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乱]一线》六羅

3、第 3 章

　　今日的天气不错，厚如棉花糖的云层缓慢地移动着，轮流为大地遮住刺眼的阳光，让人不至于会觉得太过闷热，反而有一丝清凉。

　　经过两天的休养，少女已经恢复如初，因为光忠每天都会给她做好吃又易消化的食物，想多赖几天都不忍心看着他们担心。虽然她早已并非正常的人类，但尚且保留着人的姿态，若是一日不进食，她也还是会感到饥饿的。

　　她去看了看光忠和信浓打理的土地，已经种下了种子，要是天气好的话，想必能结出很好的蔬果。

　　“大将你看，我们在仓库里翻到了一些蔬菜的种子，只是不知能否存活……”信浓说着，又有些隐隐地担忧。若是无法种出来，他们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可他们现在的姿态，一旦进入时空局所管辖的万屋，很难说不会被察觉，那时可就危险了。

　　“我们今天就去摘一些水果吧，蔬菜的种子不一定能找到，但水果还是能有的。”她摸摸信浓的头，提议道，“顺便也去抓一些鱼，养在池塘里倒也多一些生气。”

　　“好啊好啊，我们去吧！”信浓扑进她的怀里撒娇，“这样可以多准备一些食物，就不用担心大将会饿肚子了！”

　　“嗯，有信浓在，妾身怎么会饿肚子呢？”

　　“那当然！”

　　“我能一起去吗？”乱藤四郎从她身后走出来问，他是那天袭击少女的短刀之一，此时也已经恢复了人身。

　　“嗯？”少女转头，看见了眼神已看向别处的乱。

　　“我也……想一起去。”

　　“当然。”她放开信浓，微微笑着说，“我们叫上骨喰一起去吧，前两天妾身答应他去抓鱼了。”

　　山里要比本丸稍微凉快一些，他们去的地方刚好还有一条小河，一路走去也正好看见有的树上结满了果子，信浓早已自告奋勇的去摘了。

　　少女在河边停下来，她示意骨喰去帮一帮信浓，只留下了乱在她身边。

　　骨喰警告地看了乱一眼后，离开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少女单刀直入。这振短刀明明在本丸有的是机会跟她说话，却非要跟着她一起出来，是有什么不便让他人知道的事吗？

　　“那日所说的……是真的吗？”

　　乱所说的，是她初到本丸，与他们交谈的那日。

　　那时少女说的话很是诱人，让人一时间无法对她放下戒心，因为她说：“作为让我等留宿的回礼，你们有什么心愿，妾身都会尽力帮你们实现。”

　　即使那之后，少女帮他们都恢复了原样，乱也无法轻易的相信这个强大到异常的人。

　　“妾身不会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少女看向乱，微微一笑，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反对，伸手轻抚他的头，“只是，妾身无法立刻帮你们实现，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为什么？”

　　“因为妾身……不能轻易消失啊。”她说，“改变过去，也许会影响未来，也许不会影响未来……但妾身会因此付出代价。所以妾身得找到适合的时机，才能帮你们实现愿望。”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们？我知道你以前是审神者，暗堕的我们，是你的敌人才对。”

　　“你也说了是以前，可妾身现在跟你们有什么区别呢？”少女脱下鞋子，一下子跳进冰冷的河水之中，溅起一层层水花，她笑着说，“妾身的敌人，是时空局。”

　　她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敌人，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仅存在了一秒的戾气让乱打了个冷颤，心底也因听到了她的回答，而庆幸自己不是她的敌人。

　　乱呆呆地看着少女，哪怕她说的毫无保留，他也一时间无法相信。他独自一人在时间的河流中流浪了许久，寻找了许久都没有办法回去，直到遇到三日月，他才能在这里待着，等待有一日，能出现一个希望。

　　然而现在希望出现了，他却迟疑了。

　　毕竟他们暗堕者所到之处，皆有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前来剿灭，有的幸运一点能够逃脱，有的战力弱的会被消灭，这是一直以来不会改变的结局。

　　乱曾经也是差点被消灭，但他幸运的活了下来，慌乱逃跑中，却来到了一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时空中，迷失了回去的方向。

　　少女踩了几下河水，那抹戾气已经不见了，若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那玩水的样子就像一个天真的姑娘。

　　也许错过了就不一定会再有机会了。

　　“我想，回到过去。”乱说。

　　“回去之后呢？”

　　“我有想说的话，要对我的主人说。”他认真地说，“我……并不想改变什么，只是欠了她一个回答，这是我的执念。”

　　“妾身知道了。暂且耐心地等待着吧，你的愿望，妾身会为你实现的。”少女笑着说，捧起一些河水就向乱泼去，“现在，来抓鱼吧！”

　　乱敏捷地闪开，看到她的笑颜那么天真烂漫，那压在他心中许久的石头，总算轻了些……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深吸一口气，他无奈地走过去。

　　“好吧。”

　　他们抓了很多鱼和水果回去，少女慷慨地招呼大家都来吃。

　　这座本丸里，除了三日月宗近、加州清光和乱藤四郎外，还有今剑、江雪和长谷部。他们六个人苦苦地守着这里几十年的光景，那真是很长的时间啊。

　　少女一行的到来，也为本丸增添了些许生气。

　　今剑很是高兴能遇到她，不仅恢复了人身，还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这个条件，是这里所有的刀剑都感到欢喜的！不过，今剑没有他们想的多，他第一天就把愿望告诉了少女，也比其他人要跟她亲近许多。

　　“哇！小鸟，你们摘了好多！”他活泼地围着少女转来转去，“下次也带上我吧，我爬树可是很厉害的！”

　　“小鸟”是今剑对少女的称呼。

　　少女无所谓地笑笑，拿起一颗李子塞到今剑的嘴里，“好啊，下次我们再去多摘一点！”

　　“嗯！”

　　他蹦蹦跳跳的，很是开心。手里捧着几个水果，就给坐在廊下的加州清光和三日月送去。

　　江雪没有出来，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长谷部不待见她，除了第一次的交谈外，一直都未曾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

　　这一点少女并不意外，她也不在意。

　　打发了他们，少女去了凉亭，把鱼都放进了池塘里，“噗通噗通”的声音很是响亮，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花梨……”跟着她一起来的骨喰欲言又止，想要问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嗯？”少女回头看着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你是想问乱的事吗？”

　　骨喰点点头。

　　跟在少女身边时间最长的他一直都知道少女在做些什么，只是仍旧不明白，这么做有何意义？

　　“等你想起来了，就能理解乱的心情了。”

　　“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有‘花梨’这个名字。”

　　“可以慢慢想，毕竟我们的时间，很长很长……”

　　脱离了轮回的束缚，现在的少女与付丧神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骨喰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少女的时候。

　　那时他正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要去往哪里，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唯一记得的，大概只有自己是谁。

　　不知又走了多久，他看见了刚杀完人的少女。她双目散发着红光，面目狰狞，手中的刀剑上满是鲜血在流淌。但下一刻，骨喰看到她跌坐在地上，掩面哭起来……哭得很伤心，像一个失去了珍宝的小孩，牵动了他一直以来平静的心。

　　暗堕者还有心吗？

　　他不清楚。

　　少女颤颤巍巍地爬起来，骨喰以为，她看见了会来杀掉自己，就像杀掉那些人类一样。

　　“……是骨喰啊。”少女说，似乎刚才的发泄，让她恢复了冷静。少女也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看见他是个暗堕者就一刀挥过来，只是这样冷静地说着，嘴角还努力的想要扬起一抹微笑。

　　“！”骨喰惊讶地看着她，他是暗堕的刀剑，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样子，然而她却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他的名字。

　　仔细一看……这个少女跟他一样啊。

　　“妾身能看见原本的你。”少女给出解释，“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不清楚，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那要跟妾身一起一边旅行，一边寻找你的记忆吗？也许，会花上相当长的时间哦。”

　　恍惚间，骨喰觉得自己点头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令人感到清晰的灵力围绕在周围，然后，他看见自己摆脱了暗堕的外表，那些慎人的骨骼犄角……他恢复成了名为“骨喰藤四郎”的付丧神的样子。

　　“这是妾身送你的一份小礼物，以后就要麻烦你了，骨喰。”