白。
　　走到院子中央，他忽然睁眼：“秋。”声音竟是出奇地沙哑。
　　黄衣少女上前。“叫李听来瞧瞧她。要快。夏，回去看着她。”
　　“是。”夏、秋二人俱是面无表情，领命而去。
　　她眼看着这个一直以来意气风发的男子，居然这样被人扶持着，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踏出院门，丝毫没注意手里的水壶已整个斜了过来，水滴滴答答地淌了一地。

　　眼前的景象真让她大吃一惊。满地的碎片和汤汁，桌椅七歪八倒，甚至有撕裂的衣物扔在地上。
　　“收拾干净。”夏沉声吩咐道，随即转身出去。
　　她尽可能麻利地收拾，心里微微地害怕，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扫到一张碎瓷片的时候，手剧烈地抖了一下，她这才发现，靠近床边的地上，竟然有整整一大滩的血，一直蔓延到床底。
　　床被紫黑色的厚帐子紧紧地掩住，似乎仍有血，汩汩地淌出来。
　　手仍是有点颤抖，她拿干布拭血，布才一沾上，就完全浸透了。
　　她咬紧了唇，手里的布被揉成一团，几乎已经是个血块。
　　满手满脸都是那股血腥味，她几欲呕出来。
　　外面忽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门随即被打开。
　　骤然彻亮的光线让她有些措不及防，眼前一黑就瘫在地上。
　　她仍有些晕，只听见有人疾步经过她面前，往床那头走去，然后是夏冷冰冰的声音：“你出去。”
　　她爬起来，有点蹒跚地走出门外，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咿呀”的一声开门，她晃晃脑袋，自己好像是睡着了。
　　“他自己呢？”一个陌生的男声。
　　“公子中毒了，请您现在过去瞧瞧。”秋的声音和夏一样，永远是那么波澜不兴。
　　“蠢人。”
　　她睁眼，人已经走了。
　　天已经黑了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一双丹凤眼犀利地盯着她。
　　“我……”
　　“接着收拾。”
　　“是。”她慌忙低头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